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傅、劉正彥這哥倆兒都快瘋了!


    這死老太婆!


    簡直就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


    現在居然連皇帝都同意了,你還不同意?


    他娘的皇帝姓趙,又不是姓孟!


    而且你也隻不過是趙構的伯母罷了,還是個被宋哲宗廢掉的,你牛什麽牛?


    於是苗、劉二人言語之間更加急促猖狂,語氣也不再似之前那麽恭敬,一直逼迫孟太後答應。


    “我們就是想擁立您上位。這並不是在征求您的意見,更何況如今皇上都同意了,您還有什麽理由不同意?”


    趙構眼看著雙方開始撕破臉,怕苗、劉二人傷了孟太後,便立馬將孟太後和朱勝非召回。


    “還請皇上禪位於皇子!誅殺宦官康履等人,而後始退!”


    他們身後的軍士也跟著呼喊。


    “還請皇上禪位,誅殺宦官康履!”


    麵對如此情形,無論是孟太後還是趙九弟,都無可奈何。


    趙構也知道此事無法善了了,這個皇位他禪也得禪,不禪也得禪了。


    與其到時候尷尬的被人趕下台,還不如自己主動一點,多少還能給自己謀求點利益啥的。


    於是對著城下的苗、劉二人和眾軍士宣布自己同意禪讓。


    朱勝非一邊給趙構磕頭,一邊哭著說。


    “是臣子無能,方才讓陛下受此侮辱啊!臣罪該萬死!”


    “主辱臣死,微臣身為百官之首的宰執,現在就下城大罵苗、劉此叛逆之人,方能以死謝罪!”


    趙構扶起了朱勝非,屏退左右,對著朱勝非說道。


    “且看局勢如何發展吧!如果真的到了事不可為,再死不遲。”


    此時這是連趙構自己也慫了,真怕惹毛了苗、劉二人,自己小命不保。


    “啟稟皇上,據我觀察此二人智短而學識不足,有勇而無謀,不足為慮!可從長計議!”


    朱勝非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說苗、劉二人不過是兩根大棒槌,不如先假意順從,以圖後計。


    經過一番考量之後,趙構還是決定順從。


    於是,趙構隻能忍痛讓人把康履、曾擇等人交於苗、劉,其他太監也答應貶職流放。


    麵對康履等人的求救,趙構不忍直視,隻能將頭轉向一邊。


    苗、劉像二人是示威一般,直接當眾誅殺了康履等人。


    “還得辛苦宰執大人前去與苗、劉二人說明,我已同意禪位,但是有幾個條件言明。”


    “還請皇上告知,微臣誓死完成。”


    “第一,要像對待我父皇禪位之後一樣對待我,供奉豐厚,一應不可或缺。”


    如果宋齊魯在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趙構了。


    這除了保命之外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心思掛念著自己的驕奢淫逸,也是無敵了。


    “這第二件事就是,我禪位之後,一應國事要全部交於太後和即位的幼君處置,二人不可插手。”


    “第三,我下詔之後,其二人必須帶領軍士返回營地。”


    “其四,必須約束手下兵士不可劫掠縱火,騷擾百姓。”


    趙構這幾條之中保命無可厚非,但是也難得的幹了點人事,知道護佑自己的百姓了。


    在朱勝非將趙構的條件說與苗、劉二人之後,二人表示同意。


    隨後,趙構又下詔禪位給他兒子趙尃,由孟太後監國。


    同時升苗傅為禦營都統製,劉正彥為副都統製。


    並由兵部侍郎李邴起草自己的遜位詔書。


    大意如下:


    “自我登基以來,金國強敵欺淩,都是因為我而來,為了不忍心坐視百姓生靈塗炭,宣布退位,希望敵國可與我國休兵和好。”


    等到朱勝非下城去與苗、劉二人宣詔,苗傅的手下王鈞甫趁機對朱勝非說道。


    “此二人忠心有餘,而學問不足。”


    雖然老朱對於王鈞甫這種雙方賣好的投機政客比較鄙視。


    但是也正好驗證了他自己對苗、劉二人的看法。


    於是暗中朝著王均甫比劃了一個感謝的手勢。


    苗、劉二人在接到詔書之後,也算是履約,便立即帶兵回營了。


    並和一眾軍士於鬧市中宣告“自此天下太平了”。


    杭州知州康允之害怕苗、劉二人的軍隊騷擾百姓,立馬尾隨著出城撫慰。


    趙構則是被尊稱為睿聖仁孝皇帝,當天就被迫搬到改為睿聖宮的杭州顯寧寺。


    由苗劉手下士兵看守,僅留了15個貼身的太監伺候。


    苗、劉二人接管了杭州城防,最終達到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地位。


    並且又給自己二人升官加爵了一番,頓時感覺誌滿意得。


    第二日,孟太後便開始垂簾聽政,宣布大赦天下。


    苗、劉二人也正式當政掌權。


    苗、劉二人當政之後,提出了要更改皇帝年號和遷都金陵的提議。


    被孟太後和朱勝非以金陵靠近江北,難以防禦金人為由拒絕。


    但是同意了更改皇帝年號為“明受”。


    朱勝非借著和苗、劉二人在兵變之時的“交情”,很快跟他倆混成了“自己人”。


    苗、劉二人就是兩個軍中粗漢,就算是加一塊,肯定也不是朱勝非這種官場老油條的對手啊。


    於是老朱很快就獲得特權,可以隨時自由出入苗、劉二人軍營、宅邸,以及進入皇宮與孟太後溝通。


    此外老朱這人也不地道,一邊忽悠的苗、劉二人團團轉,一邊想著策反二人手下的王世修和王鈞甫兩人。


    苗、劉二人到底是對趙構最親近的“三大閹人”全都念念不忘,除了已經被腰斬的康履之外。


    又先後流放了曾擇和藍珪,並在貶流途中派人砍死了他倆。


    老朱憑借自己的“關係”和手腕,不僅巧妙化解了苗傅想要用他自己的全部親兵保護趙構的提議。


    更是委婉拒絕了苗傅想請趙構南遊的邀約。


    別的不說,苗劉二人在杭州城內先期的保密工作,還是做的很到位的,使得兵變後很多天都沒有消息外傳。


    之所以被呂頤浩、張浚所猜測到,原因隻是因為傳出來的那一道異常的“天下大赦”的命令!


    因為沒有特別值得紀念的大事,皇帝一般不會發布大赦詔書。


    張浚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發覺異常。


    而駐守江寧府的江東安撫製置使呂頤浩,在與部下商議以後,更是直接確認杭州發生了兵變。


    呂頤浩最先決定討檄苗、劉二人,並與張浚和劉光世二人去信,勸他們起兵勤王,並且首先率萬餘兵馬朝杭州進發。


    但是張浚那小眼睛一撲扇,頓時來了主意。


    他自己立馬在平江府起兵,除了最初發給駐守吳江的張俊之外,又號召呂頤浩和劉光世來平江與自己匯合。


    其實這事兒,怎麽看都是呂頤浩最先起的頭,最大的受益者肯定也應該是他老呂才對吧!


    但是,不是這樣的!


    雖然呂頤浩平叛後被舉為尚書右仆射,但是張浚同樣被提拔為樞密院使,相當於國防部長,地位一點不亞於宰相。


    相比於二人後期仕途的發展,張浚更是於次年被提拔為川陝宣撫處置使,掌兩地軍政大權於一手!


    經此一役,直接奠定了張浚軍方一哥的地位!


    告狀起家的張浚!


    因為他是“京官”中的禮部侍郎兼禦營使司參讚軍事。


    其實呂頤浩作為一省之長,劉光世更是作為奉國軍節度使、檢校太尉、殿前都指揮使。


    他二人隨便哪一個官職拿出來,都不比張浚小!


    所以這桃兒,張浚摘的就是頗有水平了!


    之前提到過張浚把李綱搬下台之後,就榮升為殿中禦中侍禦史,也算是言官的小頭目。


    可是怎麽又成的禮部侍郎呢?


    那還是因為張浚“口活”好啊!


    這事兒,還得從時任殿前禦營後軍統治的韓世忠身上說起。


    去年,金兵南侵,趙構想要繼續從揚州往東南逃跑。


    這時有言官上奏,跪請趙構收回成命。


    韓潑五那可是響當當的抗金積極分子,為了阻止議和,他都敢先後兩次派兵截殺議和使臣,別說一個逼宮的派言官了。


    但有個前提,那就是他堅決以趙構的意誌為至高無上。


    小脾氣可以發,但是忠君絕對是第一位的!


    所以老韓故意使壞,擁擠這位言官,致使他掉到了池塘裏。


    其實當時也是惡作劇的成分大,誰知道此人不善水,直接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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