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閻鐵雖然平時沉默寡言,但是畢竟心思細膩,察覺到閻蒼臉色不太好後,立刻開口問道。


    他擔心是不是閻蒼在元關之下處死那些王家的親戚,引起了家裏人的不滿和反對。


    然而,閻蒼卻並沒有生氣或怪罪他,而是平靜地看著他。


    閻蒼心裏很清楚閻鐵的擔憂,但他並不想讓這些弟子背負太多的壓力。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將手中的信件收起來,搖了搖頭,微笑著對閻鐵說道:“你不用擔心,這些人跟我們主家的關係並不是特別親近,隻是一些旁支而已...”


    “而且,你們師娘也說了,任何王家人隻要犯了錯誤,都不需要顧忌他們,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這也是王家家主的意思。”


    聽到這裏,閻鐵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知道師父一直都是一個公正無私、有原則的人,如果這些人真的犯了錯誤,那麽師父肯定會依法處置,而不會因為他們與王家的關係而有所偏袒。


    同時,他也對師父的妻子感到敬佩,她能夠理解並支持師父的決定,這樣的賢內助真是難得一見。


    閻鐵不禁感慨道:“師娘如此賢惠,師父真是有福氣啊。”他知道師父和師娘之間感情深厚,彼此相互信任和支持。這種家庭氛圍讓他感到無比溫暖和安心。


    關於那些親戚的情況,在王瑩環的回信裏不過是一兩句話而已。


    王瑩環表示自己雖然嫁到了閻家,但是在王家還是有些威望,被閻蒼處死的這一支王家人,在王家這邊屬於那種邊緣人物,根本不足為道。


    甚至王家家主聽聞了這些王家子弟的所作所為更是大發雷霆,王家幾百年底蘊,濫殺無辜這種汙點是不能沾染到王家身上的。


    王拯更是直言,若是今後再有這種事情發生,讓閻蒼一定不要心慈手軟,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


    所以,王衝這一批人的死,結果就這樣被一筆帶過了。


    甚至因為閻蒼沒有向家裏描述此次淮王遇刺的陰謀猜想,在王家人眼裏,這些人的死還沒有在閻蒼眼裏那麽重要。


    ‘亂世人命如草芥,再強大的螞蟻,也隻不過是螞蟻罷了。’


    這種大家族的旁支都死得如此簡單,更何況這世間無數的百姓民眾呢?


    閻蒼第一次體會到了前世生活在一個法治嚴謹,人人平等的社會是如此幸運。


    “好!好!此文甚好!”


    “某輸了!仲孫兄真乃‘謫仙’下凡,此詩一出,我看這永州文人盡皆甘拜下風!”


    淩雲樓裏的情況要比閻蒼想象得還要熱鬧幾分,尤其是此次文會乃是千百年來第一次,在舉辦到一半之時,在場的文人墨客已經都明白這是一次揚名立萬的機會。


    甚至因為是第一次,自己還有可能青史留名,讓以後的文人士子都得瞻仰自己的傳說。


    所有考生們都發力,不再藏拙,將這場天下第一次文會的含金量給推動到了頂峰。


    當這場盛會結束之時,已經過了亥時,但任由考生們聚在一起探討關於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閻蒼相信,就算是幾日後科舉到來,這場盛會還是會被這些考生們記住,將其傳頌至世間每一個角落。


    “君侯,不辱使命,此乃本次文會前三名的文章,還請君侯過目。”


    袁尹帶著文章出現在包間裏的時候,還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看來這老家夥也是完全融入了這次盛會的氣氛當中,閻蒼在他身上聞到了不少酒氣。


    ‘第一名:石滔,三十三歲,棠寧縣石馬村人,曾就讀於永州書院...第二名仲孫勉,二十四歲,長平縣人,曾就讀於永州書院...第三名...’


    “君侯這次真的該跟某一起參與這場盛事,這樣的盛會,某不知道今後還有沒有機會再看到。


    這些文章詩歌,就連我一個行將就木之人看了都忍不住叫好,恨不得親自下場參與這次盛事,與這些考生們一起舒展胸中抱負...”


    閻蒼看著已經有三分醉意的袁尹,他相信這種事情,今後還會發生,甚至在未來做到一年一次都不是空談。


    到那個時候,就不是這小小的長平縣能夠承辦的了,畢竟整個天下的文人士子都會因這件事聚集在一起,他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


    將三人的名字記住,閻蒼順手將這三篇文章交到閻鐵手中,帶著一行人各自返回家中,隻是那三篇文章卻沒有多看一眼。


    “你說你的文章隻得了第三名?怎麽會?我知道你詩歌方麵或許不太出眾,但是就算文章也不該輸給另外兩人!”


    辛家府邸,當一切勝券在握的辛家家主聽聞自己給予厚望的兒子隻得了個第三名時,無疑是十分驚訝的。


    他不敢相信普通的百姓在這個時代能夠超越自家的孩子,要知道幾乎所有的知識都掌握在世家豪族的手裏。


    下層的百姓們即使有能力接觸到書籍,也隻是學到世家們的一些皮毛罷了。


    自己這個兒子可是在永州書院都能碾壓性排名第一的,書院的老師更是盛讚其非‘一州之才’,結果在這小小的長平縣文會隻得了第三,他是萬萬不敢想象的。


    ‘莫不是那袁尹故意打壓世家子弟?想要讓寒門百姓出頭?’


    辛家家主不得不生出這個想法,畢竟‘科舉製’雖對文道有促進,但是其本質還是打開下層進階的通路。


    “排在兒子前麵的二人,都不是普通人。那仲孫勉的名字,我想父親也聽說過。還有那第一名的石滔,那可是在永州書院都留下傳說的人物,一人之文采碾壓整個書院,就算是我等後學末進都聽說過他的名字。”


    辛汲搖頭苦笑,無論是父親還是自己都小瞧了這次文會。


    可以說從這幾百名考生聚集在一起,這場文會的性質就不再屈居於小小的長平縣,他相信今晚淩雲樓發生的一切都將傳頌到秦國各地,文道的盛世恐怕真的要來了。


    “仲孫家...我知道了,輸給此人,不冤。”


    辛家家主聽到仲孫勉的名字便不再多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仲孫家作為曾經永州的頂級世家,就算是落魄了,其家中所掌握的藏書量都不是辛家能夠比擬的,更何況對方現在就在房家做教書先生,這位的能耐他可是聽老友說過無數遍了。


    至於第一名的石滔他更是無話可說,這位可是正經別人家的孩子,辛汲小時候辛家家主就拿這位的名字來激勵他讀書成才。


    萬萬沒想到,這小小的長平縣科舉,竟然引來了如此多的人物。


    實在是他們小看了這‘科舉製’,也小看了這位長平縣侯。


    今夜的長平縣,注定有許多人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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