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宣告著此次的“苗劉兵變”,正式結束。


    趙構宣布隻追究首惡苗傅、劉正彥、苗詡、馬柔吉、王世修、王鈞甫、吳湛、張逵等人的責任,其他人軍官和士兵皆不追究。


    於是苗、劉二人費勁八叉組建的“赤心軍”,第一時間叛變了苗、劉二人宣布投降。


    王鈞甫本人本來打算借著在朱勝非那裏投機當雙麵間諜的香火情分,率部投降的。


    結果很不幸,還沒投誠就被自己的部下張翼順,帶人砍了他和馬柔吉二人的腦袋當了投名狀。


    這種事兒,自然也沒人去給他平反。


    吳湛昨晚上就被韓世忠借機跟他套近乎握手的空檔兒,直接被掰斷了手指擒獲。


    吳湛和王世修兩人被審判後斬於市。


    苗、劉二人成功率部出逃。


    隨之一起的還有苗詡、張逵二人。


    趙構委派韓世忠、劉光世等人繼續追擊叛逆殘黨。


    劉正彥先是跑到了浦城,在乘勝追擊當地守軍時為韓世忠所擒獲。


    苗詡則是被手下人擒獲,獻給了韓世忠。


    張逵帶領殘部逃到了崇安,結果也被韓世忠追上砍了腦袋。


    這些人裏麵也就苗傅跑的最為歡實。


    他首先更換姓名,逃入福州路的建陽一帶,後被當地人擒獲後獻於韓世忠。


    於是在成功俘獲此次最大的三個頭目苗傅、劉正彥、苗詡之後,便宣布班師回朝。


    老韓提溜著幾人的腦袋,去向已經臨時遷都建康的趙構複命。


    三人均被梟首,臨行前劉正彥還在罵苗傅,因為不用自己的建議,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反正不管怎麽著,苗劉兵變這場鬧劇,總算是徹底結束了。


    接下來便是平反功臣們期待已久的“排排坐,分果果”環節。


    首先,呂頤浩因救駕有功,直接封為尚書右仆射,張浚掌樞密院使。


    二人算是分掌了南宋的政、軍兩大塊蛋糕。


    升原兵部侍郎李邴,為尚書右丞。


    兩隻“死鬼”:王淵追贈“開府儀同三司”,康履追贈“榮節”諡號。


    張俊因功升節度使,任禦前右軍都統製。


    劉光世功升太尉,領禦營副使,任江東宣撫使,駐守太平州、池州等地。


    接下來是救駕第一功臣韓世忠,封為少保,領武勝、昭慶兩軍節度使,禦前左軍都統製。


    趙構親自題寫“忠武”二字表揚其忠心耿耿。


    而且因為韓世忠夫人梁紅玉的過人表現,特被封為“護國夫人”。


    韓世忠自此成為南宋朝廷第一個同時領兩軍節度使之人。


    並且夫人也跟著封賞,可見趙構對他的恩寵之重。


    而對宋齊魯的封賞,趙構有些撓頭了。


    主要是之前對宋齊魯封賞的太猛了,現在都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王爺”了。


    這本身就已經打破了自北宋以來,“異姓活人”不得為王的規矩。


    現在實在是封無可封了!


    而且宋齊魯的夫人林瀟湘,也早已經有了“定國夫人”的稱號。


    他本人更是左手丹書鐵券,右手打神鐧。


    現在連他家的寵物——大阿福,都成了“威武大將軍”!


    這還怎麽玩?


    但是不賞又說不過去!


    手握四十餘萬兵馬,比現在整個南宋朝廷的總兵力還多!


    這要是一個封賞不公,誰知道他會不會就是下一個苗、劉啊?


    宋齊魯這殺傷力,可比苗、劉大出天邊去了!


    不止趙構,就是滿朝文武全都腦仁疼!


    都知道宋齊魯現在就是南宋名副其實的天字第一號權臣!


    但是這些都是人家拿軍功、拿命換來的!


    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而且在南宋國土相繼淪陷的大前提下,隻有宋齊魯一枝獨秀。


    不僅為國保住了陝西、山西的大片領土,而且居然還在西夏之戰中為國開疆裂土了!


    這就獨一份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宋齊魯這人還不專權。


    自己一直遊離在建炎朝廷的權力中心之外,從不指手畫腳。


    隻是一門心思的打仗,打仗,還是打仗!


    一個人同時擔負著南宋北方邊疆防守重任,同時直麵金國、西夏兩國的軍事壓力而不落下風。


    更是壓製的河北路整個金軍東路軍,始終不敢大舉南侵。


    更不要提還有六路海軍握在他手裏。


    就這,連一向刻薄的言官、台諫係統,都不好意思挑刺兒了。


    不是宋齊魯太過完美,而是實在惹不起啊!


    隨便哪一邊一撂挑子,都夠整個建炎集團雞飛狗跳一陣的。


    突然,趙九弟腦袋靈光乍現!


    授宋齊魯“開府儀同三司”,反正給死人的封王稱號都給了,也不差這一個虛的。


    同時封太子太傅,禦營軍統領,殿前司宿衛親軍都統製,河東、河北路宣撫處置使,總領兩路軍政要事。


    名頭一大摞,貌似看上去很好吧!


    這又是太子老師,又是禦營軍老大,還是負責趙構安全的親軍首領,同時是兩省的老大!


    其實不然!


    這裏麵每一個都是坑!


    首先,開府儀同三司,這就是個麵子工程,宋齊魯一年四季奔跑在前線,居無定所。


    他沒功夫,也沒那閑錢自費蓋一所跟三司衙門一樣的府邸,放在那裏裝門麵。


    其次,太子太傅,隻有宋齊魯知道,這趙尃妥妥的一個短命鬼,攏共沒幾個月活頭了!


    禦營軍統領,也就是之前王淵幹的活。


    聽上去貌似節製天下兵馬似的,但其實就是個皇家私人打雜的!


    先不說調兵權在樞密院手裏,而統兵權又在各個統兵大將那裏。


    就看張俊、劉光世、韓世忠,哪個像甘心把手裏兵權交出來給宋齊魯的樣子?


    簡直就是開玩笑呢嘛!


    最賊的就是這個殿前司宿衛親軍都統製!


    這個活兒,曆史上也就楊沂中跟劉錡幹過。


    要說這是好事吧?


    鐵杆中的鐵杆,心腹中的心腹!


    其實就是狗屁!


    因為苗、劉兵變和吳湛反叛的緣故,宿衛親軍都被趙構擼幹淨了!


    哪裏還有什麽人手?


    趙構不過是看上宋齊魯手底下這兩萬大軍的彪悍戰力了,一心想要據為己有!


    當他自己的私人保鏢罷了!


    再說了,宋齊魯堂堂一個誌在為國開疆拓土的王爺。


    怎麽可能會舉著大槍在趙構睡覺的時候,給他站崗放哨去?


    開玩笑!


    就算宋齊魯真的放下架子去了,趙構敢用?


    他不怕宋齊魯一個不高興,一槍捅死他?


    所以這個官職的真實目的,就昭然若揭了!


    最他娘欺負人的,就是這個兩河宣撫處置使!


    你妹的!那河北路還是你趙構的嗎?


    不全都在人家金人手裏了啊?


    還有那河東路的山西境地,那在曆史上原本就是在完顏宗翰手裏的。


    這還是宋齊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完顏宗翰那裏虎口奪食搶過來的!


    結果你就用了兩個原本就不是你的地方,把哥們兒打發了是吧?


    宋齊魯之前還有一個晉陝經略使和再早包括陝西在內的“三河”宣撫使呢,你咋不提?


    銀、夏兩州那是老子跟西夏打生打死的搞來的。


    陝西地麵上還有自西北軍的常備軍和楊進部的四萬預備軍!


    這他娘的,就輕描淡寫的全給吞了?


    感情你趙構這是算準了宋齊魯不會反你,故意以封賞為名,砍我一根大腿下去啊!


    這是給張浚的經略川陝,提前做準備呢吧!


    就知道這裏麵肯定有張浚個大損逼,出的孬心眼子!


    眾人聽賞後,全部都興高采烈的謝恩退去。


    但是隻有宋齊魯梗著個脖子,不為所動。


    官場上的這群人,都是一群老油子了。


    眾人都有肉吃,隻有宋齊魯一人被割肉割的血淋淋的。


    這事兒,誰還看不出來啊?


    正可謂是“齊魯郡王跌倒,建炎朝廷吃飽”!


    但是這個時候,誰也不敢輕易去觸這位郡王大人的黴頭。


    每個經過的人都畢恭畢敬的朝著宋齊魯施禮之後,全都從一邊退了出去。


    其實退朝時候,趙構就發現了宋齊魯的不快,他這事兒做的確有點損了。


    所以對於宋齊魯的不拜送自己退朝,趙構也隻全當沒看見。


    其實來到禦書房後的趙構,仍舊還心有餘悸。


    畢竟宋齊魯已經今非昔比,這次的事兒,不過是對他的一種試探。


    他還真怕宋齊魯當場發飆,搞的他下不來台。


    好在這事兒,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混了過去。


    但是,這事兒真的就這麽過去了嗎?


    趙構這裏剛端起來茶碗,一口水還沒喝進嘴裏。


    就聽到小黃門稟告說,齊魯郡王和威武大將軍求見,打的旗號是來謝恩的。


    趙構手一哆嗦,茶水灑濕了胸口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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