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繡金線花紋交領襦裙的羽宮新娘林真真遠遠瞧見了,問剛出去看熱鬧的侍女:“那是誰來羽宮了?排場好大。”


    “就是那位傳聞長得像仙女的徵宮昭姑娘。”


    十四歲的小侍女眼睛亮亮地把聽來的八卦小聲說給這位手段心性都不差的新主子聽:“聽說這位昭姑娘出自百年世家渾元鄭家,是鄭家家主的獨生女,打小金尊玉貴地養大的,吃的用的穿的都要最好的,走到哪裏都離不得人伺候。人長得美,禮儀規矩、氣度風姿都是一等一的好,是真正的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千金小姐。徵公子都為之折服,特意去女客院要了二十多個嬤嬤侍女去伺候她……昭姑娘這回是特意跟徵公子上門拜見長輩的,約摸已經見過老執刃和霧姬夫人了,這是要回去了。”


    “哦,是那位鄭家小姐,難怪了。”林真真柔弱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慶幸。


    還好宮子羽昨晚又喝了個酩酊大醉,不然見到他心心念念的“神仙妹妹”來了,說不得要鬧出什麽貽笑大方的事來叫羽宮顏麵掃地呢。


    她倒是不在乎那位浪蕩公子喜歡誰不喜歡誰,樂意天天喝醉同她分房住也無所謂。


    等她找機會成了事、有了孩子,在羽宮站穩了腳跟,有錦衣玉食的日子過,哪個管他羽公子死不死的。


    ……


    出了羽宮,宮遠徵氣呼呼就要跟章雪鳴抱怨,想起身後跟著的那六個侍女,又把嘴巴閉緊了,隻抱著手臂,嘴撅得能掛個油瓶在上頭。


    章雪鳴忍住笑,也不去安慰他,隻小聲念道:


    “頭頂天,腳踏地,人生全在一口氣;切記氣上有三忌,慪氣賭氣發脾氣;慪氣隻能氣自己,賭氣彼此更對立;拍桌打凳發脾氣,有理反倒變沒理;


    人來世上不容易,作踐自己多可惜;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氣死誰如意,況且傷神又費力;


    小事小非莫計較,一眼睜來一眼閉;有人仗勢把人欺,多行不義必自斃;有人背信將我棄,落花流水隨他去;人生美景未看全,哪有工夫生閑氣?”


    宮遠徵果然聽著聽著就放下了手臂,聽著聽著臉色就好多了。


    等章雪鳴念完,他就忍不住笑了:“這是昭昭你編的順口溜?還挺押韻。”


    “沒,外頭聽來的。”環佩叮當,語聲清脆。


    “叫個什麽名兒?”


    “《莫氣歌》。”


    “真不是昭昭你現編出來逗我的?”


    “不是,我沒那本事。”


    “好吧,昭昭說不是就不是。誒,昭昭,這是去角宮的路吧,你不是說咱們回家去嗎?”


    “角宮有你哥在,還有你的專屬房間呢,難道隻徵宮是你的家,角宮就不是你的家了?既是你的家,那不也就是我的家了,我哪裏說錯了?”


    “嘿,那倒也是。”宮遠徵又眉開眼笑了,小鈴鐺的聲音又快快活活地響起來了。


    後頭的一幹侍女忍笑跟緊了章雪鳴,更加堅定了跟定主子不動搖的決心。


    ……


    等到了角宮大門外,素蓉留下隨侍,其他四個由青梔領著先回徵宮去了。


    章雪鳴和宮遠徵進了角宮正殿就像是解開了束縛的鳥兒。


    宮遠徵很是自然地把章雪鳴的手一牽,噠噠噠走到書房裏:“哥,我們回來了!哥,我們渴了!”


    禮都不行了,倒是比從前更自在了。


    “渴了自己煮茶去。”宮尚角抬眼一瞥他,把毛筆放下,問章雪鳴:“如何?兩位‘長輩’的身體可好些了?”


    “金逸侍衛說,老執刃剛喝完藥睡下了,我和阿遠沒能見著。聽聞羽公子天真純善,孝心可嘉,可惜今日也沒見著他,想必是徹夜服侍病中的父親,累極了還沒醒。”


    重病的父親大白天喝完藥睡下了,兒子不在父親病榻前陪伴,卻睡到那個時候都沒醒,你品,你細品。


    宮尚角垂眸淺笑:“哦,那還真是可惜了。那位夫人呢?看你和遠徵弟弟麵有喜色,想來那位夫人要大好了?”


    章雪鳴亦垂眸淺笑:“正是,區區風寒不適而已,按月長老的方子再喝上兩天藥,上元節的花燈必是能看著的。至於之後老病發不發,我們這等凡人又哪能提前知曉呢?”放心,保準她痛不欲生又動彈不能地撐過上元節,過年期間肯定不掛白。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說來也好笑,那位夫人早先許就是著了點涼。羽宮就算嫌我們阿遠太年輕,可放著醫館那麽多大夫不請,也不去問問月長老這樣一位醫術精湛的長者,自己隨便弄了點藥就給那位夫人治了。該是怕劑量不夠治不好病,竟然還下了雙倍的量,這才鬧出那位夫人老病發了時日無多的流言……宮二先生,你說可笑不可笑?”


    雙倍強效散功藥一下子灌下去,本來循序漸進的消解內力變成了一把火落在火藥堆裏,不止丹田經脈都廢了,驀然爆出的內力震傷了肺腑,都失血過多了。


    月長老用金針鎖穴把霧姬夫人的命搶了回來,又做出風寒低熱的偽脈,隻怕既不想被人發現他和老執刃幫無鋒刺客隱瞞身份的事,又不想讓霧姬夫人在這當口死了叫人聯想到前少主身上去。再加上那位總是從前山撈無鋒刺客“做藥人”的月公子……後山月宮也算是一脈相承了?


    宮遠徵看看宮尚角,又看看章雪鳴,總覺得這兩個人話裏有話,就跟去角宮之前一樣,聽得他雲裏霧裏的。而且那種如出一轍的笑容還看得人心裏毛毛的。


    直覺現在問了非但不會得到答案,反而可能會惹得哥哥用那種無奈的眼神看他,像看不懂事的小孩子。


    宮遠徵硬把到嘴邊的詢問咽回去,默默旁觀,努力把這兩個人說的話記下來,準備等晚上和章雪鳴獨處時再問她。


    “有問題要問?”宮尚角起身撣了撣衣袖,“去茶室說。”


    宮遠徵沒接話,他瞧見宮尚角是看著章雪鳴說的。


    他和章雪鳴跟著宮尚角去了茶室,茶案兩邊的矮榻被撤掉了,換成了單人坐的有扶手靠背的無腿落地式四方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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