第751章 我這心裏麵正煩著呢
重生不做接盤俠！建設美麗大中華 作者：高興的熊貓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嚴老太想到這裏越想越開心。
太陽暖烘烘地照在身上。
還眯起眼睛，竟然沉沉的睡了一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這一覺睡得舒舒服服，踏踏實實的。
還做了個美夢。
夢見自己壽終正寢，兒孫環繞，自己走得很安詳。
還夢到了自己那顆漂亮的大棺材。
睡著睡著就醒了。
睜開眼睛之後發現。
眼前的太陽不見了。
再一看喲，太陽都到西邊去了。
都快要落到山下麵去了。
嚴老太這才發現怎麽時間過得這麽快。
自己隻是吃好中飯打了個盹，這一下子就到傍晚了。
趕緊跑到裏屋瞅了一眼牆上的鍾。
四點四十五。
這下子，嚴老太可有些發急了。
今天可是有重大任務在身的。
敞開著院子門，在門口坐了這半天。
就是為了等那女的來收他的寶貝古董缸。
結果等了一天人都沒來。
嚴老太心裏有些微微發急。
還是人家已經來過了，但是自己睡著了。
人家沒打擾自己。
又一想，也不太可能啊。
這都是說好的，就算看到自己睡著了。
上前叫上兩聲自己也就醒了。
怎麽可能沒聽到呢？
難道說人還沒有來，那也不太可能啊。
說好的就是今天來收啊。
可是如果來的話，這都快小5點了。
人都還沒到，這到底是要到哪樣啊？
嚴老太越想越不對勁。
想來想去，決定去村口看看。
嚴老太拄著拐杖，雖然現在沒有拐杖，勉強也能走走路。
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拄一個拐杖。
人老了就從兩隻腳變成三隻腳了。
嚴老太也不敢走得快。
她聽說很多老太，本來活得好好的。
摔了一跤，然後就臥病臥床不起。
緊接著就一天不如一天。
接下來就是一腳歸西了。
所以人年紀大了是千萬不可以摔跤的。
走路一定要盡可能走得慢。
嚴老太從家門口走到村口，足足走了有半個小時。
終於走到了村口。
村口有幾塊大石頭。
嚴老太扭頭，看著那條進村的必經路。
就這麽一直看著。
再往前走他是走不動的了。
除了坐著顧山子的拖拉機，到隔壁華光鎮上修缸。
嚴老太已經有好幾年都沒出過村子了。
她這個年紀的老人，最最太平的就是在家待著。
別到處瞎溜達。
特別是鎮上麵趕集什麽的。
已經不適合他這個年紀的老人了。
萬一出點事情，折的可是自己的陽壽不合算。
村民們看到嚴老太一路從家裏走到村口。
又在村口坐了那麽長的時間，都感到很好奇。
“嬸子，今天怎麽有心情出來閑逛啊？還走了這麽長的路啊。”
“是啊，嬸子，可有日子沒在村裏看到你了，怎麽連打麥場都不來了？
“喲，嚴老太，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嚴老太當然不可能跟他們明說，自己在等那個收舊物的女人。”
笑著跟村民們打哈哈道:
“這不是出來走走嗎？活動活動筋骨......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說這個人呢......不能老是在家呆著......得適當的運動運動......雖然年紀大了......這關節呀......也要有點運動量......”
“天天在家呆著......也不太好......我這不......就出來走走嘛......今天天氣好......太陽不大......也不小的......下午睡了一覺......精神頭不錯......所以就......就出來走一走了......”
村民們說道:
“嚴老太，你可真是會懂得養生，說的一點都沒錯，怪不得你80多歲的身子骨，還這麽硬朗。”
“沒錯，這人，確實得動一動，哪怕年紀再大，也得走一走，手腳這個東西，越活動越靈活，越是不活動，那就廢了，癱了。”
“挺好的，以後啊，你就天天出來，在村子裏麵走一走，或者去打麥場上說說閑話吹吹牛。”
嚴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不跟他們搭話了。
自己扭頭繼續又看著村口。
大夥見嚴老太在村口，又坐了十幾分鍾又問道：
“嚴老太，你這老是往村外麵看，你這是在看啥呢？是在等等人還是幹啥呀？”
“就是啊，這看著天色也晚了，人家上班的都下班回去吃飯了，你這不回去吃晚飯嗎？”
“我剛才看到你們家老頭扛著鋤頭，從地裏往回家趕了，家裏晚飯燒好了沒啊？”
嚴老太這個時候哪有心情燒什麽晚飯呢。
心裏憋著一件大事兒呢。
她現在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的，有點小慌亂。
接著跟村民們打哈哈的。
“我......我在等我大孫子呢......向前說了......說今天會會來看我......還給我買買好吃的......給我買......城裏的燒雞......向前知道我愛吃燒雞......每次回來......都會給我買一隻燒雞的......”
“家裏不用做飯......有燒雞就行了......我這不......在等著向前的嘛.....應該......應該快來了吧......我......我再等等......你們......你們忙你們的吧......都回去吃飯吧......”
村民們說道：
“嚴老太，這你可記差了吧，我記得向前前幾天回去的時候，說這段時間很忙，就沒法過來看你了。”
“他不是好像還到義烏去了嗎？聽說義烏那邊有一大攤子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今天怎麽可能來呢？”
“是啊，嚴老太，你記性不好，記錯了吧，向前就算來，每回也都是下午來的，哪有這個時間，再去買了燒雞過來的呀。”
嚴老太的謊話被不知情的村民們當場說穿了。
心裏更是一慌連，忙說道：
“啊......啊哦......哦......是......是嗎？唉喲......瞧瞧......我這腦袋瓜子......唉呀......這個......這腦袋瓜子就是不好使......哎呀......那可能是我......我記錯了吧......”
“哎呀......我這......年紀大了......我腦子裏麵......想的就是讓向前來看看我......讓他們......給我帶點好吃的......這一想......七想八想的......肯定是記錯了......”
村民們又說道：
“是啊，嚴老太，你肯定記錯了，今天向前不可能來的，他現在人還在義烏呢，上回他就跟我說了，要在義烏至少要待半個月呢。”
“天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吧，等會兒天色一晚，路上光線不足，路上麵有個小石頭什麽的，我們年輕人，不礙事，可你年紀大了，趕緊趁著天亮回去吧。”
“是啊，這村口風也大，你吹著等會小心著涼感冒。
嚴老太心裏又亂，又有點生氣。
生氣那個收舊物的女的怎麽還不來？
還生氣地幫村民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多吃屁。
他就想一個人靜靜的在這裏等人。
要他們在這裏跟自己瞎搭話。
“好好......好啊......我知道......我知道了......那個......我剛才走累了......我......我再歇一會兒......我......我歇的差不多了......我自己就......就會回去的......你們......你們也趕緊回去......吃晚飯吧......”
“這天......確實也不早了......都......幹了一天的活......上了一天的班......挺辛苦的......都回去......吃晚飯吧......不用管我......不用管我啊......我休息好了......我自然就走了......”
村民們一個個的都回自己家了。
嚴老太又在村口，又坐了半個小時。
足足做到了6點出頭。
那些上班的人，都一個個下班了。
村口那條路上來的車越來越少了。
嚴老太心裏越發著急，這都6:00了。
天都有點蒙蒙黑了，還沒見到人。
難道莫非那女的今天不來了？
一陣風吹過來。
嚴老太打了一個寒顫，才發現確實該回去了。
自己出來的時候沒多穿衣服。
晚上露水重。
再等下去，非得把自己凍病了。
自己這個年紀可千萬病不起。
於是歎了兩口怒氣。
拄著拐杖，又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回家。
邊走邊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都嘴裏嘟嘟囔囔道：
“這個死女人......怎麽搞的？說好的......今天過來收缸......怎麽就不來呢？做生意要講誠信......一是一......二是二......說好的事情......不能變化......他怎麽這樣......”
“難道她今天家裏麵有事情......來不了了......那也不能這樣啊......這都說好的一個星期之後來......我一個老太婆我都......說話算話......他一個年輕人......怎麽說的話......就當放屁一樣......”
“害我在這裏白白等了一整天......明天......明天一定會來......明天來了......我得好好說說......做生意......可不是這麽個做法的......說好的事情......讓人家白白的踮著腳尖等著......
“下回誰還願意......和你這樣的人做生意......真是的......這死女人......害我白等一天......真是他媽的......王八蛋......死三八......”
嚴老太回到家之後。
林老頭在灶頭後麵燒火。
林老頭剛才扛著鋤頭回到家。
發現家裏還是冷鍋冷灶。
老太婆又不在家。
搞不懂老太婆好端端的去哪了。
沒辦法，隻好自己動手做晚飯。
炒了兩個雞蛋，又燒了一鍋白米飯。
自留地裏，摘了顆大白菜，放點油炒一炒。
這條件，在農村也算不錯了。
雞蛋算是葷菜。
一葷，一素，還能有大米飯吃。
要放在十幾年前。
林老頭做夢都不敢想，自己能過上頓頓吃大米飯的日子。
一見到嚴老太回來了。
林老頭語氣中帶著點責備的口氣說道：
“老太婆，你終於回來了，你去哪了？怎麽飯都不做？這麽晚了，我都還沒吃上一口熱飯。”
林老頭自從娶了嚴老太之後，很少自己動手做飯。
倒不是嚴老太賢惠，願意伺候老頭吃飯。
而是覺得像做飯這種輕活，就應該讓女人來幹。
你一個大男人，如果把時間花在這種輕活上。
那家裏的那些重活，比如挑糞，鋤地之類的，誰去幹？
難道讓她一個女的去幹重活嗎？
所以，一直以來，家裏做飯都是嚴老太做。
林老頭負責幹重活。
這麽些年，林老頭都沒下過廚房。
剛才炒個雞蛋都差點給炒焦了。
嚴老太心裏正不痛快呢。
聽嚴老頭這麽一說，火氣更是往上一冒，沒好氣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是豬啊你！！！伺候你幾十年了！！！給你洗衣！！！給你做飯的！！！今天少做一頓！！！你還罵上我了！！！你個死老頭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家裏麵餅幹桶！！！裏全是餅幹！！！桃酥！！！雞蛋糕！！！還有蘋果！！！還能餓得到你這個死老頭子！！！”
林老頭莫名其妙被嚴老太罵了這一頓。
歪著腦袋一想。
自己到底哪裏得罪這老太婆了。
這老太婆今天怎麽火氣那麽大？
難道吃火藥了。
自己吃了中飯之後，就扛著鋤頭下地幹活了，沒得罪她呀：
“嘿，你這老太婆，我在地裏幹了一天的活了，你讓我回來吃幾塊冷冰冰，幹不拉嘰的餅幹啊？誰拿那玩意兒當飯吃啊，我這飯量吃餅幹，還不一口氣把你那一罐子餅幹都吃光光了，到時候你又該說我了。”
“我問你，這大晚上的，你到底去哪裏了？你不是說了嗎？今年哪哪都不去了，才說過的話就忘了，還專門挑晚上出去，這晚上外麵黑燈瞎火的，萬一摔上一跤，可怎麽得了。”
“咱們倆這個年紀，可摔不起，咱們村那個李老太婆，兩個月前摔了一跤，現在還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呢。”
嚴老太還是沒好氣道：
“哎呀，行了行了行了，誰要你瞎關心，我這不是沒摔嗎？我每走一步，我5個腳趾頭，我都抓緊地麵，跟我扯什麽李老太婆，那李老太婆能和我比嗎？她還比我小六七歲呢。”
“我在她那個年紀的時候別說摔跤了，我還跑得動呢，一天天的，不盼著我點好，跟我說什麽李老太婆，我呸，你這死老頭子摔跤了，我都還沒摔跤呢，少做一頓飯，能把你給餓死啊，你也是被我慣的，幾十年了，也沒見你拿過幾回飯鏟，偶爾讓你做頓飯能咋地？”
林老頭更加莫名其妙了。
這老太婆今天說話真的跟吃了槍子一樣。
“嘿，我說你這個老太婆，年紀越大脾氣越壞，我好好的問你話，關心你去哪兒了。”
嚴老太：“滾滾滾滾滾，誰讓你瞎關心，你的關心也不能當飯吃，我不在家，我也沒見你出來找我，你的關心呀，就停在你的嘴巴上，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容易的很，你這死老頭子，我還看不出來你，你什麽時候真正關心過我呀？”
林老頭：“你這老太婆，你今天到底吃什麽火藥了你？怎麽我隨便說一句話，你都要和我對著幹，那我幹了一天的活了，我到家裏鍋子是冷的，灶頭是冷的，那我第1件事情肯定想著做飯呀，你讓我去找你這麽大個村子，你讓我去哪兒找啊？”
“東邊？西邊？南邊？還是北邊呢？別一會兒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又回來了，那你又來找我，我們兩個這一個晚上沒完沒了了，你找我，我找你，玩呢？”
“我當然是要做飯啊，一邊做飯一邊等你回來，這不我算的挺準的，我這飯剛剛做好，你這不就回來了嗎？”
嚴老太：“行了行了行了，不就是做頓飯嗎？誇上自己了，還拚命的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都給你做了一輩子飯了，我都沒誇過我自己一句，瞧瞧，瞧瞧，做的這是什麽東西？好好的雞蛋被你都炒黑了。”
“廣播裏都說了，像這種炒黑的雞蛋吃了容易生癌，這死老頭子什麽都不懂，一把年紀了，搞出來的什麽玩意兒，是人吃的嗎？我可不吃，你自己炒黑的東西你自己吃，別害我。”
“還有這大白菜，哎喲喂，這大白菜哪能這麽燒啊，清水煮大白菜呀，這玩意兒是能吃的下嗎？半點油心都沒有，你好歹放點鹹肉片進去呀，那些肉就在房梁上掛著呢，你那兩個眼珠子是擺設呀，沒看到嗎？”
林老頭：“嘿！！你這老太婆，我好心好意的做飯，你嫌這嫌那的，水煮大白菜怎麽了？早些年都吃不上這水煮大白菜呢。”
嚴老太：“你也說了是早些年了，現在早就不是早些年了，自從跟了你，我吃了一輩子的苦，在你手上我才吃過幾回肉啊，我掰著手指頭，我數多都能數得清。”
“好不容易現在日子好了，想吃肉就吃肉了，你還不給我煮點肉吃，幾十年就吃一回你做的飯，你就給我吃這個水煮大白菜呀，還有炒的這發黑的雞蛋啊，反正我告訴你啊，你這兩個破菜，我一個都瞧不上，我不吃。”
林老頭：“你這老太婆，咱們家好日子才過幾年啊，過去的日子你就已經過不了了，早些年，過年都吃不上這兩個菜。”
嚴老太：“都跟你說了，早些年是早些年，現在是現在，不挨著，早些年的日子，我她媽早就過夠了，這輩子嫁給你，是我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嚴老太心裏麵記掛著那兩個古董高的事兒。
鬱悶的很。
心情很不好。
等了半天沒等來收舊物的那女人。
憋著一肚子氣呢。
正巧正好把這個氣撒在林老頭頭上。
女人一旦心情不好，就喜歡翻舊賬。
所有的女人翻舊賬，就會來上這麽一句。
嫁給你，我真是瞎了眼。
林老頭覺得自己很冤，自己好端端的啥事都沒幹。
平白無故的被林老太一頓臭罵。
早些年，他也就忍了。
自己娶的這個老婆確實厲害，罵也罵不過她。
最主要求個太平日子。
可現在自己年紀也大了。
有的時候她也是不想忍：
“得了吧你，當初要不是我勉為其難的娶你，就你這樣的，誰看得上啊，嫁給我，你嫁了你那你想嫁給誰呀？嫁給當官的，哪個當官的？瞧得上你呀，你這老太婆，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好喝的伺候你，你不想吃，不想吃就拉倒吧，我一個人全吃光。”
說完，掀開鍋蓋，給自己盛拿了一個大海碗。
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的飯。
嚴老太看了一眼郭子的飯，更加生氣道：
“瞧瞧，瞧瞧，你這是誠心給我做的飯嗎？你明知道我牙口不好，你還把飯燒得這麽幹這麽幹的飯，你是想要噎死誰呀啊？是想噎死我嗎？我每次燒的飯都是軟軟的，我愛吃爛飯這事兒你不知道嗎？你瞧你說的這個飯像什麽樣子，我咬得動嗎？”
林老頭也來氣了，把鏟刀往鍋子裏一扔：
“你要不說這個也就算了，我告訴你，我從小我就愛吃硬飯，我這自從娶了你，你一天到晚燒爛飯，我都忍著，我都忍了你幾十年了，我每次吃飯的時候，我都硬著頭皮在吃。”
“我今天，好不容易自己當家作主，我就要燒一個我自己喜歡吃的飯，你想怎麽著吧，你咬得動就咬，咬不動就不咬，誰請你了？想吃就吃，不吃一邊呆著去。”
嚴老太：“好啊，你這死老頭子，你個沒良心的死老頭子，我早就知道你這個人心腸歹毒，你一直在裝，現在怎麽樣？露出馬腳了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你這死老頭子，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你燒的這個破飯，我一眼都瞅不上，我情願把自己餓死，我也絕對不會吃你做的飯，我，我吃秀娟給我買的餅幹去。”
說完，氣鼓鼓的拄著拐杖回了房間。
還故意把房間門重重的關上。
林老頭端起一海碗的飯。
一口飯，一口菜，一口蛋，自管自吃。
嚴老太回到房間後，一邊吃著桃酥，一邊心裏鬱悶。
這死女人怎麽今天不來呢？
要知道，如果自己沒花3800塊錢修這口缸，你不來就不來吧。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兩口缸自己已經投資下去了。
花了整整3800塊錢的巨款。
把它修的漂漂亮亮，結結實實的。
你要是不來收這兩個缸的話。
那自己豈不是......豈不是......豈不是......
嚴老太想到這裏都不敢想下去了。
她隻好祈禱一定是那個女人今天家裏臨時有事走不開。
所以才不來的。
明天，明天一定會來。
沒錯，肯定是這樣，明天肯定會來的。
第二天。
嚴老太起得更早了。
雞都還沒叫呢，她就起床了。
也沒心情做早飯。
又從餅幹盒裏拿了兩塊桃酥，三塊香蔥餅幹，就當做早飯了。
搬了一把椅子。
這回連躺椅都沒敢拿。
坐在躺椅上太舒服了，很容易睡著。
她今天可要把眼睛睜得大大的。
絕對不能再睡著了。
嚴老太坐在自己家院子門口，一邊吃的餅幹，一邊望著自己家門前那條路。
雞叫三遍之後。
林老頭起床，看到嚴老太已經跟個碉堡一樣，坐在院子門口了。
去廚房一瞧，還是冷鍋冷灶。
一點早飯的東西都沒有：
“嘿！！！我說你這個老太婆，昨天晚飯沒做也就算了，今天早飯也沒有做，你這是想要餓死我呀，我一會兒還得去地裏幹活呢，我不吃早飯，我有力氣嗎？”
“你起得這麽早幹什麽？雞都還沒叫呢，你就已經起來了，你起這麽早，也正經事不幹一件，你不是白起這麽早了嗎？好好的放著覺不睡，一大早的坐在院子裏，發什麽神經病呢？”
嚴老太心裏正堵著慌呢。
一大早的吃餅幹，又沒有就著水。
嘴巴裏麵的唾沫都被那些餅幹給吸光了。
她想去燒點水喝，又不敢走開。
怕前腳剛走開，那女的就來了。
“廢她媽什麽話，趕緊的，去燒點水給我喝，我都要幹死了我，下地下地，整天下地，誰讓你下地了，就你地裏那些破活，能整得出什麽錢來，簡直就是瞎耽誤工夫浪費力氣。”
林老頭：“嘿！！我下地幹活，礙著你什麽了？你現在連我下地幹活你都要管啊，幹了一輩子農活了，我不下地幹活，我幹什麽去啊？像你一樣啊，天天坐在院子裏吃餅幹吃蘋果，等死啊，看不起我下地幹活，早些年，全是我下地幹活，養活的一家老小，要沒有我你能活到現在，早餓死了。”
嚴老太：“你個死老頭子，越老脾氣越壞，年輕的時候我說什麽你就幹什麽，我現在讓你燒點水，廢話說半天，就是不去燒，在這跟我強什麽強。”
“你還有臉說，一輩子除了種地，什麽事都不會幹，你還光榮了你，趕緊的吧，去給我燒水，燒完了趕緊給我端一大碗過來，我這都要幹死了，沒多餘的口水跟你多廢話。”
林老頭：“你這老太婆，自己嘴巴幹，不去燒水，指使我去燒，那我要是死了，你這口水還喝不上了。”
嚴老太：“你這死老頭子，廢話怎麽這麽多？你要死了我倒也清靜，那不是還沒死嗎？沒死就給我燒水去，別她媽給我說廢話了，趕緊，嘴巴裏都快冒煙了，水裏麵再煮上4個雞蛋，我要吃水煮蛋。”
林老頭：“啥？你一個人要吃4個雞蛋？以前過年一家人你就炒兩個雞蛋，你現在一個人，一個早上的，要吃4個雞蛋，當心噎著。”
嚴老太：“噎死我拉倒，我正活得不耐煩了，被雞蛋噎死我也認了，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趕緊趕緊去燒吧，讓你幹點活真她媽的費勁。”
林老頭悻悻的燒水，煮雞蛋。
燒完的水，拿大海碗給嚴老太盛了一碗水。
又把4個雞蛋，雞蛋殼全部剝掉。
放在大海碗裏倒了一點點醬油。
又放到嚴老太手上。
嚴老太昨天晚上就沒怎麽吃飯。
雖然吃了餅幹，可是總歸是不頂事兒。
人還得吃點正常的食物。
操起碗筷，三下五除二，就把4個水煮蛋吃了個幹幹淨淨。
這才感到恢複了一些力氣。
林老頭端著一海碗的粥。
粥上麵是兩塊鹵腐，三塊蘿卜條。
農村人吃早飯，一般都吃這些。
有些節儉的，人家現在還在吃南瓜粥呢。
林老頭家在村子裏的條件絕對算是最好的。
他吃的粥全都是白米粥。
是昨天晚上嚴老太沒吃飯，剩下的一碗飯，早上放點熱水煮了煮。
“老太婆，你這一大早起來，坐在院子門口，你到底在等啥呢？”
嚴老太正揪心的不得了。
不想和老頭子多說話，不耐煩的擺擺手：
“沒什麽沒什麽，不關你的事，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要下地就下地，別問我，我都80多了，我還要受你管呀。”
林老頭：“誰說我要管你了，這不是隨便問問嗎？問一下也不行啊。”
嚴老太：“不行不行，有什麽好問的七問八問的，煩死了。”
林老頭：“這個脾氣怎麽這麽壞？隨便嘮嘮家常都不行了，過日子不就是說點廢話嗎？”
嚴老太：“你要說廢話，你和別人說一聲，別跟我說，我這心裏麵正煩著呢，走遠點走遠點，吃飽了趕緊下你的地幹你的活去吧。”
林老頭：“煩什麽呀？整個三河村，像我們這個年紀的，誰家有咱們家運勢好啊，能吃得上這麽好的飯菜，過這麽好的日子，住這麽好的房子你還煩，你讓那些個住破屋子，沒吃沒喝的人聽到了，真是要天打雷劈。”
嚴老太：“你不懂，我跟你說不著，我有我的煩心事兒，你趕緊吃吧，吃完趕緊滾進你的地裏去吧，地裏那些莊稼正等著你伺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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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暖烘烘地照在身上。
還眯起眼睛，竟然沉沉的睡了一覺。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這一覺睡得舒舒服服，踏踏實實的。
還做了個美夢。
夢見自己壽終正寢，兒孫環繞，自己走得很安詳。
還夢到了自己那顆漂亮的大棺材。
睡著睡著就醒了。
睜開眼睛之後發現。
眼前的太陽不見了。
再一看喲，太陽都到西邊去了。
都快要落到山下麵去了。
嚴老太這才發現怎麽時間過得這麽快。
自己隻是吃好中飯打了個盹，這一下子就到傍晚了。
趕緊跑到裏屋瞅了一眼牆上的鍾。
四點四十五。
這下子，嚴老太可有些發急了。
今天可是有重大任務在身的。
敞開著院子門，在門口坐了這半天。
就是為了等那女的來收他的寶貝古董缸。
結果等了一天人都沒來。
嚴老太心裏有些微微發急。
還是人家已經來過了，但是自己睡著了。
人家沒打擾自己。
又一想，也不太可能啊。
這都是說好的，就算看到自己睡著了。
上前叫上兩聲自己也就醒了。
怎麽可能沒聽到呢？
難道說人還沒有來，那也不太可能啊。
說好的就是今天來收啊。
可是如果來的話，這都快小5點了。
人都還沒到，這到底是要到哪樣啊？
嚴老太越想越不對勁。
想來想去，決定去村口看看。
嚴老太拄著拐杖，雖然現在沒有拐杖，勉強也能走走路。
但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拄一個拐杖。
人老了就從兩隻腳變成三隻腳了。
嚴老太也不敢走得快。
她聽說很多老太，本來活得好好的。
摔了一跤，然後就臥病臥床不起。
緊接著就一天不如一天。
接下來就是一腳歸西了。
所以人年紀大了是千萬不可以摔跤的。
走路一定要盡可能走得慢。
嚴老太從家門口走到村口，足足走了有半個小時。
終於走到了村口。
村口有幾塊大石頭。
嚴老太扭頭，看著那條進村的必經路。
就這麽一直看著。
再往前走他是走不動的了。
除了坐著顧山子的拖拉機，到隔壁華光鎮上修缸。
嚴老太已經有好幾年都沒出過村子了。
她這個年紀的老人，最最太平的就是在家待著。
別到處瞎溜達。
特別是鎮上麵趕集什麽的。
已經不適合他這個年紀的老人了。
萬一出點事情，折的可是自己的陽壽不合算。
村民們看到嚴老太一路從家裏走到村口。
又在村口坐了那麽長的時間，都感到很好奇。
“嬸子，今天怎麽有心情出來閑逛啊？還走了這麽長的路啊。”
“是啊，嬸子，可有日子沒在村裏看到你了，怎麽連打麥場都不來了？
“喲，嚴老太，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嚴老太當然不可能跟他們明說，自己在等那個收舊物的女人。”
笑著跟村民們打哈哈道:
“這不是出來走走嗎？活動活動筋骨......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說這個人呢......不能老是在家呆著......得適當的運動運動......雖然年紀大了......這關節呀......也要有點運動量......”
“天天在家呆著......也不太好......我這不......就出來走走嘛......今天天氣好......太陽不大......也不小的......下午睡了一覺......精神頭不錯......所以就......就出來走一走了......”
村民們說道:
“嚴老太，你可真是會懂得養生，說的一點都沒錯，怪不得你80多歲的身子骨，還這麽硬朗。”
“沒錯，這人，確實得動一動，哪怕年紀再大，也得走一走，手腳這個東西，越活動越靈活，越是不活動，那就廢了，癱了。”
“挺好的，以後啊，你就天天出來，在村子裏麵走一走，或者去打麥場上說說閑話吹吹牛。”
嚴老太太笑著點了點頭，不跟他們搭話了。
自己扭頭繼續又看著村口。
大夥見嚴老太在村口，又坐了十幾分鍾又問道：
“嚴老太，你這老是往村外麵看，你這是在看啥呢？是在等等人還是幹啥呀？”
“就是啊，這看著天色也晚了，人家上班的都下班回去吃飯了，你這不回去吃晚飯嗎？”
“我剛才看到你們家老頭扛著鋤頭，從地裏往回家趕了，家裏晚飯燒好了沒啊？”
嚴老太這個時候哪有心情燒什麽晚飯呢。
心裏憋著一件大事兒呢。
她現在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的，有點小慌亂。
接著跟村民們打哈哈的。
“我......我在等我大孫子呢......向前說了......說今天會會來看我......還給我買買好吃的......給我買......城裏的燒雞......向前知道我愛吃燒雞......每次回來......都會給我買一隻燒雞的......”
“家裏不用做飯......有燒雞就行了......我這不......在等著向前的嘛.....應該......應該快來了吧......我......我再等等......你們......你們忙你們的吧......都回去吃飯吧......”
村民們說道：
“嚴老太，這你可記差了吧，我記得向前前幾天回去的時候，說這段時間很忙，就沒法過來看你了。”
“他不是好像還到義烏去了嗎？聽說義烏那邊有一大攤子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今天怎麽可能來呢？”
“是啊，嚴老太，你記性不好，記錯了吧，向前就算來，每回也都是下午來的，哪有這個時間，再去買了燒雞過來的呀。”
嚴老太的謊話被不知情的村民們當場說穿了。
心裏更是一慌連，忙說道：
“啊......啊哦......哦......是......是嗎？唉喲......瞧瞧......我這腦袋瓜子......唉呀......這個......這腦袋瓜子就是不好使......哎呀......那可能是我......我記錯了吧......”
“哎呀......我這......年紀大了......我腦子裏麵......想的就是讓向前來看看我......讓他們......給我帶點好吃的......這一想......七想八想的......肯定是記錯了......”
村民們又說道：
“是啊，嚴老太，你肯定記錯了，今天向前不可能來的，他現在人還在義烏呢，上回他就跟我說了，要在義烏至少要待半個月呢。”
“天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吧，等會兒天色一晚，路上光線不足，路上麵有個小石頭什麽的，我們年輕人，不礙事，可你年紀大了，趕緊趁著天亮回去吧。”
“是啊，這村口風也大，你吹著等會小心著涼感冒。
嚴老太心裏又亂，又有點生氣。
生氣那個收舊物的女的怎麽還不來？
還生氣地幫村民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多吃屁。
他就想一個人靜靜的在這裏等人。
要他們在這裏跟自己瞎搭話。
“好好......好啊......我知道......我知道了......那個......我剛才走累了......我......我再歇一會兒......我......我歇的差不多了......我自己就......就會回去的......你們......你們也趕緊回去......吃晚飯吧......”
“這天......確實也不早了......都......幹了一天的活......上了一天的班......挺辛苦的......都回去......吃晚飯吧......不用管我......不用管我啊......我休息好了......我自然就走了......”
村民們一個個的都回自己家了。
嚴老太又在村口，又坐了半個小時。
足足做到了6點出頭。
那些上班的人，都一個個下班了。
村口那條路上來的車越來越少了。
嚴老太心裏越發著急，這都6:00了。
天都有點蒙蒙黑了，還沒見到人。
難道莫非那女的今天不來了？
一陣風吹過來。
嚴老太打了一個寒顫，才發現確實該回去了。
自己出來的時候沒多穿衣服。
晚上露水重。
再等下去，非得把自己凍病了。
自己這個年紀可千萬病不起。
於是歎了兩口怒氣。
拄著拐杖，又慢慢的，一步一步走回家。
邊走邊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都嘴裏嘟嘟囔囔道：
“這個死女人......怎麽搞的？說好的......今天過來收缸......怎麽就不來呢？做生意要講誠信......一是一......二是二......說好的事情......不能變化......他怎麽這樣......”
“難道她今天家裏麵有事情......來不了了......那也不能這樣啊......這都說好的一個星期之後來......我一個老太婆我都......說話算話......他一個年輕人......怎麽說的話......就當放屁一樣......”
“害我在這裏白白等了一整天......明天......明天一定會來......明天來了......我得好好說說......做生意......可不是這麽個做法的......說好的事情......讓人家白白的踮著腳尖等著......
“下回誰還願意......和你這樣的人做生意......真是的......這死女人......害我白等一天......真是他媽的......王八蛋......死三八......”
嚴老太回到家之後。
林老頭在灶頭後麵燒火。
林老頭剛才扛著鋤頭回到家。
發現家裏還是冷鍋冷灶。
老太婆又不在家。
搞不懂老太婆好端端的去哪了。
沒辦法，隻好自己動手做晚飯。
炒了兩個雞蛋，又燒了一鍋白米飯。
自留地裏，摘了顆大白菜，放點油炒一炒。
這條件，在農村也算不錯了。
雞蛋算是葷菜。
一葷，一素，還能有大米飯吃。
要放在十幾年前。
林老頭做夢都不敢想，自己能過上頓頓吃大米飯的日子。
一見到嚴老太回來了。
林老頭語氣中帶著點責備的口氣說道：
“老太婆，你終於回來了，你去哪了？怎麽飯都不做？這麽晚了，我都還沒吃上一口熱飯。”
林老頭自從娶了嚴老太之後，很少自己動手做飯。
倒不是嚴老太賢惠，願意伺候老頭吃飯。
而是覺得像做飯這種輕活，就應該讓女人來幹。
你一個大男人，如果把時間花在這種輕活上。
那家裏的那些重活，比如挑糞，鋤地之類的，誰去幹？
難道讓她一個女的去幹重活嗎？
所以，一直以來，家裏做飯都是嚴老太做。
林老頭負責幹重活。
這麽些年，林老頭都沒下過廚房。
剛才炒個雞蛋都差點給炒焦了。
嚴老太心裏正不痛快呢。
聽嚴老頭這麽一說，火氣更是往上一冒，沒好氣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是豬啊你！！！伺候你幾十年了！！！給你洗衣！！！給你做飯的！！！今天少做一頓！！！你還罵上我了！！！你個死老頭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家裏麵餅幹桶！！！裏全是餅幹！！！桃酥！！！雞蛋糕！！！還有蘋果！！！還能餓得到你這個死老頭子！！！”
林老頭莫名其妙被嚴老太罵了這一頓。
歪著腦袋一想。
自己到底哪裏得罪這老太婆了。
這老太婆今天怎麽火氣那麽大？
難道吃火藥了。
自己吃了中飯之後，就扛著鋤頭下地幹活了，沒得罪她呀：
“嘿，你這老太婆，我在地裏幹了一天的活了，你讓我回來吃幾塊冷冰冰，幹不拉嘰的餅幹啊？誰拿那玩意兒當飯吃啊，我這飯量吃餅幹，還不一口氣把你那一罐子餅幹都吃光光了，到時候你又該說我了。”
“我問你，這大晚上的，你到底去哪裏了？你不是說了嗎？今年哪哪都不去了，才說過的話就忘了，還專門挑晚上出去，這晚上外麵黑燈瞎火的，萬一摔上一跤，可怎麽得了。”
“咱們倆這個年紀，可摔不起，咱們村那個李老太婆，兩個月前摔了一跤，現在還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呢。”
嚴老太還是沒好氣道：
“哎呀，行了行了行了，誰要你瞎關心，我這不是沒摔嗎？我每走一步，我5個腳趾頭，我都抓緊地麵，跟我扯什麽李老太婆，那李老太婆能和我比嗎？她還比我小六七歲呢。”
“我在她那個年紀的時候別說摔跤了，我還跑得動呢，一天天的，不盼著我點好，跟我說什麽李老太婆，我呸，你這死老頭子摔跤了，我都還沒摔跤呢，少做一頓飯，能把你給餓死啊，你也是被我慣的，幾十年了，也沒見你拿過幾回飯鏟，偶爾讓你做頓飯能咋地？”
林老頭更加莫名其妙了。
這老太婆今天說話真的跟吃了槍子一樣。
“嘿，我說你這個老太婆，年紀越大脾氣越壞，我好好的問你話，關心你去哪兒了。”
嚴老太：“滾滾滾滾滾，誰讓你瞎關心，你的關心也不能當飯吃，我不在家，我也沒見你出來找我，你的關心呀，就停在你的嘴巴上，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容易的很，你這死老頭子，我還看不出來你，你什麽時候真正關心過我呀？”
林老頭：“你這老太婆，你今天到底吃什麽火藥了你？怎麽我隨便說一句話，你都要和我對著幹，那我幹了一天的活了，我到家裏鍋子是冷的，灶頭是冷的，那我第1件事情肯定想著做飯呀，你讓我去找你這麽大個村子，你讓我去哪兒找啊？”
“東邊？西邊？南邊？還是北邊呢？別一會兒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又回來了，那你又來找我，我們兩個這一個晚上沒完沒了了，你找我，我找你，玩呢？”
“我當然是要做飯啊，一邊做飯一邊等你回來，這不我算的挺準的，我這飯剛剛做好，你這不就回來了嗎？”
嚴老太：“行了行了行了，不就是做頓飯嗎？誇上自己了，還拚命的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都給你做了一輩子飯了，我都沒誇過我自己一句，瞧瞧，瞧瞧，做的這是什麽東西？好好的雞蛋被你都炒黑了。”
“廣播裏都說了，像這種炒黑的雞蛋吃了容易生癌，這死老頭子什麽都不懂，一把年紀了，搞出來的什麽玩意兒，是人吃的嗎？我可不吃，你自己炒黑的東西你自己吃，別害我。”
“還有這大白菜，哎喲喂，這大白菜哪能這麽燒啊，清水煮大白菜呀，這玩意兒是能吃的下嗎？半點油心都沒有，你好歹放點鹹肉片進去呀，那些肉就在房梁上掛著呢，你那兩個眼珠子是擺設呀，沒看到嗎？”
林老頭：“嘿！！你這老太婆，我好心好意的做飯，你嫌這嫌那的，水煮大白菜怎麽了？早些年都吃不上這水煮大白菜呢。”
嚴老太：“你也說了是早些年了，現在早就不是早些年了，自從跟了你，我吃了一輩子的苦，在你手上我才吃過幾回肉啊，我掰著手指頭，我數多都能數得清。”
“好不容易現在日子好了，想吃肉就吃肉了，你還不給我煮點肉吃，幾十年就吃一回你做的飯，你就給我吃這個水煮大白菜呀，還有炒的這發黑的雞蛋啊，反正我告訴你啊，你這兩個破菜，我一個都瞧不上，我不吃。”
林老頭：“你這老太婆，咱們家好日子才過幾年啊，過去的日子你就已經過不了了，早些年，過年都吃不上這兩個菜。”
嚴老太：“都跟你說了，早些年是早些年，現在是現在，不挨著，早些年的日子，我她媽早就過夠了，這輩子嫁給你，是我做的最錯誤的決定。”
嚴老太心裏麵記掛著那兩個古董高的事兒。
鬱悶的很。
心情很不好。
等了半天沒等來收舊物的那女人。
憋著一肚子氣呢。
正巧正好把這個氣撒在林老頭頭上。
女人一旦心情不好，就喜歡翻舊賬。
所有的女人翻舊賬，就會來上這麽一句。
嫁給你，我真是瞎了眼。
林老頭覺得自己很冤，自己好端端的啥事都沒幹。
平白無故的被林老太一頓臭罵。
早些年，他也就忍了。
自己娶的這個老婆確實厲害，罵也罵不過她。
最主要求個太平日子。
可現在自己年紀也大了。
有的時候她也是不想忍：
“得了吧你，當初要不是我勉為其難的娶你，就你這樣的，誰看得上啊，嫁給我，你嫁了你那你想嫁給誰呀？嫁給當官的，哪個當官的？瞧得上你呀，你這老太婆，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好喝的伺候你，你不想吃，不想吃就拉倒吧，我一個人全吃光。”
說完，掀開鍋蓋，給自己盛拿了一個大海碗。
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的飯。
嚴老太看了一眼郭子的飯，更加生氣道：
“瞧瞧，瞧瞧，你這是誠心給我做的飯嗎？你明知道我牙口不好，你還把飯燒得這麽幹這麽幹的飯，你是想要噎死誰呀啊？是想噎死我嗎？我每次燒的飯都是軟軟的，我愛吃爛飯這事兒你不知道嗎？你瞧你說的這個飯像什麽樣子，我咬得動嗎？”
林老頭也來氣了，把鏟刀往鍋子裏一扔：
“你要不說這個也就算了，我告訴你，我從小我就愛吃硬飯，我這自從娶了你，你一天到晚燒爛飯，我都忍著，我都忍了你幾十年了，我每次吃飯的時候，我都硬著頭皮在吃。”
“我今天，好不容易自己當家作主，我就要燒一個我自己喜歡吃的飯，你想怎麽著吧，你咬得動就咬，咬不動就不咬，誰請你了？想吃就吃，不吃一邊呆著去。”
嚴老太：“好啊，你這死老頭子，你個沒良心的死老頭子，我早就知道你這個人心腸歹毒，你一直在裝，現在怎麽樣？露出馬腳了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你這死老頭子，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你燒的這個破飯，我一眼都瞅不上，我情願把自己餓死，我也絕對不會吃你做的飯，我，我吃秀娟給我買的餅幹去。”
說完，氣鼓鼓的拄著拐杖回了房間。
還故意把房間門重重的關上。
林老頭端起一海碗的飯。
一口飯，一口菜，一口蛋，自管自吃。
嚴老太回到房間後，一邊吃著桃酥，一邊心裏鬱悶。
這死女人怎麽今天不來呢？
要知道，如果自己沒花3800塊錢修這口缸，你不來就不來吧。
可現在的問題是，這兩口缸自己已經投資下去了。
花了整整3800塊錢的巨款。
把它修的漂漂亮亮，結結實實的。
你要是不來收這兩個缸的話。
那自己豈不是......豈不是......豈不是......
嚴老太想到這裏都不敢想下去了。
她隻好祈禱一定是那個女人今天家裏臨時有事走不開。
所以才不來的。
明天，明天一定會來。
沒錯，肯定是這樣，明天肯定會來的。
第二天。
嚴老太起得更早了。
雞都還沒叫呢，她就起床了。
也沒心情做早飯。
又從餅幹盒裏拿了兩塊桃酥，三塊香蔥餅幹，就當做早飯了。
搬了一把椅子。
這回連躺椅都沒敢拿。
坐在躺椅上太舒服了，很容易睡著。
她今天可要把眼睛睜得大大的。
絕對不能再睡著了。
嚴老太坐在自己家院子門口，一邊吃的餅幹，一邊望著自己家門前那條路。
雞叫三遍之後。
林老頭起床，看到嚴老太已經跟個碉堡一樣，坐在院子門口了。
去廚房一瞧，還是冷鍋冷灶。
一點早飯的東西都沒有：
“嘿！！！我說你這個老太婆，昨天晚飯沒做也就算了，今天早飯也沒有做，你這是想要餓死我呀，我一會兒還得去地裏幹活呢，我不吃早飯，我有力氣嗎？”
“你起得這麽早幹什麽？雞都還沒叫呢，你就已經起來了，你起這麽早，也正經事不幹一件，你不是白起這麽早了嗎？好好的放著覺不睡，一大早的坐在院子裏，發什麽神經病呢？”
嚴老太心裏正堵著慌呢。
一大早的吃餅幹，又沒有就著水。
嘴巴裏麵的唾沫都被那些餅幹給吸光了。
她想去燒點水喝，又不敢走開。
怕前腳剛走開，那女的就來了。
“廢她媽什麽話，趕緊的，去燒點水給我喝，我都要幹死了我，下地下地，整天下地，誰讓你下地了，就你地裏那些破活，能整得出什麽錢來，簡直就是瞎耽誤工夫浪費力氣。”
林老頭：“嘿！！我下地幹活，礙著你什麽了？你現在連我下地幹活你都要管啊，幹了一輩子農活了，我不下地幹活，我幹什麽去啊？像你一樣啊，天天坐在院子裏吃餅幹吃蘋果，等死啊，看不起我下地幹活，早些年，全是我下地幹活，養活的一家老小，要沒有我你能活到現在，早餓死了。”
嚴老太：“你個死老頭子，越老脾氣越壞，年輕的時候我說什麽你就幹什麽，我現在讓你燒點水，廢話說半天，就是不去燒，在這跟我強什麽強。”
“你還有臉說，一輩子除了種地，什麽事都不會幹，你還光榮了你，趕緊的吧，去給我燒水，燒完了趕緊給我端一大碗過來，我這都要幹死了，沒多餘的口水跟你多廢話。”
林老頭：“你這老太婆，自己嘴巴幹，不去燒水，指使我去燒，那我要是死了，你這口水還喝不上了。”
嚴老太：“你這死老頭子，廢話怎麽這麽多？你要死了我倒也清靜，那不是還沒死嗎？沒死就給我燒水去，別她媽給我說廢話了，趕緊，嘴巴裏都快冒煙了，水裏麵再煮上4個雞蛋，我要吃水煮蛋。”
林老頭：“啥？你一個人要吃4個雞蛋？以前過年一家人你就炒兩個雞蛋，你現在一個人，一個早上的，要吃4個雞蛋，當心噎著。”
嚴老太：“噎死我拉倒，我正活得不耐煩了，被雞蛋噎死我也認了，行了，別廢話了，趕緊趕緊趕緊去燒吧，讓你幹點活真她媽的費勁。”
林老頭悻悻的燒水，煮雞蛋。
燒完的水，拿大海碗給嚴老太盛了一碗水。
又把4個雞蛋，雞蛋殼全部剝掉。
放在大海碗裏倒了一點點醬油。
又放到嚴老太手上。
嚴老太昨天晚上就沒怎麽吃飯。
雖然吃了餅幹，可是總歸是不頂事兒。
人還得吃點正常的食物。
操起碗筷，三下五除二，就把4個水煮蛋吃了個幹幹淨淨。
這才感到恢複了一些力氣。
林老頭端著一海碗的粥。
粥上麵是兩塊鹵腐，三塊蘿卜條。
農村人吃早飯，一般都吃這些。
有些節儉的，人家現在還在吃南瓜粥呢。
林老頭家在村子裏的條件絕對算是最好的。
他吃的粥全都是白米粥。
是昨天晚上嚴老太沒吃飯，剩下的一碗飯，早上放點熱水煮了煮。
“老太婆，你這一大早起來，坐在院子門口，你到底在等啥呢？”
嚴老太正揪心的不得了。
不想和老頭子多說話，不耐煩的擺擺手：
“沒什麽沒什麽，不關你的事，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你要下地就下地，別問我，我都80多了，我還要受你管呀。”
林老頭：“誰說我要管你了，這不是隨便問問嗎？問一下也不行啊。”
嚴老太：“不行不行，有什麽好問的七問八問的，煩死了。”
林老頭：“這個脾氣怎麽這麽壞？隨便嘮嘮家常都不行了，過日子不就是說點廢話嗎？”
嚴老太：“你要說廢話，你和別人說一聲，別跟我說，我這心裏麵正煩著呢，走遠點走遠點，吃飽了趕緊下你的地幹你的活去吧。”
林老頭：“煩什麽呀？整個三河村，像我們這個年紀的，誰家有咱們家運勢好啊，能吃得上這麽好的飯菜，過這麽好的日子，住這麽好的房子你還煩，你讓那些個住破屋子，沒吃沒喝的人聽到了，真是要天打雷劈。”
嚴老太：“你不懂，我跟你說不著，我有我的煩心事兒，你趕緊吃吧，吃完趕緊滾進你的地裏去吧，地裏那些莊稼正等著你伺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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