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婚禮步驟跟民間有些差不多。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一項項在大內吳女官的指導下有條不紊又快速的進行著。


    她被梁王的手下劫走,問完口供後就收押了。劉仲把她救了出來,正統帝幹脆將她賜給劉仲,成了梁王府的新任女官兼管家。


    華氏已經開始水米不進,劉瑜反而挨了下來。劉仲無心管這些婚禮的瑣事,隻吩咐不能委屈了陸秀秀就進宮了。


    吳女官於是打疊起所有精神,一切物品都要用最好的。她在皇宮中過了一輩子,經過三朝皇帝,眼光老辣,不是極品根本看不上眼。所幸梁王府和沈家底子夠厚,經得起她如此奢侈浪費。


    到了婚禮這一天,劉仲換上袞服準備去陸家迎親。


    迎親的馬披掛著繪有塗金荔枝花圖案的鞍轡和金絲猴皮毛製成的坐褥,看上去富貴逼人。他想起在雅礱河穀的時候,看見那威嚴的金絲猴王蹲在樹梢上警惕的瞪著他們,自己得意洋洋地說有一個金絲狨座,阿奴還很不高興。現在她和雲丹走到哪了?


    他歎口氣,揮揮手示意侍從換掉這個狨座,用錦的就好了。


    見他呆站著半天不上馬,篳篥部藝人的腮幫有些吃不消了。吳女官偷覷一眼,大喜的日子,仲哥兒的眉宇之間懨懨然毫無喜氣。想起那個宛如山間精靈的吐蕃少女,她心裏憂慮起來。


    沈青娘是寡婦,照例避開了這種喜宴,這裏隻有沈謙。沈嘉木去了福州的旗山書院。他哪會不知劉仲在想什麽,照他看來,娶阿奴其實比娶陸秀秀合適些。畢竟現在陸家炙手可熱,阿仲娶她是烈火烹油,實在不符合沈家藏拙的生存理念。隻是他與阿奴有緣無分,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當下咳嗽一聲提醒道:“阿仲,吉時快到了。”


    劉仲愣了愣,翻身上馬,身後的浩浩蕩蕩迎親隊連忙跟上,吹吹打打前往陸家。


    而此時陸府裏也是一派喜氣洋洋,陸秀秀早就穿著禦賜的朱衣揄翟王妃服戴著九翬四鳳冠等在那裏。


    陸炎看著寶貝女兒,感慨萬千,告誡道:“敬之戒之。夙夜無違舅姑之命。”


    鄭氏幫陸秀秀整理衣衫和披肩,也告誡道:“勉之、敬之。夙夜無違爾閨門之禮。”


    陸秀秀含淚行禮應道:“喏。”


    外麵鼓樂大作,迎親的隊伍來了。


    陸秀秀開始辭行。這次陸家的家眷來了一大批,擠滿了陸府。秀秀一遍一遍的告辭,小手不知道被多少姐姐嫂嫂姑姑嬸嬸們摸過。已經是深秋,她被擠在一大群散發著各種香味的女眷中間,差點背過氣去。


    好容易結束了這一切,堂嬸陸星海的妻子安氏和姑姑陸飛兒牽著她送到內闈的門口,再次整理衣裙,說道:“謹聽爾父母之言,夙夜無衍。”


    陸秀秀恭謹應道:“喏。”她一向有些畏懼這個刻板的堂嬸。


    隨後她被牽引著上了十二人抬的金銅花轎。


    鼓樂又響,轎子晃悠悠地被抬起來。


    看客們看見麵無喜容的新郎,還以為他是擔心自己笑起來把新娘子嚇跑。說實話,陸家的這位小娘子勇氣可嘉,也不怕夜半驚魂。


    陸秀秀貴為王妃,隨從人員就有數百。前麵導路的就有提著燭籠的二十人,插釵童子八人,打著紅羅銷金大傘四人,大團扇四人,引路障花十個,提燈二十人,還有舉著行障和步障的。陸家的送親隊伍相當浩大,加上陸家的各位命婦和隨從,花團錦簇,足有上千人。劉仲的迎親隊人數也相當多,劉暢與劉仲自己,加上宗正寺(專門掌管皇族事務的官署)的宗正南陽王也來參加,他是作為男方的族長,三位王爺光儀仗隊就有千把號人。走了一半,不甘寂寞的劉瑉也趕來了,他的玉珞和皇帝的儀仗隊比所有的人加起來都多。


    前一日陸府送出綿延十裏的豪奢嫁妝已經讓開封人咋舌,今天的迎親送親隊伍更是壯觀。一路上旌旗如林,金花耀眼,鼓樂喧天。如此盛事,觀者如堵,萬人空巷。哪裏還有人記得兩個月前的中秋夜,那場驚心動魄的政變。


    城外十裏的一個荒山坡上,一座簡陋的新墳前,香煙嫋嫋,一個戴著團冠的白衣女伎正在祭拜。身後一個女僮勸道:“娘子還是早些回去吧,你日日前來,人家正經兒子都沒你那麽惦記,忙著娶新婦呢。”


    另外一個豔羨道:“一大早就有宮人拎著金銀桶在灑水淨道,昨兒聽說陸府送出十裏紅妝,也隻有皇家娶婦才有這等氣派。”


    先前那個冷笑:“也要看嫁的的什麽人,那個小梁王臉上像趴了一隻大蜈蚣似的,猛地一見嚇得我直打哆嗦。”


    見她倆饒舌,那女伎皺眉道:“我知道你們是不耐煩在我這裏伺候,回去後你們各自去吧。”


    那兩女童聞言嚇得跪在地上直磕頭:“娘子饒命。”


    女伎歎道:“我現在被人日日唾罵排擠,倒是連累你們了。”


    女童哭道:“不敢。”


    遠處官道上一彪快馬飛馳而過,當前的一個“咦”的一聲掉轉馬頭。蹄聲得得,兩個人又回轉往這裏急急行來。


    走到近處,方看見打頭的那個是一個大胡子吐蕃人,懷裏抱著一個穿著白狐裘的少女,身後跟著一個吐蕃武士。他騎的白馬怪怪的,頭頂的馬鬃有一撮黑毛。


    見到她們,那大胡子問道:“打擾,請問可有熱茶?”


    小女僮好奇,瞅見他懷裏的少女容貌甚美,卻雙目緊閉,白色狐裘襯得她小臉蠟黃,半點血色也無。


    她連忙回答道:“可是這位小娘子要吃熱茶?有的。”


    那大胡子喜出望外,從懷裏掏出一個銅碗。那吐蕃武士連忙下馬接過,那女僮打開一個藤編保溫墩子,拎出一把提梁瓷壺往碗裏倒了一些熱水。


    他接過碗道了聲謝,然後給那少女喂水,動作嫻熟,想來做的慣了。


    見那女僮機靈,大胡子掏出一塊銀子遞給她,對著那女伎道聲多謝。撥轉馬頭想走,卻見那女伎甚是眼熟,柳眉杏眼,秀麗出塵,大約二十來歲。他突然問道:“你可是趙惜?”梁王的紅顏知己。


    趙惜一度名滿天下,有人認識不足為奇,她頷首道:“正是妾身。”


    大胡子看了看那新墳:“梁王的?”


    趙惜點頭不語。


    他頗有些感慨,懷裏的少女勉強睜開眼睛,含糊說了一句。


    大胡子皺眉:“他差點害死阿仲,可當不得我一拜。”


    這人正是雲丹,懷裏的少女正是阿奴。


    梁王現在被天下人唾罵,也不差這兩個異族人。趙惜不以為意,見阿奴臉無血色,問道:“可是去開封求醫?”最近往開封求醫的人一撥接著一撥。


    雲丹聞言怒道:“一路上稍好一點的郎中全被那個混蛋劉瑉請到開封了。連個像樣的郎中都請不著。”


    趙惜見他指名道姓罵正統帝,有些好笑。哪知道此時雲丹宰了劉瑉的心都有。


    他們剛走到洛陽,令狐文追上來將阿寶擄走了,當然,應該算是私奔,否則令狐文那兩下子不夠阿寶一刀。


    還沒出洛陽,阿奴下麵就開始見紅,一開始她不敢吱聲。結果半夜血像泉水一樣越出越多,沒一會兒衣衫都浸透了,嚇得她驚慌失措,哭著不敢起床,驚動了雲丹。阿波卻不會看婦科,雲丹和拉隆等人急得四處尋醫。


    可是太皇太後華氏病重,為了博那個仁孝之名,劉瑉下旨尋找民間神醫。這一路上稍好一點的郎中都被當地官員打包送進京城。剩下的一些歪瓜略棗隻能診斷出是血崩,卻查不出病因,藥越吃血出越多,她一度休克過去。有個郎中甚至診斷她流產,被暴跳如雷的雲丹一巴掌摔出門外。


    沒奈何,雲丹隻有帶著阿奴快馬趕回開封,阿羅等人騎技和馬都不如他和拉隆,達熱,被遠遠的甩在後麵,拉隆已經先一步趕往開封找劉仲去了。


    雲丹謝過趙惜就帶著阿奴匆匆走了。


    見他們遠去,那個女僮忽然說道:“這位就是那小梁王的吐蕃義兄,我見過他們一起走在大街上,他的手下在殺豬巷揮金如土,可受歡迎的。”


    另一個笑道:“那小娘子真美,可惜病的話都說不出。”


    趙惜皺眉道:“他們去找劉仲,可是劉仲今天大婚,據說皇帝都會去迎親。。。。。。”可別衝撞了。


    她哪知道前麵還有一個拉隆已經衝進了開封城。


    開封城裏到處清道戒嚴,讓人走的地方卻都被看熱鬧的擠得水泄不通。


    拉隆跑了幾處都找不劉仲,急得抓耳撓腮。他出發前,阿奴已經昏死過去。


    遠遠看見迎親隊伍過來,打頭的正是遍尋不著的劉仲。拉隆大喜,他屬於那種聰明臉孔笨肚腸的人,不大會看場合,否則當年也不敢把自己主人給劫持了。此時心焦,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仗著武藝高強,一路赤手空拳打過那些警戒的禦林軍衝到劉仲馬前吼道:“快點找禦醫。”


    劉仲定睛一看是他,腦子“嗡”地一聲就懵了。除非阿奴或者雲丹出事了,否則拉隆不可能離開他們。


    後麵遲了一步趕來的禦林軍已經把長槍架在拉隆的脖子上。


    他們身上的冷汗出的比劉仲和拉隆還多。今天不止有三位王爺,一位王妃,若幹大臣內眷,最要命的是皇帝也來了,這該死的吐蕃蠻子自己不想活了,也別拖累他們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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