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民銀行裏走出來的男人竟然是魏建!


    他身上穿著警服,邁出大門後,又與送他出來的人交談了好一會兒。這才彼此握了握手,告別離去。待送他的人返回去關上了大門,他佇立在原地,掏出一支香煙,點燃了,站在人民銀行的大門旁邊抽了兩口,如同警覺的貓頭鷹般左右觀察了一番,這才抬起腿,朝著街口緩緩走去。


    我小心翼翼地隱匿著身軀,一直等到魏建的身影走出了北街,才從門柱後閃身站了出來。我朝著人民銀行張望了幾眼,心中有些緊張,暗自思忖道:魏建到人民銀行裏麵去,究竟是為了公事,還是別有隱情呢?!怎麽現如今大家仿佛都把眼睛盯在了這裏?!難道魏建也察覺到了什麽端倪?!


    北街之行,除了偶遇魏建,其餘依舊毫無所獲,我隻得垂頭喪氣地回了家。


    一踏入小賣部,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今天早上張貼的那張賣茶葉的告示。透明玻璃罐裏,兩包茶葉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裏,似乎沒有被人開啟過的跡象。


    大姐抱著寶寶,微笑著朝我搖了搖頭,嘴裏說道:別看了,快進屋去吃飯!


    走進屋裏,老爸正呆若木雞地坐在飯桌旁。發覺我回來了,便朝著廚房裏高聲喊道:素雲,肆兒回來了!


    老媽在廚房裏應了一聲,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走了出來,催促我趕緊吃,吃完好去上課。


    她放下碗筷後,就在我身旁坐了下來,那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盯得我心裏直發毛,感覺手中的麵條都有些難以下咽。


    我無可奈何地放下筷子,抬頭問老媽道:媽,你看什麽呢?!


    老媽朝我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柔聲說道:沒什麽,你快吃吧!


    老媽這副模樣顯得怪怪的,我追問道:媽,到底怎麽了?你這樣盯著我,看得我心裏直發怵!


    唉!老媽長歎一口氣,扭頭看了老爸一眼,接著又看向我說道:肆兒,我今天去城南逛了一圈。


    城南?!你去城南做什麽?!我一臉茫然,沒領會老媽的意圖。


    我去看那個吳老三了!老媽看著我,平靜地說道。


    你去看吳老三了?!我猛然間愣住了,滿心好奇地問道:你去看他做什麽?!


    我就是遠遠地看了幾眼。老媽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別說,那個吳老三還真有幾分像魏建的模樣!


    啊?!我聽得呆若木雞,茫然無措地望向了老爸,老爸看著我,沉默不語。


    老媽長舒了一口氣,起身又鑽進了廚房。


    等老媽一離開,我一邊狼吞虎咽地刨著麵條,一邊問老爸道:爸,今天你去人民銀行了沒有?!


    老爸皺著眉頭看著我說道:去了!那裏麵除了辦公區,就是一棟住宿樓,還有一個籃球場。我讓人領著我大致查看了一番,除了金庫,似乎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也瞧不出那裏麵有沒有地道入口之類的東西。


    我還旁敲側擊地詢問了一下,有沒有聽說過老衙門銀庫的事。人家告訴我,現在的金庫就是在過去老衙門銀庫的基礎上重新改建的,整個金庫除了入口,其餘都在地下,而且都是用鋼筋混凝土加固的,就算是炸彈都炸不開!


    我覺得如果你振堂叔說的是真的,真有地道在老衙門銀庫那邊,那他們改建金庫的時候必然會有所發現,一旦發現了,不可能還會留存,所以,就算還有地道,大概率也不在人民銀行那個位置!


    不在人民銀行的位置,那會在什麽地方?!我在心裏默默念叨著,吸溜了一口麵條,忽然想起了魏建,我對著老爸說道:爸,我剛才也去北街跑了一趟,在人民銀行門口碰到魏建了!


    魏建?!老爸麵色一怔,問道:他在那兒做什麽?!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他當時正從人民銀行裏出來。


    老爸眉頭蹙得更緊了,輕聲說道:他會不會也發現了什麽?!


    有可能吧!我怔怔地說道,趕忙兩口把碗裏的麵條吃完,端著空碗走進了廚房。


    老媽正在洗碗,我剛把碗放下,就聽見廚房後門口傳來一陣低低的嗚咽聲。


    我偏頭一看,廚房後門大大敞開著。


    老媽偏頭說道:巧兒在後麵弄那條狗呢!


    哦?!我好奇地走出後門一瞧,隻見巧兒手裏端著一個碗,正蹲在紙箱旁抓著那條受傷的土狗,往它嘴裏灌著像是中藥之類的東西。


    巧兒。我問道:你在幹嘛?!


    巧兒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我,說道:哥,它內裏有傷,我給它弄了點藥。


    正說著話,那條土狗一眼看到了我,把頭朝我一偏,“嗷嗚”一聲,似乎可憐兮兮地叫了一下,跟著掙紮著站了起來。


    巧兒一手端碗,一隻手沒能按住它的腦袋,她連忙叫道:哥,快幫下忙,把它抱著,我把藥給它喝下去!


    我走過去,蹲下身來,一把將狗抱在了懷裏,掰著它的腦袋,方便巧兒給它灌藥。


    看著巧兒一點一點往它嘴裏灌藥,我猛然想起了振堂叔,嘴裏不由自主地對著狗說道:狗狗,你知不知道振堂叔在哪裏?!


    “嗷嗚”,一聽我提起振堂叔的名字,那條土狗在我懷裏瞬間掙紮了起來,腦袋朝上一翹,當即把巧兒的藥碗給頂翻了。


    哎呀!巧兒端著碗一個不小心,把剩下的藥一下潑在了我的身上。


    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巧兒扶住了碗,避免掉在地上摔碎,一隻手連忙伸過來幫忙擦拭著。


    沒事,沒事!我把受傷的土狗放回了紙箱,土狗低咽了幾聲,臥在了紙箱裏不再動彈。


    我看著它,撓了撓腦袋,心裏琢磨著:也不知道它叫什麽名字?!它既然跟過振堂叔,說不定它能幫我找到振堂叔!得想辦法盡快把它的傷養好。


    巧兒。我問道:它這腿多久能好?!


    巧兒看著我眨巴眨巴眼睛,說道:哥,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聽得愣了一下,就聽巧兒說道:我隻是學著跟人一樣治療它,我也不知道它多久能好!


    我苦笑了一下,說道:好吧,那辛苦你了!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潑灑的藥湯,轉身回了屋。


    老媽正在擦拭飯桌,看到我走了出來,奇怪地問道:你身上潑的什麽?!


    哦,巧兒剛才給那條狗喂藥,灑了點在身上!我回答道。


    老媽放下手裏的帕子,走了過來,抓著我的衣服,說道:這怎麽穿到學校去,快脫下來,我給你洗了,你去換一件!


    說著,老媽就上手解我的衣服扣子,我的袖口裏藏有銀針,直接換掉,那就露餡了。


    我連忙阻擋了一下,嘴裏說著:媽,媽,我進屋去換!


    話音剛落,老媽的手碰到了我的衣兜,她皺著眉頭說道:你這兜裏都裝的什麽東西?!


    說著,她就把手伸進了我的衣兜,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老媽已經把我兜裏的那包白色的“marlboro”香煙給拿了出來。


    看著老媽手裏的香煙,我和老媽同時愣在了當場。


    老媽臉色一沉,把手裏的煙朝著飯桌一扔,朝著我腦袋就是一巴掌,嘴裏罵道:你個臭小子!還學會抽煙了是吧?!


    沒,沒有!是別人給東子的,東子不要扔給我了!我縮著腦袋一邊躲閃著,嘴裏一邊解釋道,轉身就朝自己屋裏跑去。


    等我回屋把衣服換好,偷偷摸摸出來時,老媽已經又到廚房忙碌去了,老爸正拿著那包香煙在鼻間嗅著。


    我朝著老爸吐了吐舌頭,正準備跑出去到學校去,就聽見老爸皺著眉頭看著手裏的香煙,問道:肆兒,你這煙哪兒來的?!


    我連忙解釋道:爸,我沒抽煙!


    老爸抬頭看了我一眼,問道:我問你這煙哪兒來的?!


    我隻好老老實實回答道:這包煙是今天下午小亮給東子拿的,東子說這煙難抽,隨手扔給了我,我就揣兜裏了。


    老爸瞥了我兩眼,然後把手裏的煙“啪”的一下扔在了飯桌上,然後對著我說道:這煙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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