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蒼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和箕家牽扯上,最後還鬧得不歡而散,這事在之後也給他引來了禍端。


    昨日他正在城頭值守,就傳出了他和徒弟傅懷家運營的飯莊遭到了顧客的投訴。一開始傅家以為隻是小問題,所以賠償了銀錢道了歉本以為這事就過去了,隻是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對方竟然再次上門找茬要求他們關了門鋪。


    傅家察覺到了不對勁,立刻派人來通知了閻蒼。


    “什麽?有人在鋪子裏鬧事?知道是誰麽?”


    閻蒼剛用完早餐,正準備前往城頭巡查,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意識到了這恐怕是衝著自己來的。


    “小人不知,隻知道帶頭那書生姓王,是太學的學子。”


    “太學學子?”


    閻蒼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個身份的人來找自己的茬,回想起自己的仇人,目前隻有箕家可以說是和自己不對付。但是據他所知箕家可沒有在太學裏讀書的子嗣,更何況一直以來武將集團都和文官集團不對付,箕家也算是其中的一員。


    ‘會是對方派來的嗎?’


    閻蒼心裏不確定,但是他知道這個找茬的人肯定對自己有過調查,要不然怎麽找到自己產業中最薄弱的一環。


    “老安,你去把閻良喊回來。另外來人帶著我的令牌,去把趙岩喊上,讓他帶一隊兄弟先去現場把人給我控製住。”


    不管什麽問題,都不能讓其繼續鬧大,趙岩跟了自己那麽久性子越來越沉穩,讓他去控製住現場,防止出現不好的局麵。


    至於將閻良喊回來,是因為閻良來到保定城之後,就時常在文人書生圈子裏混,閻蒼將他喊過來,看看對方認不認識這個姓王的太學學子。


    “四哥,我聽說王傑民那家夥找咱家鋪子的茬?”


    不一會,閻良的聲音就從屋外傳來,閻蒼這一聽,大概知道自家弟弟認識這個家夥。


    “你可知道這人是什麽來曆?”


    “他是去年春天進入太學的學生,姓王,名吉,字傑民。家裏世代都是讀書人,現在是太學祭酒馮祭酒的得意門生。”


    閻良回想著關於王吉的信息,在他的印象中和這位有過一麵之緣,對方拜在太學祭酒馮譜的門下,是很多學子羨慕的對象。


    “除此以外,並沒有聽說他和誰有什麽關係。”


    “馮譜?”


    閻蒼大概聽過對方的名字,但是隻知道他是太學的祭酒,其他一概不知。在知道找茬的是他的學生之後,他更覺得此事和箕家應該不會有任何關係。


    “一會兒你和我一起過去,你好好問問他到底因為什麽事找咱麻煩,我在後麵為你壓陣。”


    閻蒼覺得這個王吉恐怕隻是對方扔出的一枚小卒,真正的幕後黑手應該隱藏在暗處。他和王吉的關係地位是不對等的,還不如讓閻良先去和對方談一談。


    當閻家兩兄弟趕到飯莊的時候,隻看到飯莊外麵圍著不少看熱鬧的人,閻蒼扒開人群示意自己的弟弟閻良進去,自己則是站在人群之中看向飯莊裏麵。


    隻見兩夥人分別站在兩邊對峙,一方是趙岩帶著十數穿著普通衣服的士卒,一邊是穿著上好綢緞正在那兒搖頭晃腦的書生,閻良剛一進去就打破了兩邊的‘和諧’。


    “趙兄。”


    “五公子。”


    趙岩雖然和閻家除閻蒼之外的其他人交情不深,但是看到閻良一人前來大概也明白了閻蒼的意思,一切以閻良為首。


    “閻良,你家兄長呢?閻元珣怎麽沒來?我帶那麽多人來替他捧場,他也不來露個麵麽?派你這黃毛小子過來,莫不是閻家沒有男人?哈哈哈~我沒說錯,你閻家確實沒有男人。”


    “哈哈哈~”


    王吉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笑了起來,尤其是清楚閻家情況的幾個書生,閻家什麽情況他們可是一清二楚,包括外麵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有了解的都笑出了聲。


    “王傑民,你是準備和我閻家不死不休嗎?”


    閻良上前一步冷漠地看著王吉,你可以嘲笑他,但是不能拿他的家人開玩笑。閻良強壓著心裏的怒火,他不知道王傑民到底為什麽對閻家那麽大敵意,隻知道因為這句話閻家和王家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麽你還想靠著後麵這些兵痞來對我等讀書人動手嗎?”


    王吉不屑地看了閻良一眼,在他眼裏閻良不過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而他身後都是太學的學子,他還真不怕閻良敢動手。


    “對啊!閻良,怎麽樣你還想動手?”


    “閻良,來試試,我等太學生也不是吃素的。”


    王吉的話將身後的眾人情緒給調動了起來,一名書生甚至直接拿起了一條凳子,很顯然若是閻良想要動手,他們絕對不會退縮。


    “我們的私人恩怨稍後再算,這傅家的飯莊開的好好的,你到底來找的什麽茬,今日若是不說出個一二來,免不了送你們到保底府衙吃頓板子。”


    眼見閻良控製不了局麵,閻蒼直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腰跨長劍走到兩群人中間,不怒自威的氣勢讓王吉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閻元珣!”


    “慢著,我是朝廷冊封的虎威將軍,從五品官員,而你等雖是太學學子,卻沒有官位在身。太學祭酒就是這樣教導你們的,連尊卑也不懂嗎?”


    閻蒼冷漠地看著王吉,說實在若不是自家弟弟有些不堪大用,他實在是沒有想要露臉的打算。


    王吉是什麽身份,不過就是一太學學子罷了,或許在讀書人眼裏看著很高,但是在正經的場合,屁都不算一個,閻蒼親自和他對線,真的是有些失了身份。


    “哼!閻將軍,學生王吉有一事問你。”


    王吉沒好氣的簡單行了個禮,然後指著這桌上的菜說道:“我知道這飯莊是你和傅家合夥開的,我等讀書人來捧場。為何給我等呈上這肮雜之物,莫不是欺我等太學學生。”


    閻蒼看向桌上的菜,很顯然是一盤涼拌‘豬耳’。


    這菜說肮雜也肮雜,畢竟有先賢大儒說過豬肉乃低等賤物,食之有損讀書人的身份。


    但是拋開這些,不論是秦國的法律,還是各國都沒有明令禁止不能給讀書人吃豬肉,這王吉等人很顯然是鑽了這個空子故意來找茬的。


    “莫不是我家菜牌上沒有寫明此是何物?”


    閻蒼指著牆上的牌子,涼拌豬耳,四個大字一字沒錯,“還是飯莊夥計不曾說過這是豬肉?”


    閻蒼把目光看向一旁負責上菜的夥計,後者一臉地說道:“東家,這每一道和豬肉有關的吃食我都會特別聲明告訴食客,這王書生昨天來吃飯就點了這菜,掌櫃的都賠禮道歉了,今兒又點一遍,我特意說了三四遍,這大家夥都可以作證,是不是?”


    “對!沒錯,這夥計說得對,我都聽到兩遍。”


    “我聽到是豬肉就沒點這菜了。”


    “這牆上的‘豬’字俺一個種地的都認識。”


    人民群眾中有高人,一記神助攻說得王吉等人麵紅耳赤。


    “昨天你可以說是你沒注意,我這小店新開張,不讓你這顧客吃虧,怎麽今天你又來找同樣的理由呢?王傑民,你不會告訴我你不識字,也聽不懂秦國官話吧?”


    閻蒼的話音剛落,圍觀的人群都紛紛指責起王吉一夥人,有幾個膽大的甚至直接高喊了兩聲‘肯定是故意的’。


    王吉看到周圍眾人的反應,知道自己這次再鬧下去恐怕討不到好,本來想仗著太學學子的身份欺一欺閻蒼這個武夫,卻是沒有想到閻蒼剛出現自己氣勢就弱了三分。


    沒辦法,閻蒼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一年,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哪裏是王吉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可以對視的,殺過人的人天生就帶著一種令人恐懼的戾氣。


    “是我等不對,這次我認了,走!”


    王吉說著放下一錢銀子就想要帶著人離開,隻是剛走了兩步,閻蒼直接走到了他麵前擋住他的去路,一隻手還扶著腰間的長劍,一副想要動手的樣子。


    “你這...這是要作甚!我...我們可是太學生。”


    王吉顯然是被閻蒼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帶著身後一眾太學生也是做出了防備的姿態,畢竟閻蒼的‘惡名’可是在外傳播了好久。


    “前段時間晉國奸細在保定作亂,我奉丞相府命令追查此事,至今有幾條漏網之魚未抓獲。而今時今日保定城好不容易平靜不久,你們一眾人帶頭鬧事,我懷疑那些漏網之魚就在你們這群人當中,還請諸位隨我往保定府衙走一趟。”


    閻蒼話音未落,外麵衝進來一隊士卒,人人帶刀,一下子就將王吉一眾人團團圍住。


    “你!閻蒼,你竟然敢無故私自抓人!你不過就是看門的,這保定府的安危輪不到你來管!”


    王吉看到士卒腰間的長刀,知道閻蒼是已經不打算放過他們,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站在秦法的至高點,尋找閻蒼行為之中的漏洞。


    “我知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保定府城門鎮守,但我也有監督保定城安危的職責,因此在知道有人鬧事之後,我就已經派人將此事報告給保定府尹楊大人了。你好好看清楚,這些可不是我的兵。”


    王吉剛才是被閻蒼突然的行動嚇得有些驚慌失措,此時一看,果然這些士卒穿的是保定府衙門的衣服。隻是他不甘心,他是帶著任務來的,他可是在那位麵前下了豪言壯語,說過一定要給閻蒼一個難堪。


    這樣想著,王吉轉身拿起桌子上的豬耳朵就要向閻蒼的臉上潑去。


    “啊!我的手!”


    隻是還沒有等他轉身,一道寒光閃過,他手中過的盤子已經落地,上麵的食物濺得他潔白的衣服上全部都是。隻是他根本來不及顧及自己的體麵,痛苦地抱著自己的右手,仔細看上麵的兩根手指已經不翼而飛。


    “嫌疑人襲擊朝廷官員,罪加一等,勞煩幾位將這一條罪狀也告訴楊大人。”


    閻蒼冷冷地看著痛苦哀嚎的王吉,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吃錯了什麽藥,竟然不顧前程選擇對自己動手。


    但是在得到那十點速度屬性之後,他整個人的神經反應快了許多,連帶著自己的武藝都感覺提升了不少,果然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帶走!”


    領頭的士卒衝著閻蒼點了點頭,然後一揮手將王吉一眾人全部帶了出去。這飯莊見了血,很顯然今日是不能再營業下去,閻蒼也隻能和掌櫃與眾食客賠罪,不管怎麽樣,反正這生意估計暫時是做不了了。


    “思潛,你將此事傳給封將軍,看看他那邊知不知道這件事的具體原因。”


    閻蒼這裏情報太少,隻能依靠封長來幫忙調查事情的具體起因。


    畢竟閻蒼不僅是太子府的人,而且和封長已經是利益的捆綁體。封長開的酒樓雖然沒有引進和豬有關的食物,但是若是閻蒼這邊飯莊的名聲毀了,那麽封長那裏肯定也會受到波及。


    “是。”


    趙岩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帶人前去太子府尋封長。


    而閻蒼沒有選擇離開,而是找了張還算幹淨的桌子坐了下來,一旁的閻良在猶豫了許久之後終於走上前來到閻蒼身旁坐下。


    “四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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