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聖旨昭告天下,宋成禮縱然痛苦萬分卻別無他法。


    隻得強壓辛酸苦痛,眼睜睜送陸純曦進宮,當了寵妃,他名義上的小皇嫂。


    小係統扮演的陸純鈺則是兩人感情容不下的第三者。


    王爺宋成禮看陸純曦的麵子,娶回家的擺設。


    得知事情真相,夫君無緣無故冷待得到了答案。


    姐姐的背叛,壓抑沉默的瘋狂,最終自焚而死的炮灰。


    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宋純鈺炮灰作死之旅正式拉開帷幕。


    臉上紅腫的傷沒好,小心揭開遮麵,看著王妃毀容發腫的麵龐。


    眼邊閃過心疼的爾容指腹暈開塗抹手邊的藥膏,輕柔指尖塗抹小王妃的額頭,眼下,兩腮。


    爾容心疼至極的想。


    她家小姐未出嫁前,名聲雖不比大小姐盛名,容貌卻不比明豔動人,端莊大氣的大小姐差。


    她家小姐勝在容貌清麗婉約,溫柔動人。


    同如今宮中盛寵的皇妃截然不同的美,難分高下,全看時人喜好。


    如今,如今全毀了。


    銅鏡裏嗅嗅鼻子的陸純鈺,輕嗅臉邊飄來青草夾雜的藥香。


    小小一隻,乖乖地,昂首方便自己用藥,爾容將盛放藥膏的瓷瓶擰口,放梳妝鏡旁邊。


    “主子廚房應當製備了晚膳,不知?”


    兢兢業業走劇情的陸純鈺。


    此時的陸純鈺對夫君尚存念想,她雖察覺一二,卻下意識抗拒湧上心頭的直覺。


    傻乎乎抱著夫君的心終有一日會被自己真誠相待打動的念頭。


    天空垂暮,用膳的花廳掌了燈,燈光搖曳,照得花廳分毫畢現的亮敞。


    丫鬟子端來銅盆手絹,主子淨手的功夫,滿桌飯菜,有葷有素有河鮮,全部上了桌。


    陸純鈺淨了手的絹帕被眼尖的丫鬟子接過。


    手捧托盤的丫鬟退下,門邊姍姍來遲的宋成禮,跨進了門。


    花廳內外丫鬟子齊聲請安,起身的眾人見坐暖椅的王妃施施然起身去迎。


    “王爺可算來了,妾等了許久。”


    迎麵而來的妻子,麵紗覆麵,跟在宋成禮身後的近身心腹,抬眼。


    他主子眼風不帶掃上來福身的王妃一眼,直直穿過她。


    而緊跟主子路過的李達,恭敬垂首。


    他眼掠過王妃身前絞纏數圈的荷花繡帕。


    淡淡想主子當著眾人麵這般下臉,王妃心裏想必難受得緊。


    陸純鈺情緒確實不高,特別她用公筷為夫君布菜。


    夫君冷冷淡淡開口,提醒她不要做不符合身份的事。


    縱然身旁恭候隨時等候主子眼色的布菜丫頭,夫妻之間哪有分這麽清的。


    用膳的花廳一時間除了碗筷碰撞的細微聲響。


    其餘恭候主子的下人各個眼觀鼻,鼻觀心,大氣不敢喘。


    王爺不喜王妃,恭親王府人盡皆知。


    用完晚膳,丫頭端來痰盂,茶盞,帕子捂嘴漱完口,陸純鈺起身。


    隨著一旁早已站起身,想來應是準備要走的宋成禮開口。


    “王爺今夜可要留宿怡和院。”


    聞聲步子一刻不停的宋成禮,“今日公務繁忙,本王留宿七墨齋,王妃不必等我,早些休息才是。”


    拋下來話來,竟頭也不回跨步離開。


    心心念念等他回話的王妃,麵對他冷漠的態度,顯然傷的很深。


    陸純鈺望著離她遠去的宋成禮,她的夫君,捏帕子的手捂住胸口。


    覆蓋麵紗的麵龐陡然泛白,身形不穩,踉蹌兩步。


    被爾容扶穩的她,心裏強壓不肯直麵的想法再次浮出水麵。


    為何如此冷待於我。


    既不喜歡我,當時又為何向丞相府提親。


    憶起兩人成親近一年,宋成禮都沒近過她的身。


    夜晚趴在被子裏嗚嗚噎噎的小王妃,發腫發脹的眼哭得更疼了。


    第二日一早,偷哭了一夜的小王妃,揉了揉泛紅的眼眶起了個大早。


    吃完早膳,宮裏頭來人。


    曦妃娘娘想念家妹,招人入宮,閑敘家常。


    宮裏人前腳剛走,伺候主子梳妝打扮的爾容憋不住話了。


    “上次南苑行圍,小姐本該好好的,大小姐不知抽的哪門子風,約小姐跑樹林子轉轉。”


    “說是敘話家常,哪裏不能聊,皇妃的大帳,王妃的大帳,偏偏去林子,去就去,也不多帶幾個人,不然小姐也不會好端端......”


    約人逛林子的大小姐一點事沒有,她家小姐倒好,臉上的傷不知何時好,麵紗幾時摘。


    陸純鈺怔怔望著銅鏡裏的女子,手覆蓋麵紗,耳邊裝滿爾容抱怨的她,心思早跑遠了。


    曦妃作為永和宮一宮主位,自然居住永和宮正殿。


    殿裏雕梁畫棟,富麗堂皇,彰顯皇家氣度。


    “妹妹來了。”


    跟著領路的宮人進門,純鈺屈膝行禮,便被主位起身的陸純曦撐著雙臂拉起身來。


    陸純曦眼睛關切地打量近在跟前的小妹,瞧見她那張戴著麵紗的臉,滿眼心疼地把人拉上了座。


    “我可憐見的妹妹,怨姐姐不好,怪姐姐,姐姐不該約你出去。”


    陸純鈺還未開口,一旁的香蘭受不住,連忙開口搶答。


    “主子怎麽能怪您呢,您也是一片好心,擔心二小姐悶帳子不出來,悶出病來,這事萬萬埋怨不到您身上來。”


    香蘭的地位好比陸純鈺身邊的爾容,陪在主子身邊一同長大的心腹丫頭。


    代表主子意誌的傳話人。


    好話歹話盡數叫人搶了去。


    無話可說的陸純鈺,作勢抿了口早早備好的茶水。


    見人不接話,擱那慢條斯理品茶。


    陸純曦倒也不惱,她沒好氣地指了指香蘭,香蘭作勢打打嘴,俏皮地對陸純鈺討饒。


    “瞧奴婢這張嘴,二小姐生我的氣應該的,切莫與大小姐生分了才是。”


    陸純鈺當著主仆倆的麵,撚著帕子抿唇笑笑。


    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的主仆兩人看她掀開打進來一直保持垂落的眼皮。


    紅紅的眼皮,怏怏瞅了她們一眼,輕飄飄落地的視線,不輕不重,仔細琢磨又不太舒服。


    “我哪裏敢計較姐姐的錯處,香蘭說的,姐姐別說沒錯了,就是有錯~~~”


    似盡未盡的話外之音,堵得陸純曦臉色稍變。


    不愧宮裏爬到一宮主位的娘娘,養氣的功夫就是好。


    被妹妹明裏暗裏諷刺,變幻的麵色旁人看過來,瞬間回春。


    親切拉著興致缺缺的陸純鈺回憶起兩人未出嫁時的少女時光。


    “...妹妹小時候最調皮,爹爹特地命工匠費了好些功夫做的七彩琉璃盞花燈。”


    “好不容易等燈會的前一天,結果妹妹調皮,摔壞了。”


    順著陸純曦話語勾出回憶的陸純鈺,扯了扯寬長的衣袖,拂了拂上麵壓出的褶子,語氣淡淡道。


    “姐姐想必記錯了,若我記憶沒錯的話,當年那盞花燈分明是姐姐不小心打碎的。”


    “姐姐當時哭得好慘,淚眼朦朧拉著妹妹的手,求我給你頂缸。”


    身著宮妃華服的陸純曦暢然神色陡然僵硬,明媚的麵龐好似不太明媚。


    低頭手絹玩成花的陸純鈺幽幽道。


    “妹妹能怎麽辦呢?誰叫我是個心疼姐姐的好妹妹呢?姐姐也心疼心疼我唄。”


    別跟妹妹搶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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