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是個束著金冠、穿著刺金闊袖藏藍外袍的年輕男人,身材高大,容貌俊朗,端正沉穩。


    他身手極好,招式淩厲,沒用幾招,就重重一掌打在雲為衫的右肩上。


    趁雲為衫被內力震得後退,他驀地上前,抬腿一記橫掃!


    長腿帶著破空之聲,正中雲為衫左腰,將人直踹得飛出去,重重砸在石牆上。


    這一下撞得結實,雲為衫一聲慘叫,滾落地麵,鮮血從口中湧出。


    身軀無力,她再起不能,隻能不甘地瞪著那已恢複了氣定神閑的年輕男人,頭一歪,昏死過去。


    “帶走。”那人命令道。


    他帶來的侍衛裏走出來兩個人,將雲為衫拖了下去。


    金繁長刀歸鞘,恭敬行禮:“少主。”


    “子羽呢?”


    “那邊。”金繁指給他看,“地上躺著的那個新娘,也是無鋒刺客,方才挾持了羽公子要挾徵公子換解藥,被鄭二小姐製服了。”


    要不是分神注意著那邊的動靜,他也不至於跟雲為衫纏鬥那麽久。


    金繁想了想,提醒宮喚羽:“少主,您剛才拿下的那個無鋒刺客,雖然手裏拿的是金簪,用的卻是清風劍的劍招。而且清風九式她都會,使得十分熟練。以她的年紀,應該是打小就開始練的。清風派的嫡傳弟子尚且學不了那麽全,她同清風派掌門的關係必定不尋常。”


    十年前,清風派掌門點竹因師妹拙梅違反門規與孤山派弟子相戀,勾結無鋒屠殺孤山派,之後點竹帶著清風派舉派投靠了無鋒。


    “嗯,我知道了。”宮喚羽點點頭,眼中厲色一閃而逝。


    他遠遠看了眼還站在原地不知在說什麽的三個人,又掃視一番密道四周皆已暈過去的待選新娘們,不禁皺眉問金繁:“那邊跟子羽、遠徵弟弟說話的新娘是誰?”


    “是鄭二小姐。”


    “果然是她。”宮喚羽臉上露出了然之色,眼中卻陰霾暗聚:“那其他新娘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我瞧著除了鄭二小姐,一個清醒的都沒有了?”


    金繁一愣,總覺得這話聽著有點怪怪的,卻沒有細想,實話實說:“徵公子用了毒之後,沒過多久,那些新娘就沒動靜了,估計是昏過去了。鄭二小姐內力深厚,徵公子的毒似乎對她不起作用。”


    宮喚羽微怔,臉上那招牌式的溫潤笑容有一瞬的僵硬。


    他定定地看了背對著他的宮子羽、宮遠徵,以及被他們兩個擋住了大半身形的章雪鳴數秒,眼神深沉。


    隨後,宮喚羽招手叫來剩下的侍衛,吩咐他們一個去女客院落通知傅嬤嬤派侍女過來接待選新娘,三個跟他過去宮子羽那邊把另一個無鋒刺客押去地牢。


    章雪鳴瞧見宮喚羽和金繁結束戰鬥,終於帶著人往這邊來了,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之前她偷偷用氣體收集器收集了不少混合煙,壓縮成了綠豆大小的藥丸。


    放倒程盎芸的時候,她塞了一粒進程盎芸的發髻裏,等下她還要塞一粒到宮子羽的腰封裏。


    藥丸接觸到空氣,氣化的速度相當快,而且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程盎芸的那顆,有她濃密的頭發稍微阻隔了下空氣,宮遠徵順利中招。


    宮子羽的這顆,馬上金繁和宮喚羽就能嚐到了,那三個跟來的侍衛也有福氣分一杯羹。


    主打一個一視同仁,有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


    是真?好東西。


    絕對不是因為宮門高層做事太扯淡惹到她了,她覺得應該稍微掀個桌子,讓他們集體感受一下意外的魅力。


    章雪鳴默默計算著時間,安靜等待時機。


    她不說話,宮遠徵就不樂意了。


    說來好笑,最初是他下的毒,也因此他絲毫都沒防備自己手裏出去的東西會在短短數秒內變了性質,拐個彎把他也套了進來。


    這會子他的理智已經離家出走,他卻渾然不覺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對勁,嘟著嘴蹭過來,抓住章雪鳴的一邊袖子搖了搖,像個怕孤單的小孩子,不高興地問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小夥伴:“你在想什麽,為什麽不理我?”


    感覺視線有點模糊,他抬手揉眼睛,揉得眼白都泛起了紅血絲,另一隻手還緊緊捉著章雪鳴的衣袖不放。


    到後來,他甚至連記憶都有些混亂了,居然還能跟她胡攪蠻纏:“你說什麽夫君?你看中誰了?你剛才跟宮子羽走得那麽近,莫不是看上他了?我跟你說,我不準!哥哥讓我照顧你,我不準你看上宮子羽!”


    這話說得,哪怕知道這傻小子隻是神誌不清管不住嘴了,在失去意識前會格外執著於最近沒有做成的一件事,章雪鳴仍是忍不住抬眼怒瞪他:“臭小子,你再胡說八道,就別怪我動手揍你!我跟宮二先生有交情,可不代表跟你有交情!”


    宮遠徵長這麽大也沒見過幾個女人,更別說跟他同齡的、還生得這麽頂頂好看的。


    被章雪鳴這麽一瞪、一凶,仿佛他真的成了個壞人。


    可章雪鳴明明是他哥叮囑他要好好照顧的人,她明明應該親近他,不理會宮子羽才對。


    章雪鳴做了讓他不高興的事,為什麽反而理直氣壯的瞪他、凶他、威脅他?


    宮遠徵混混沌沌地想著,怎麽都想不出有什麽法子能讓她不生氣,心裏又難過又委屈。


    他看著章雪鳴,看著這絕色少女從發怒漸漸變為不悅,再到麵無表情,眼神冰冷。


    宮遠徵抿了抿唇,不太熟練地開口:“我錯……”


    章雪鳴卻神色一凜,試藥的朋友馬上就到了。


    她輕振衣袖,一股柔和的內力巧妙地震開了宮遠徵抓著她袖子的手,快步上前,越過他,仰臉看著宮子羽失神的雙眼,“焦急”地伸出右手在宮子羽眼前晃來晃去:“羽公子?羽公子?羽公子你怎麽了?”


    左手悄悄屈指,彈出一道氣勁打在宮子羽右膝下的穴位上。


    宮子羽腿一軟,朝右傾側了身子倒向章雪鳴。


    章雪鳴扶住宮子羽,手指輕動,飛快地將一粒暗黃色藥丸塞進宮子羽華麗的腰封裏,然後高聲叫宮遠徵:“徵宮主,快過來看看羽公子這是怎麽了!”


    金繁和宮喚羽瞧著不對,急忙縱身飛掠而來。


    他倆都快到跟前了,忽然看見章雪鳴用力晃了晃頭,身體就開始搖搖晃晃站不穩的樣子,紅著眼眶要過來拉扯她的宮遠徵也是搖搖晃晃,一副隨時會倒下的樣兒。


    兩人大吃一驚,趕緊上去一左一右扶住宮子羽,發現人雙目緊閉,已經陷入了昏迷中。


    宮喚羽轉頭想問宮遠徵發生了什麽事,卻見章雪鳴跌坐在地,大紅嫁衣的裙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攤開來。


    她雙手撐著地麵,雙腿支起,額頭抵住了膝蓋,喃喃自語,翻來覆去:“我是第一嗎?我拿到第一了嗎?第一的獎勵是什麽?”


    宮遠徵迷蒙著眼,解開身上的黑色厚披風,呼啦一下從章雪鳴頭上蓋下去,人順勢挨著她坐下,壓住了她的裙擺。


    他靠在章雪鳴身上,全身重量都壓過去,兩隻手齊上,一隻手緊緊抓著章雪鳴的左手手掌,十指相扣,另一隻手則牢牢扣住她的左手手腕,閉著眼睛,含糊不清地咕噥,反反複複:“我不管,你隻能跟我玩,我不準你跟宮子羽玩……”


    顯然也中了招,已然是神誌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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