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狗狗?!我一眼瞅見那個影子,整個人瞬間呆住了,因為那個影子並不是人,而是一條狗,正一瘸一拐地從房子裏蹣跚而出。


    我整個人徹底懵住了,那條受傷的土狗居然回到了“黃家大院”!


    等我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就看見那條土狗在熾熱的太陽下緩緩走了幾步,似乎有誰在它背後輕聲呼喚,它扭過頭看了看,接著又轉身瘸著一條腿回去了。


    狗狗回來了,是不是意味著振堂叔就在這裏?!我怔怔地盯著那條土狗鑽回了房子裏,心頭思緒如亂麻般交織,難道這房子裏一直未露麵的那個人,就是振堂叔?!


    我猛地站起身,內心激動不已,就想朝著圍牆下跑去,翻進去尋找振堂叔,一扭頭,卻猛地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我心裏一驚,抬頭望去,不知什麽時候,王文波竟已悄然站在了我的身旁,沒有發出半點聲息。


    振,振堂叔!我顫抖著手指向“黃家大院”裏的那棟房子,語無倫次地說道:是,是我叔的狗!


    我剛要繼續往下跑,王文波一把拉住了我。他沉著臉,目光如炬地看著我,半晌沒有吭聲。


    王院長,你幹什麽?!我驚愕不已地望著王文波,大聲說道:我要去找我叔!


    你可要想清楚了!王文波沉聲說道:先不說那是不是你叔,你忘了上次的事情嗎?!如果冒冒失失地衝過去,說不定會給你叔帶來大麻煩!


    可今天沒人跟著我!我極力辯解道:我這一路都仔細查看過了,根本沒有任何人跟蹤我!


    雖說我嘴上強硬,但一想起早上見到的那個七哥,心底仍隱隱泛起一絲不安。


    先觀察一下再說!王文波不由分說,猛力拽了我一下,將我拉了回來。


    我們兩人就這樣各自懷揣著心事,坐在大樹下,凝望著“黃家大院”,沉默不語。


    我心急如焚,如坐針氈,感覺內心有一團熊熊烈火在燃燒,讓我根本無法平靜。我的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成了拳頭,心跳如鼓,焦慮與不安猶如洶湧的潮水,讓我煩躁不堪又疲憊至極,怎麽也控製不住對振堂叔的牽掛。


    王文波卻異常沉著冷靜,他一言不發,就這麽靜靜地觀察著院子裏的動靜。


    我們就這麽一直坐到了下午三點多鍾,那三個工人又先後走進了“黃家大院”,懶懶散散地幹著活,卻再也沒看到那條受傷的土狗從房子裏出來,更別提房子裏那個神秘人了。


    空氣變得愈發沉悶,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巨手死死地捂住了整個世界,讓人覺得呼吸困難,仿佛快要窒息。原本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微風輕輕拂動,此刻卻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之中。


    我和王文波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就像被一層濕漉漉的保鮮膜包裹著,讓人感到極度的不舒服。


    天色逐漸黯淡下來,天空中聚集起了幾朵沉甸甸的烏雲,仿佛一場驚天動地的巨大風暴正在這壓抑的平靜中暗暗醞釀,隨時都可能爆發。


    時間緩緩流逝到了五點鍾左右,那三個工人不停地抬頭望著天空,似乎在密切觀察著天氣的變化。片刻之後,幾個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著什麽,然後就有人隨手扔下了工具,看樣子是準備離開了。


    我在心裏默默念叨著:快走,快走!走了,我才好進去!


    就在這時,前院的方向突然出現了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


    那三個工人一發現這兩人,立刻驚慌失措地撿起地上的工具,裝出一本正經做事的樣子,看上去忙碌得不得了。


    我和王文波吃驚地對望了一眼,眼神中都充滿了訝異,因為走來的兩個人竟然是黃尚誌和魏建!


    黃尚誌來“黃家大院”倒還說得過去,可這魏建過來幹什麽?!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院子裏的兩人,心裏七上八下的,生怕出現什麽意外狀況。


    黃尚誌走到那幾個工人麵前,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就轉身對著魏建伸手示意,朝著那棟沒有完工的房子走去。


    我猛地一下站了起來,心裏緊張得仿佛心髒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他們進去幹什麽?!要是振堂叔在裏麵,那不就暴露無遺了嗎?!


    鎮定點!王文波說道。


    說著,他一把拽住我的衣服,再次把我拉著坐了下來。


    這怎麽能鎮定得下來?!我慌亂地看著黃尚誌和魏建走進了那棟沒有完工的房子,感覺天都要塌了,心裏不停地默默祈禱:振堂叔,快躲起來!快躲起來!


    事實上,黃尚誌和魏建在房子裏沒待多久,大概二十分鍾後,兩人就從房子裏走了出來,身後也沒有跟著其他人。兩人表情輕鬆自然地說著話,又朝著院子裏的那口水井走去。


    呼——!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裏暗想:應該是沒有發現什麽,不然魏建絕不會是這般輕鬆的神情。


    魏建朝著井裏望了望,又說了幾句什麽,然後兩人又朝著前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黃尚誌的手不停地朝周圍比劃著,似乎在繪聲繪色地介紹著什麽。


    就在他們即將離開後院的時候,魏建突然扭頭朝著我們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回過頭,跟著黃尚誌走了。


    他這不經意的一瞥,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我們,著實把我嚇了一大跳,我條件反射般地縮起身子,迅速朝著一旁躲閃了一下。


    看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王文波滿臉疑惑地說道:那個人是魏局長嗎?!他來幹什麽?!


    我怔怔地看著“黃家大院”裏那幾個工人收拾東西,嘴裏木然地說道:他也是來找振堂叔的?!


    我這時的心裏充滿了疑惑,那條受傷的土狗明明就在那棟房子裏,房子裏至少還有一個神秘人,可黃尚誌和魏建進去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出來了?!難道我猜錯了,裏麵的人不是振堂叔嗎?!還是振堂叔已經躲起來了?!


    他也是找李振堂的?!王文波聽得一愣,喃喃自語道:他找李振堂幹什麽?!


    我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心裏暗暗道:這李家的恩怨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為好!


    黃尚誌似乎和魏建已經離開了“黃家大院”,那幾個幫忙的工人探頭朝前院望了望,又看了看天色,商量了幾句,就結伴朝前院走去,應該是準備離開了。


    等這幾個人沒了蹤影,我扭頭對著王文波說道:王院長,我等不及了,我要進去看看!


    說完,我就朝著圍牆飛奔而去。


    小心點!注意安全!王文波在身後大聲喊道。


    我跑到那處最矮的院牆處,踩在石頭上縱身一躍,爬上了圍牆然後翻了進去。


    一落地,我片刻不停,直接直衝了那棟沒有完工的房子。


    天色逐漸陰沉下來,烏雲密布,隱隱約約似乎有雷聲傳了過來。


    我迅速鑽到房簷下,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那個工人遞煙的窗台處朝裏一瞧,屋子裏麵空無一人。


    我開始一個房間一個房間仔細查看,這些屋子都沒有完成粉刷和地麵硬化,屋子裏仍是坑窪不平的泥地。在一樓一個角落的房間裏,我發現了一床鋪在地上的被褥,被褥下用幾塊木板墊著,旁邊放著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還有一個用磚頭和石塊搭建的臨時爐灶。


    這些東西表明這裏確實有人居住,可卻不見人影,更沒有看到那條受傷的土狗。


    難道人在樓上?!我走到還沒有安裝圍欄的樓梯旁,發現樓梯下堆放著幾十袋排列整齊的水泥。我小心翼翼地靠著牆壁,輕輕走了上去。


    樓上的情況和下麵差不多,隻是地麵平整了許多,都是鋪的樓板。


    等查看完樓上所有的房間,我有些發懵,因為樓上也沒有人,更沒有狗!


    可是我明明一開始就看到了那條受傷的土狗啊?!沒有人,這狗又跑到哪裏去了?!我木然地走下樓梯,站在樓梯口呆呆地發愣,怎麽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振堂叔也在這屋裏挖了地道?!


    “轟隆隆——”,我剛想到這裏,就聽到屋外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聽得我心裏一緊,要下雨了!


    我透過窗台朝外望去,似乎大雨已經傾盆而下,雨點砸在地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響。


    唉——!我長歎一口氣,嘴裏大聲呼喊道:狗狗!狗狗!你在哪兒?!


    除了外麵的雨聲,一時間沒有聽到任何回應,正當我滿心沮喪準備離開時,“嗷嗚——”,似乎從某個角落傳來了狗的嗚咽聲。


    嗯?!這聲音是從哪兒傳來的?!我精神為之一振,連忙扭頭四處尋找著聲音的來源。


    這時,一個低沉的人聲再次傳來,隻聽見一個男人說道:它不叫狗狗,它的名字叫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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