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宮正殿。


    宮紫商垂頭喪氣地麵衝主位跪在木地板上,旁邊一名黃玉侍扶刀站立,雙眼緊盯宮紫商,不準她偷懶往後坐。


    章雪鳴和宮遠徵進來,那黃玉侍眼神犀利地望過來,視線在章雪鳴臉上停留的時間有點久,換來了宮遠徵陰惻惻的注視。


    對方顯然不全是因為章雪鳴的容貌才久久注目。行過禮,他隻簡單地稱呼了一聲“徵公子”、“昭姑娘”,便不再開口,刻意的無視、莫名的傲氣,讓宮遠徵不禁臉色陰沉。


    章雪鳴捏了下宮遠徵的手,過去把鬥篷披到宮紫商身上,又接過青梔遞來的一個藍綢厚墊子讓宮紫商墊著。


    宮紫商立時一掃沮喪之態,又開始眉飛色舞起來:“還是昭昭知道心疼姐姐~”


    那黃玉侍要阻止,章雪鳴隻是笑了一聲,青梔便上前行禮,態度恭敬,語氣平淡地問他:“敢問這位玉侍,花長老和雪長老可說了不準商宮代宮主加衣,非要她直接跪在地上?若您實在不清楚,不如現在追上長老們問問清楚?”


    對方一噎,伸出去的手默默地收了回來。


    總算有人能治治這個做事死板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的黃玉侍了!宮紫商心中大暢,見青梔在她旁邊又擺了兩個坐墊,奇怪地問:“這是做什麽,難道還有人跟我一樣被罰了?誰啊誰啊?該不會是宮子羽和金繁吧?”


    她回頭去看殿門口,滿臉期待。


    宮遠徵冷哼一聲:“少做夢了,今晚羽宮沒人過來。”


    “哦~那大概是宮子羽忙著照顧老執刃和霧姬夫人,金繁也被拖住了。”宮紫商失望地收回視線,不忘幫宮子羽描補。


    宮遠徵沒揭穿她,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自老執刃中風、霧姬夫人臥床不起後,宮子羽整日酩酊大醉的傳聞已是宮門盡知,戒嚴都沒能阻止八卦的流傳。宮遠徵不信宮紫商到現在都還沒聽說。


    宮紫商避開他的視線,低頭看地板上的木頭紋路。


    中午宮門解除戒嚴,商宮也解禁了,她照例跑去侍衛營找金繁,沒找到人,這才從其他侍衛口中得知最近發生的事。羽宮宛如被黴神眷顧,宮子羽一蹶不振,金繁這些天都待在羽宮守著宮子羽。


    她本要去羽宮的,商宮卻來人找她回去,說徵宮昭姑娘讓人送東西來給她,要把東西交到她手裏才肯走……


    宮紫商正想著,眼角餘光覷見章雪鳴和宮遠徵站到了那兩個空坐墊前,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昭昭,別告訴我是你和宮遠徵被罰了,長老們早都走了,他們今晚都沒跟你倆打過照麵。”


    “同長老們不相幹。我和阿遠深夜求援,大姐不懼危險從商宮趕來援手,大姐被罰,我和阿遠自該一道。”章雪鳴撩起衣擺在她身旁跪下,宮遠徵也跪到了章雪鳴的旁邊。


    宮紫商一看他兩個來真的,心中一暖,鼻子就有點酸。


    她雖和宮子羽交好,時常一起觸犯家規被叫去長老院受罰,那也是大難臨頭各自飛,能逃脫一個算一個。再沒有這樣,有人念著她的好,沒被罰也上趕著來陪罰的。


    宮紫商難得正經地道:“別胡鬧,長老們罰我是因為我行事魯莽,沒經過實驗的東西也敢帶出來,還把花公子也牽連進來了……這事是我欠考慮,同你倆有什麽關係?”


    正經不到三秒,又嘻嘻一笑:“你倆趕緊起來吧。今晚是不是都被嚇壞了?瞧那小臉白得都不用擦粉了,哎喲,真是賽雪欺霜啊。”


    “……賽雪欺霜是形容表情冷漠嚴峻,不是拿來形容臉白的。”宮遠徵嘴角抽搐,“大姐,你不要亂用。”


    “嘿,臭弟弟你在學堂裏就隻學會拆台了是吧?你不會隻取字麵意思?”宮紫商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倆換了對她的稱呼,愣了一下,又笑嘻嘻插科打諢要趕他們去休息。


    章雪鳴卻道:“大姐還得跪多久?”


    宮紫商看看角落香爐裏才下去了六分之一的香,歎氣:“等那柱香燃盡了,再續一柱香,全燃盡了才能起來。”


    章雪鳴便道:“青梔,這裏太冷了,著人搬熏籠和屏風過來,不然兩宮宮主被凍病了,某些鼻孔朝天自覺比前山宮主們都高貴的人難辭其咎,隻怕一會兒哥哥回來了也忍不住要叫他也跪上一跪了。”


    “遵命,昭姑娘。”青梔瞥眼那憋屈得表情扭曲卻又不敢接話的黃玉侍,暗罵一聲“該”。


    宮遠徵也道:“對了,大姐未習武,走了那麽長時間的路,也該餓了。你讓人把宵夜送過來,大姐要跪著反省不好動手,讓人喂她吃也一樣。哦,再給我和昭昭帶點熱茶點心,我們也沒吃飽。”


    那黃玉侍瞠目結舌。


    但他要講道理,徵宮二對一無壓力,甚至都不屑跟他對話,隻出個侍女就能碾壓他。


    他要不想講道理,哪怕章雪鳴現在不能再如昨晚強闖長老院那般威風,她還不能跟新執刃告狀?他敢趁人之危對剛經曆生死的徵宮的兩位動用武力,以下犯上,新執刃當場殺了他,長老院又能怎麽樣?


    隻能眼睜睜看著一群侍衛下人搬著東西魚貫而入,在青梔的指揮下將那三人所在之處變成一方溫暖舒適的小天地,還人人都對他報以不善的眼神。


    趁那黃玉侍的注意力都在別人身上,金淼蹭到牆角,飛快地將那香頭掐斷,剩香揣走,換了準備好的外表一樣,燃燒速度卻快一倍的那種,用火折子點好了,又若無其事地混在人堆裏出去了。


    等宮尚角回來,就見到大門敞開的正殿裏燈火輝煌,多聯大屏風擋住了外麵的人投向殿內的視線。厚厚的布料透光度不好,隻能依稀看見屏風的另一邊有人,看不清在做什麽。


    “到底還是女子更細心。”宮尚角讚了一聲。他隻是不耐煩為了小事跟長老們饒舌,並不是讚同他們的做法。


    罰歸罰,代宮主也是一宮之主,還是個未婚女子,就讓人那樣跪在正殿裏,大門敞著給人看,像什麽話!


    但看著屏風那邊不止跪著一個人,隱約還有說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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