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3日。


    這天的早上八點,秋傑華和張鈺凝二人終於回到了藥店,看到鄧詩涵和朱立偉在藥店坐著,鄧詩涵躺在沙發上,嘴裏還吃著棒棒糖。


    “姐,姐夫~我們回來了~”


    張鈺凝眯起眼睛看著秋傑華:“你和鄧詩涵的關係挺好啊?”


    “先入為主嘛~先認識的詩涵姐,不是麽~”


    看到二人回來,鄧詩涵直接起身:“你們終於回來了,給給給,這店你們看吧,我和立偉還得去朱家處理一些事呢。”


    “朱家怎麽了?”


    “一點小事,朱家和秦家合作的一些事~”


    說著,就拉起朱立偉風風火火的跑出去。


    張鈺凝看著手機說到:“預產期是8月17日,10號我姐就去醫院住著了。”


    “放心吧,媳婦,你還對雲舒的醫術不放心啊~”


    “十號正好李瑄冰結婚,我們十二號回京都城吧,我對雲舒放心,但是也擔心我姐出事。”


    “也好,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回去。”


    剛坐在沙發上還沒來得及休息,外麵就有一個男人著急忙慌得走進來。


    “醫生,請問秋神醫在麽?”


    “在,有什麽可以幫忙的麽?”


    男人看到秋傑華直接下跪:“您是秋神醫吧?求你,求你和我去一趟,幫我救一個人。”


    “你先起來,把事情說清楚。”


    “我是李家莊的,我家隔壁,一位老太太,不知道得了什麽病,突然就倒地不起了,神醫,我們莊子流傳著你的名聲,求你給我回去看看吧。”


    “倒地不起?走吧,我和你們回去看看,媳婦,你看一下藥店。”


    “行,早去早回。”


    騎上院子裏的踏板,跟上那個男人,一路往李家莊駛去,正是之前小女孩求著救母親的那個村莊。


    二十分鍾的時間,來到村子裏,七拐八拐來到一棟土房前,還是黃土房子,上麵鋪著瓦片,院子裏也是土地麵,打掃的倒是挺幹淨,種著一棵棗樹。


    房子不大,一個客廳,左右兩個臥室,做飯在東側的一個小棚子下做飯,西側是廁所,還是那種旱廁。


    被拉著走進客廳,來到西側屋子裏,看到床上躺著一個婦人,還有呼吸,旁邊一個小女孩,穿的都很單薄,看上去衣服都有些年頭了,但是很幹淨,整潔。


    女孩擦著眼淚:“明叔叔,我奶奶...”


    “艾艾,你別急,我把神醫請過來了,讓他給你奶奶看看。”


    秋傑華上去查看情況,把脈,過了四五分鍾後,秋傑華皺起眉頭看著老太太,開始翻動老太太的身子:“千萬別是啊,這裏有剪刀麽?”


    “有,有,我去拿。”


    去抽屜裏拿出一把剪刀,剪開老太太背部的衣服,看到背上腫起一個大膿包,直徑總有五厘米,現在已經開始往外麵流黑色的膿血了,並且還伴隨著一陣陣的惡臭。


    “我去,我行醫十幾年,第一次見到這麽嚴重的膿瘡。”


    那個中年男人捂住鼻子:“神醫,這是怎麽回事?”


    “這膿瘡,起碼得有兩年了,為什麽不早點治啊?”


    “我們壓根不知道她有這個病啊...神醫,還有的治麽?”


    秋傑華歎著氣,右手握拳,咬著食指,皺著眉頭:“沒辦法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吧,我直接說了,老太太這膿瘡最少兩年起步,膿瘡的出現還伴隨著疼痛以及一定程度上的感染,現在筋脈,五髒六腑都被感染了,並且,你看這一動一動的,膿包裏麵現在應該都有蛆了,老太太吃的很少,體內缺少營養,正八經的回天乏術了,如果讓我給建議,我建議給她一個痛快,少讓她遭罪。”


    “神醫,有什麽辦法救命麽?”


    “我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試一下,能不能活,還得看老太太的意誌力,今年多大了?”


    “六十五。”


    “還行,值的試一下。”


    打電話給張鈺凝:“鈺凝,馬上帶東西來一趟,兩個針灸盒子,五條活水蛭,活水蛭可以去隔壁找梁叔要,你的刀具套裝,酒精,藥得拿白術,人參,甘草,白花蛇舌,黃連,黃芪,磨粉,甘草加倍,然後帶吳鑫來一趟,準備消炎藥,營養液以及利達卡因,對了,還有三七粉。”


    張鈺凝也沒多問,直接準備藥材磨粉,裝了一個瓶子,再去隔壁找梁叔要了五條水蛭,再找吳鑫,拿上藥,輸液包,注射器,開著吳鑫的車就往秋傑華給的地址行駛。


    十分鍾左右,來到目的地,秋傑華接他們來到西側房間裏,二人看著老太太背上的膿瘡。


    “傑華,這...還是送...”


    “如果去醫院的話,老太太受不了車上的顛簸,恐怕到不了醫院就沒了,而且,就算奇跡般到了醫院,這裏要整個切除,老太太年紀太大,恐怕扛不過來,你帶手術刀了麽?”


    “帶了。”


    “來一場特殊手術吧,叔,把女孩帶出去,我們出去之前,別讓任何人進來。”


    “好,醫生,可以...”


    “我盡力,就算我不治,她也抗不過今天晚上,我隻能說盡力。”


    拿過放著水蛭的罐子,把五條餓了幾天的水蛭都放到膿瘡上,水蛭立馬開始吸血和濃瘡,背部的大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扁下去,看到身體裏的蛆蟲已經頂住了皮膚,迅速動手取下水蛭,放在瓶子裏,讓吳鑫輸上液體,給背部注射利達卡因。


    秋傑華拿起針開始紮針,把周圍的穴道筋脈全都封住,背部,胳膊,腿部,小腹,胸口,紮上五十根針。


    張鈺凝這時候也帶上手套口罩,拿起手術刀,秋傑華和吳鑫把老太太移到床邊上,下麵接了一個盆,張鈺凝動手直接把背部皮膚劃開,割下一大塊皮膚,用刮刀刮肉上的蛆蟲,同時吳鑫幫忙拿消毒水消毒。


    “啊~”


    老太太開始扭動身子,活動起來,秋傑華急忙爬到床上按住上半身,張鈺凝繼續刮著。


    把蛆蟲以及腐爛的肉和皮膚都刮下來,看到肉裏開始往外麵溜紅色的血,這才開始幫忙消毒,止血,包紮。


    盆裏放著割下來的皮膚,直徑大概六厘米,一些腐爛的肉,一堆蛆蟲,鋪滿盆底的汙血,白濃。


    背部處理完,開始摸索身體,把脈,又從皮膚裏挑出來幾條蛆蟲,清理完蟲卵,現在背部,小腹,胳膊,腿上,都綁滿了繃帶。


    三七粉配合藥粉敷上包紮,劇烈的疼痛讓老太太不斷的哀嚎哭訴,求著三人給她一個痛快,讓她死。


    給包紮好,拔了針灸的針,液體輸了一大半,大概還有十幾分鍾就能拔針了。


    張鈺凝收拾了一下東西,提著三個盒子出去,在外麵用酒精擦著刀具和針。


    吳鑫把盆端出來放到院子裏,此時,院子裏聚集了很多人,過來兩個人接果盆去外麵處理。


    “醫生,怎麽樣了?”


    “膿包清理了,腐肉割下來了,汙血也處理了,皮內蟲子也都取出來了,至於能不能活,看老太太的存活意誌吧。”


    秋傑華在裏麵照看著老太太。


    “快讓我死吧,別讓我遭罪了...”


    “老太太,你現在還不能死,你孫女在外麵呢。”


    “孫女,我孫女在呢...”


    秋傑華歎著氣,看著老太太閉著眼睛,不斷的扭曲身子,一臉的痛苦:“老太太,你老伴呢?”


    “老伴啊,老伴,三十年前就走了。”


    “那,你兒子呢?”


    老太太這時候開始失聲痛哭,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哭訴著:“我兒子,五年前被車撞了...扔下這麽小的女兒和我這個老太太...”


    “那,兒媳婦?”


    “我兒子走後,我就把她攆出去了啊...”


    “為什麽攆她出去?”


    “我不想讓媳婦跟著受苦受累啊,老頭走的早,我中年就喪了夫,老年,又沒了兒子,家裏完全沒有經濟支柱了,我可憐的孫女幼年喪父,我們家這是集齊了人生悲劇,我兒走後,媳婦想留下來照顧我們祖孫二人,我不忍心看媳婦這樣,就攆走她,讓她改嫁了...”


    “哎,老太太,那你靠什麽養活你和你孫女啊?”


    “靠著我給人打短工,掏廁所,賣藥材,種地,出去賣菜,好不容易把孫女包活到七歲,我這...我這...”


    “所以,你這更不能死了,老太太,你的病我們已經給你治好了,接下來就看你的意誌力,隻要你的意誌力夠堅強,就能活下來,以後繼續養活你和你孫女,你如果活不下來,你孫女這麽小,以後怎麽養活自己啊?”


    “對...我不能死...我現在不能死...我得活著,我得養活我孫女...”


    “你孫女上學了嗎?”


    “上學,我還要送我孫女上學,她還小,隻上了一年的幼兒園,如果不上學,那孩子以後怎麽活啊...”


    看老太太的手和胳膊動起來,掙紮這要坐起來,睜開眼睛:“我得活著,我不能死...”


    “現在先別亂動,輸液著呢,還是剛給你做完手術,你得好好休息。”


    讓老太太趴在床上:“這麽多年,媳婦回來過麽?”


    “回來過...還給過我們錢...我們不要,每次她都是偷偷給我們放下...”


    “她現在嫁人了麽?”


    “沒有,沒改嫁,聽說現在在城裏呢,在一個大飯店當服務員呢...可能賺錢了,一個月能賺五千呢。”


    說起媳婦,老太太的神情開始平淡下來:“是個好媳婦啊,可惜,不聽話,她還年輕,才三十幾歲,現在改嫁也不晚...”


    “有情有義的人,都會有好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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