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份手稿。


    接過那密密麻麻寫滿字跡的稿紙,格裏芬大致看了一下:這份手稿的撰寫人是一位名叫卡卡托紮的預言法師,上麵寫了不少卡卡托紮關於預言法師的心得體會,隻是由於卡卡托紮所站角度太高,格裏芬暫時還看不太懂,雲裏霧裏的。


    格裏芬翻到最後一頁,愣了一下。


    他看著那最後一段話,有點驚愕的抬起頭,看向了蒙特斯。上麵寫著:“......雖然不知道我的手稿為什麽和一位靈魂法師有緣分,但後輩啊——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這份手稿落到和我一樣的預言法師手裏喲?......”


    這個“喲”的擬聲詞頗有一種戲謔的味道,像是已經預知到手稿掌握在何人手中,而與那人漫不經心的調笑了一聲。


    蒙特斯毫不在意:“大約是說我了,無所謂,這不是在預言法師手裏了嘛。”


    蒙特斯口裏的預言法師毫無疑問指的是格裏芬。


    我還是個普通人......格裏芬弱弱吐槽,不過,以後就是了,沒必要分的那麽清。


    格裏芬道了一聲謝:“謝謝導師。”然後就鄭重的把手稿收好了,放進了手鏈裏。


    手稿對於格裏芬確實很有意義,即使現在看不懂,不代表以後看不懂。一位強大的預言法師,還能預知百萬年後之事的預言法師——手稿有提到卡卡托紮是百萬年前阿斯忒主位麵的預言法師前輩——他的手稿對於任何一位預言法師都是無價之寶。


    蒙特斯點點頭,又飲了一口茶。


    本來沒想這麽早把這些手稿給格裏芬的,畢竟那上麵的內容太高屋建瓴了,但給了也就給了吧,格裏芬的自製力他還是信的。比起格裏芬給他帶來的利益,這隻能算是一點小小補償。


    “下麵......”蒙特斯正色道:“說說看吧,你的經曆。你自己斟酌什麽要說什麽不要說。”


    “嗯......”格裏芬想了想,其實沒什麽好隱瞞的,他回想起和導師分開之後的事,慢慢的陳述了起來。


    認識了兩個人......


    進入馬戲團......


    遇到了一個惡魔......


    ......


    然後,就是最重要的,鏡像占卜表演。


    談到這,之前算是一略而過的分說開始變得詳細了起來。這也是格裏芬想要導師給個指導的部分。


    “無法占卜?!”蒙特斯猛的皺起了眉,灰眸中閃爍著驚疑與不解。


    “是,占卜師大人說我的命運無法占卜,需要補一張我允許的占卜協議才能占卜。”


    笑臉馬戲團的鏡像占卜師至少是四階之上的大人物,連她都無法占卜......他的這個學徒的命運究竟是......可惜,他沒有涉及過預言,無法親眼見證。


    格裏芬的命運到底如何,這其實對他們既重要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身上發生的,那自己肯定要搞明白,不重要的點則在於,連那位鏡像占卜師都無法占卜,旁人估計也很難,而命運隱匿的好處,也是無與倫比的,比如說,命運係的法術沒法造成傷害,畢竟,連看都看不到,談何調整?


    蒙特斯按了按額角,有些頭疼的想,但隨即輕輕舒出一口氣:“這點,我們之後再研究。或者,等你成為預言法師之後,你可以自己研究。”


    蒙特斯更為提倡的,肯定是自己研究。要是被別人研究的話,說不定會被別人掌握住弱點。


    蒙特斯神情複雜的看著格裏芬,丟下一顆大雷的小學徒點頭後,就若無其事的繼續講下去了。


    極其高能的天生預知能力、本源增長的天賦靈魂......現在又得加上命運難尋的標簽了。


    這些單一個都是天才與前程的證明,這些加起來......蒙特斯沒有繼續想下去,不過,他的情緒隱隱興奮了起來。


    ——上一次這種感覺,還是他參與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那種可以鬧得天翻地覆、在生死間徘徊的興奮。


    至於更深入的猜測......比如,小學徒是不是有什麽來曆。蒙特斯也思索過,沒否決也沒確認,這點待定。


    蒙特斯已經決定先把那個去了東大陸的好友給薅過來,不,到時候他直接帶著小學徒去找那個家夥好了。待格裏芬凝聚魔力之後,預言法師的修行勢在必得。


    格裏芬不知道導師心思電轉間想了很多很多,他還在邊回憶邊陳述,提到占卜協議,他對於那位公證者、見證者有點好奇:“導師,您聽說過契約與公正之主嗎?”


    蒙特斯頓了下:“你簽訂的契約上,見證者居然是這位嗎?......對,也不奇怪,那位畢竟是一切契約的起源,也是上位存在簽訂契約的見證者首選。”


    蒙特斯嚴肅道:“既然你已經接觸到了,我就稍微說一些。這些友好偉大存在,最重要的一點,不管他們態度是不是友好,都不能直接稱呼真名,也不能念相關的祈禱指向詞,明白了嗎?”


    導師的神色非常嚴厲,那雙幽邃灰眸緊緊盯著格裏芬的眼睛。這位導師和年輕的導師性格稍有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更為不羈,這還是格裏芬第一次見到如此嚴肅的神情。


    格裏芬也鄭重點了點頭:“我明白。”


    得到回複,蒙特斯的神情略緩:“他們的真名與指向詞是引起他們注意的途徑,但即使隻是一次注視,他們的目光都足以擊碎任何呼喚之人。這也是為你的安全著想。”


    “可是,導師,我根本連真名都記不住。”就比如這位契約與公正之主的真名,格裏芬眼睛一移開就全忘了。


    “未得允許,誰也無法記住那些偉大存在的真名。”蒙特斯解釋道。


    原來如此,這也需要允許的呀,怪不得一眨眼就忘記了。格裏芬想到。


    “這位契約與公正之主......”蒙特斯斟酌著語句,“首先,是一位真神,而且立場偏正,相對而言,比較友好。對於我們法師,也不會刻意忽視。”


    真神?之前與導師提過關於信仰與神明的話題,現在就接觸到了一位真神?雖然,隻是提到。


    格裏芬問道:“神明也有立場嗎?”


    “自然。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我所了解的真神,也不多。”蒙特斯聳聳肩。


    “其次,如果你日後在外遊曆,遇到了契約神殿,可以試著向負責人要一個真名許可權,用於契約上。這位可是萬千位麵最為可靠的見證者了,畢竟那位既是契約之神,亦是公正之主。但是,記得不要念誦!”


    “導師,”格裏芬舉手,“寫下來,算念誦嗎?”寫與念,某種意義上其實差不多,都會有精神凝聚於上。


    話又說,神殿還能做神明的主嗎?還是,這是神明允許,放權於神殿的?


    “隻是寫在契約上,無事。”蒙特斯搖搖頭,繼續說:“最後,是信仰,我的建議是,尊重但不信仰,別忘了我們的追求。”


    導師聲音淡淡的,但格裏芬一下子正色了起來:“真理,與終極。”


    蒙特斯微不可察的笑了笑。


    關於神明的話題,沒有多說。格裏芬整理了一下這一波信息量後,繼續說了下去。


    在之前的鋪墊下,提到占卜師又一次的失敗,蒙特斯隻稍微思索了一會兒,沒有說什麽。


    得到本人的允許也無法占卜,這倒是說明了一些問題,譬如,格裏芬的命運難尋可能與他、至少是現在的他關係不大。


    接下來,就是占卜師給格裏芬的那句箴言:“獨行的觀測者啊,請善用你的雙眸,漫步在前行的路上,不要忘記,你的最初一直在等待著你。”


    格裏芬眼巴巴看著導師,希望他能給點意見。


    蒙特斯摩挲著下巴上的胡渣,喃喃自語:“‘獨行’,這說明不了什麽,每個人從來都是獨行。‘觀測者’,預知天賦嗎?‘雙眸’......莫非......”


    蒙特斯動用了探測類法術,仔仔細細的又將小學徒那雙白眸檢查了一下,還是沒檢查出什麽。要麽,這超過他的能級範圍,要麽,這是個比喻詞。


    搖搖頭,蒙特斯把注意力放到了最後一句上:“‘最初’......道路起點?一種比喻?靈魂起源?......‘等待’作為動詞,又像是分開來了......”


    所以說,他討厭那群神神叨叨的預言法師。


    這句話,信息含量說大吧,它又沒告訴他們什麽,說小吧,又好像說了點什麽。可以認為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也可以認為是格裏芬有一個了不起的靈魂起源......怎麽理解都可以。


    蒙特斯歎了口氣,看著小學徒期待的目光,說:“別太煩惱,你就當是一句激勵的話,畢竟,就算是有什麽深意,也不是我們現在就能探究的。”如果是靈魂起源的話,誰能探究輪回之謎?靈魂法師不可以,聖者不可以,更高的,估計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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