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劉四的慘叫聲,在人群之中回蕩。


    殷紅的鮮血。


    順著手臂落下,染紅了地麵。


    所有人驚惶。


    斯時。


    人群外傳來一陣躁動。


    眾人自覺的讓出了一條小道。


    隻見。


    徐元騎馬而入。


    冷漠的目光,如同箭矢一般,射穿每個人的心髒。


    不言一語。


    皇嗣之威,震懾全場。


    “昊王,是昊王殿下!”


    蘇破虜大喜。


    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那千名騎兵護衛,見徐元前來主持大局,先前惶恐一掃而空。


    “噠噠噠!”


    躁動之後,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徐元坐騎的鐵蹄聲。


    顯得格外紮到紮耳。


    直至徐元來到場中央。


    緩緩下馬。


    眾人紛紛後退,讓出足夠的空間。


    徐元將地上的天子劍握住。


    輕輕一甩。


    沾染的血跡便被甩開。


    跟著。


    他目光落在劉四身上。


    “跪下!”


    冰冷的兩個字。


    讓人感覺背生襲涼。


    劉四臉色慘白。


    手間傳來的刺痛,卻讓他大氣不敢喘。


    徐元的威壓。


    讓他感覺到了什麽才是真正的恐懼。


    劉四咬牙。


    他鬧了那麽大的動靜。


    現在他若一屈服,就全白費了。


    “昊王殿下,小人……”


    “咻!”


    劉四話未說完。


    利劍破空的聲音便傳來。


    跟著劉四視線瞬間矮下一截。


    待他低頭看去。


    才駭然發現。


    自己的腿。


    沒了!


    “本王說,跪下!”


    徐元又是一語。


    在場十數萬饑民,竟紛紛跪下。


    沒有人敢再有半點忤逆。


    蘇伯庸是焰硝礦場原東家,又是新封的蘭亭侯。


    這些饑民直接視而不見。


    礦場有千名鐵騎,他們更是絲毫不懼。


    現在。


    徐元來了。


    僅是一句話。


    全民跪地臣服。


    這便是皇嗣之威。


    等所有人跪地俯首。


    徐元隨意點了一名饑民,“你,起來說話。”


    那饑民聞言,連忙起身。


    “怎麽回事?”


    徐元發問。


    饑民不敢懈怠,連忙回道:“殿下,糧食不夠吃,所以才起了紛爭,其實我們……”


    饑民話還未說完。


    邊上一人便將其打斷了:“殿下,大家都是饑民,您不能厚此薄彼,他們吃的比我們多,我們都吃不飽!”


    那人說著,抬頭露出一副憤憤不平的姿態。


    不遠處其他幾人也都紛紛附和。


    徐元皺眉。


    “贏詡!”


    一聲輕喚。


    贏詡的劍就動了。


    不過瞬息。


    饑民中的聲音就安靜了下來。


    再看剛才說話的那幾個饑民。


    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眾饑民臉色發白。


    內心發顫。


    霸道手段,行霸道之事。


    此舉。


    震懾萬民。


    那種刻在骨子裏的奴性。


    讓他們在麵對徐元時,隻有畏怯,再無其他。


    “你,繼續說!”


    徐元一指剛才的說話的饑民。


    饑民猛地回過神來,“殿下,我,我們隻想以勞作換取糧食,我們想活!”


    徐元皺眉。


    礦場的儲糧不少,都是從洛北各族倉庫中掠奪來的糧食。


    但麵對十數萬饑民,的確有些不太夠。


    今日在金鑾殿上。


    徐元正是擔心礦場會因為糧食發生暴動。


    所以才會讓天子同意礦場開采的焰硝歸屬自己所有。


    當然。


    其中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沉默幾許。


    徐元開口:“你們都是亂世苟延殘喘的庸狗,天下除了本王,無人會收留你們,而本王的礦場不會留廢物,本王隻給你們一次機會,一次證明你們不是庸狗,不是廢物的機會!”


    要想讓這些饑民聽話。


    那就要先擊垮他們的內心。


    在頓了幾息後。


    徐元又道:“礦場很大,但本王隻留五萬人,剩下的人遣回洛北,生死與本王無關。”


    在旁。


    蘇伯庸聽出了徐元話中的意圖。


    他連忙站出來,故作詢問:“不知殿下這五萬人,該如何篩選,誰去誰留?”


    徐元轉頭看了一眼蘇伯庸。


    滿意一笑:“即日起,礦場施行辰時而作,戌時而息,做六休一的規製。”


    “殿下,何為做六休一?”


    徐元解釋:“勞作六日和休息一日。”


    “什麽?還有休息!”


    “竟有這般待遇?”


    有人又問了:“那殿下,休息那日,可管吃的?”


    此話一問出。


    周圍饑民紛紛譴責。


    “不幹活你還想吃?吃屎差不多!”


    “就是,庸狗不配好麽?”


    徐元輕笑,一擺手。


    全場肅靜。


    “不管勞作日還是休息日,礦場管吃管住,不僅如此,入了礦場,成了礦丁,生病免費醫,幹滿十五栽可直接告老,告老後,礦場還負責贍老,直至歸土!”


    原本沉寂下來的現場。


    因為徐元的這一句話,再次沸騰起來。


    入了礦場,成了礦丁,那就相當於找到了鐵飯碗呀!


    不僅管吃住,還有休息。


    生病管治,死了管埋,告老管養。


    如此好事。


    勝過朝廷些許官老爺呀!


    “殿下仁厚,殿下威武!”


    蘇破虜在徐元身後舉手高呼。


    一時間。


    所有饑民都為徐元喝彩。


    民心,穩了!


    隨著徐元擺手。


    眾人靜了下來。


    他們都想知道。


    徐元的五萬礦丁,是以什麽樣的要求來挑選。


    “關於五萬礦丁的挑選,本王會用三日時間,看看你們的勞作能力,也就是礦物開采的數量。”


    “按照數量進行排名,前五萬者,便可留下。”


    “但本王要聲明一點,鬧事者、不遵令者、搶奪他人礦者、不敬主事者,直接驅逐,亦或者……當場誅殺,那劉四,便是例子!”


    有了前車之鑒。


    這些饑民哪還敢鬧事呀!


    再者。


    若能夠留在礦場做礦丁,享受其優厚待遇。


    他們斷然不會去鬧事。


    “可是殿下,礦場內鐵鎬和鐵鍬不足,我們空手該如何挖礦呀?”有人提問了。


    徐元回道:“放心,日落之前,會有足夠的鐵鎬發到你們手上。”


    鐵鎬不足。


    徐元早便想到了。


    所以在離開洛北前,便讓柳鳳嬌安排柳族連夜鍛造。


    眼下過去一夜。


    兩千人同時鍛造,到了現在應該也差不多了夠了。


    故此,一會兒徐元還得順便去趟柳族。


    “贏詡,把剛才那幾個帶頭的人擒了,查查他們底細,豔娘,你行商多年,見多識廣手段多,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是!”


    兩人應聲走開。


    眾饑民則是在千名騎兵的安排下。


    有秩序的散開。


    很快。


    贏詡和趙豔娘去而複返。


    兩人身上多少沾染了些許血漬。


    看來是用了非人手段。


    “如何?”


    徐元當即發問。


    贏詡微微低頭:“殿下,問出來了,劉四和一眾被殺的人,不是洛北人,而是齊國人,他們收了別人的錢,偽裝饑民,來此帶頭鬧事。”


    徐元微微一頓。


    齊國人?


    這麽巧?


    齊國使團訪京,齊國人便在這礦場鬧事。


    看來。


    這齊國百萬大軍壓境,跟這焰硝礦場有關。


    徐元眼眸轉動。


    思索片刻。


    突然眉宇一沉:“事情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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