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宮門執刃和徵宮宮主智計百出,也沒能從章雪鳴手中拿回那幅黑曆史紀念圖,反而給她送去了更多的素材。


    兄弟二人眼睜睜看著她靈感大發,下筆如有神,以q版宮尚角和q版宮遠徵為主角的四格漫畫一幅接一幅的出,除了幹瞪眼,連上去搶筆這種可能會遭遇武力鎮壓的事都不敢做。


    章雪鳴畫完了今天兩兄弟鬧的笑話,意猶未盡,又從記憶裏翻出從前的舊事來畫,比如某人報複性飲食,某人的弟弟搶飯吃,雙雙吃撐了悄悄摸肚子之類的。


    宮尚角瞧著四格漫畫裏可可愛愛的自己、臉蛋肉乎乎的弟弟,還有負責吐槽的妹妹,嘴角輕輕勾了一下,又連忙拉平,故作氣惱地拿起一幅畫作勢要撕。


    沒能唬住章雪鳴,倒唬得宮遠徵一把將畫搶走,手背到身後,順便還把章雪鳴擋住了。


    宮遠徵討好地衝他笑:“哥哥別生氣,昭昭畫都畫了,撕了多可惜。”


    背後手指彈動,示意章雪鳴拿了畫趕緊藏好,口中道:“哥哥不喜歡,就當沒有這回事。放心,我一定把這些畫保管好,肯定不叫第四個人看見,我保證。”


    宮尚角瞳孔地震,心裏話脫口而出:“遠徵,你的算盤珠子崩我臉上了!”


    他顧不上裝生氣了,理直氣壯地要求:“昭昭你不能隻畫一份,你和遠徵有一份,也得給我一份。”


    這回換宮遠徵瞳孔地震:“哥哥你變了,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這些‘浮華無意義’的東西了嗎?”


    “你也會說是以前了,以前的我和現在的我能一樣嗎?”宮尚角淡定回複,順便反擊:“以前我沒有妹妹,現在我有了。我妹妹畫的畫,它能是浮華無意義的嗎?”


    宮遠徵被反將一軍,轉身委屈巴巴地求援:“昭昭~”


    章雪鳴笑眯眯地抬手摸摸他的臉,提筆又添一幅新鮮的。


    畫這個她最來勁,線稿加對白就算完事了,輕鬆又愉快。


    宮遠徵鼓了鼓臉,不敢鬧騰了。再鬧,光今天供應的笑話都能湊夠兩本了。


    章雪鳴看夠了熱鬧,當真又給宮尚角描摹了一份,還順手裝訂好加上封麵,一人一本。


    雖然是黑曆史畫集,那也是禮物嘛。兄弟倆樂得走路都是飄著走的。


    事後,宮遠徵跟章雪鳴嘀咕:“看哥哥這樣,他小時候應該也沒收到過多少家人親手做的禮物……我還以為他在角宮很受寵來著。”


    “受寵和受看重是兩回事。哥哥和你一樣,都是被當做一宮繼承人來培養的,繼承人是要被嚴格要求的。”章雪鳴道,“不過聽哥哥說起從前的事,看得出哥哥的父母已經盡量一碗水端平了,有小兒子的,也不會少了哥哥的。”


    “我明白。我隻是覺得哥哥現在這樣更快活些,沒人要求他必須怎麽樣,他想要什麽、喜歡什麽都能直接跟我們說。”


    章雪鳴而今也不說什麽“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了,點頭道:“哥哥任性起來也怪可愛的。”


    宮遠徵頓時警惕起來:“有我可愛嗎?”


    章雪鳴對這醋桶轉世的小郎君也是很服氣了:“沒有,阿遠在我眼裏最可愛,沒有之一。”


    心滿意足的宮遠徵放下手中的活,如實記錄好研究進度,又向她詳細報備一回。


    他不用章雪鳴來捉,就乖乖坐到美人榻上,脫了鞋襪,用被子把自己裹嚴實,澄澈的眼眸裏滿是期待:“明天我醒來,還能第一眼就看到昭昭嗎?”


    章雪鳴這才明白,這個大寶寶為什麽從前寧肯熬夜也不願睡覺。


    她心中一軟,幫他摘下小鈴鐺、拆散小辮子、取掉抹額,看著披散頭發似乎成熟了不少的宮遠徵,親親他的額頭,鄭重保證:“我一直都在。”


    ……


    商宮研究室裏,宮紫商正對著一套掛在落地大衣架上的袍服默默流淚。


    那是一套色彩暗紅接近黑色的新袍服。外袍上雙肩部位、主腰上和裙幅上都繡了梅花,金線勾邊,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花公子從巨大的木製傀儡後轉出來,見著這樣的情形,忙一個鷂子翻身跳下來,圍著她團團轉:“大小姐怎麽哭了?是不喜歡這衣服?”


    “少胡說八道。我哪有不喜歡?我這是喜極而泣。瞧瞧,這是昭昭為我在針線房定做的戰袍,明天我就要穿著它去執刃殿,正式接掌商宮了。”宮紫商咧嘴一笑,抬袖就要去抹臉上的淚。


    花公子忙遞上淡青色素帕一條。


    宮紫商也不扭捏,拿過來就擦,擦完了拎著帕子一角抖兩下,狐疑地道:“怎麽那麽香?”


    花公子得意地叉腰:“這可是我用臘梅濃汁浸泡了一夜的,梅香撲鼻,有沒有?”


    宮紫商眯著眼睛:“嘖嘖,小黑你一個大男人用香手帕。”


    花公子從懷裏掏出另一條一樣的,俊臉微紅不看她:“你不喜歡嗎?我看你總不記得帶手帕,就用新手帕給你也浸了一條……”


    “咦,是禮物?”宮紫商眼睛一亮,旋即卻故作不屑地撇嘴,“賀禮就一條手帕?你這也太摳了。”


    “花宮沒什麽好東西,我本想打套飾品送你的。可我爹因為我私自動用隕石金屬給小月打造手鐲的事,狠狠揍了我一頓,不準我開爐……”花公子窘迫地低下了頭。提到月公子,他不免有些黯然。


    宮紫商忙擺手道:“算了算了,你有這份心比什麽都強。”,又正色道謝:“之前是玩笑話。明天就是我的大日子了,小黑你記得來賀我,我很開心。”


    花公子這才轉憂為喜,湊過去跟她並排坐在一起,捧著臉同望著那套袍服做憧憬狀:“明天你穿著這身去執刃殿,一定威風又好看……昭姑娘真體貼。”


    宮紫商警覺地扭頭威脅:“再體貼也名花有主了,你可別肖想我妹妹,嗯?我遠徵弟弟的毒藥不是開玩笑的。”


    “不敢不敢,我哪敢對昭姑娘有想法!”


    花公子偷眼瞄著身邊眉眼靈動的姑娘,耳根發紅。


    “昭姑娘確實漂亮又體貼,就是、就是太強了,能打還能看透人心。長老們都不敢跟她大聲說話,挺嚇人的。”


    宮紫商頓時不高興了:“嘿,什麽叫太強了挺嚇人?小黑你會不會說話?我們美女就是這麽有力量!就該這麽有力量!”


    她張開雙臂,擺出個展示肱二頭肌的架勢,臉仰得鼻孔都要朝天了:“女子又不比男子差什麽,憑什麽不能比男子強?我也是女子,我照樣能帶領商宮做大做強,重回四宮第一的位置!”


    頻頻踩雷的花公子懊惱得不行,又是道歉又是澄清,說自己絕對沒有看不起女子的心思,好容易才把宮紫商哄好了。


    今晚宮紫商不打算做實驗,心裏惦記著明天的繼任儀式又睡不著,便跟花公子兩個湊在一處說話。


    花公子問她:“宮主令牌被繳了,你爹沒鬧?”


    “他愛鬧就鬧,如今沒人聽他的。”


    妄圖助宮喚羽奪位篡權的罪人,又不能如宮喚羽那般贖罪,哪有繼續住主院享受奢侈生活的資格?


    執刃和長老院簽署的處罰公文上寫明了“遷入別院幽禁”,公文一到,黃玉侍們就不客氣地幫宮流商搬了個家。


    從主院搬到了商宮某個角落的偏僻小院不說,還特派六名綠玉侍分三組輪班看守。小院裏伺候的下人一月一換,進去了就得呆足一個月,不準踏出大門一步,日常所需都得經過綠玉侍檢查才能送進去。


    公文上還明確要求宮紫商“晨昏定省皆在院外,勿愚孝,不得任由毀傷身體發膚”,連宮流商想找借口磋磨她都找不到人。


    “需要我好好教訓教訓你那個弟弟嗎?我聽金潼說早上他還想撞你來著。”花公子浮誇地摩拳擦掌。


    商宮庶子被勒令送去花宮教養學習,花宮從上到下都是大老爺們,誰也不會因為他年紀小就慣著他。


    宮紫商想起早上長老院的金潼過來領人,抓住她那個庶弟的後領子,跟拎小雞似的把人拎走,臉上綻出了一個大大的、舒心的笑容。


    “不用。你跟花長老說說,安排師傅好好教他,我還等他學成了好來幫我呢。”


    花公子撇撇嘴:“你這大小姐也善良得太過了。他從前那麽欺負你,你都不計較。”


    善良?宮紫商垂眸含笑,並不置喙。全然不知這一刻,她和宮尚角這個隔房堂弟某些時候的表情極為神似。


    她已經從章雪鳴她們的態度裏發現了端倪。


    羽翼豐滿的金鳳凰不過是暫時在小小的宮門歇腳,遲早是要振翅高飛的。


    金鳳凰要離開,宮遠徵必定相隨。宮尚角看起來並不想繼續困守舊塵山穀,宮喚羽如今也對宮門執刃的位置沒什麽想法……


    人人都想去外麵的廣闊天地闖一闖,難道她不想?


    振興商宮用不了太久,等她的火藥武器研製成功,商宮就是宮門當之無愧的第一宮。接下來她要做的隻剩等待,等待有人能接手商宮……


    到時候父親得償所願,想必會很高興,她也會很高興的。


    宮紫商嘴角勾出詭異的弧度。


    若是章雪鳴在場,看見她此刻的笑容,一定會忍不住說:“血緣真神奇,你和阿遠不愧是姐弟。”


    ……


    “……商宮嫡女宮氏紫商,至誠至孝。代父掌理商宮逾十年,大小事務,無一錯漏,援助宮門,不遺餘力。著承商宮宮主令,即宮主位。”


    花長老鏗鏘有力的聲音響徹執刃廳。


    身著暗紅繡金邊梅花袍服的宮紫商穩步上前,彎腰,雙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地接下玄鐵製的商宮宮主令牌,退回原位。


    金絲黑袍的宮尚角端坐高台,俊美威嚴:“即刻將此消息通告宮門上下,不得有誤。”


    雪長老應諾,出門對跪在門外等候的黃玉侍發號施令。


    一切結束,宮紫商忙把令牌遞給章雪鳴:“昭昭快幫姐姐看看,這令牌需不需要清理。”


    當然得清理,都是玄鐵加隕銅的花宮出品。


    章雪鳴飛快用威壓洗一遍還回去:“恭喜大姐。”


    “同喜同喜。”宮紫商放放心心地接過來,摸摸令牌中央那個大篆的“商”字,往腰間一掛,打算張開手臂轉一圈,問問章雪鳴好不好看。


    才轉到一半,就被心急的雪長老和花長老擠開了。


    章雪鳴剛將後山兩宮的令牌和月宮的令牌清理過,門外金潼和一個黃玉侍又來來回回提進來數個大箱子,打開來,全是長刀短刀和暗器。


    花長老訕訕:“後山有問題的武器裝備有點多,隻能辛苦小昭昭了……”


    雪長老不好意思地捋著胡須:“昭昭抽個時間,去後山看看?前不久那東西突然釋放出大量毒素,致幻能力也增強了,廢了一個值守的侍衛,百草萃的抗毒效果也被削弱了大半……”


    花長老臉色一變,詫異地看向雪長老,嘴唇闔動卻沒有出聲,但看得出來,他並不讚同雪長老的提議。


    宮尚角和宮遠徵一左一右擋在了章雪鳴的前麵。


    宮尚角俊臉含笑,語氣卻不鹹不淡:“昭昭這次傷得很重,吐血症狀一直找不到法子緩解。她能力再強,也不是鐵打的,雪長老覺得呢?”


    宮遠徵亦是笑眯眯的:“昭昭同我一起研製新版百草萃,已經好幾夜不曾合眼。我們倆是宮門年紀最小的,族人性命卻全擔在我們身上,雪長老也不心疼心疼我們?”


    宮紫商繞後抱住章雪鳴的手臂,從旁邊探出頭來,一派語重心長:“雪長老,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前頭幾十年都熬過來了,現在連等昭昭痊愈的耐心都沒有嗎?”


    宮子羽作為羽宮代表也來觀禮了。一看這勢頭,便往宮遠徵身旁一站,恰擋住宮紫商的腦袋:“我姐說得對。雪長老,沒有昭姑娘,我們現在指不定還陷在幻境裏出不來呢。那東西生變傷了侍衛,也不是昭姑娘所致。昭姑娘這樣的情況,貿然前往後山,萬一傷勢加重了,誰負得起責任?”


    雪長老被他們堵得臉色難看,見從前疼愛的宮子羽也站到對麵去了,忿忿甩袖走人,倒是不敢放什麽狠話。


    花長老無奈歎氣:“行了,知道你們團結了。你們也沒說錯,那東西的事急也沒用。”


    那幾個互相看看,都忍不住笑了。


    清洗武器裝備是小事,章雪鳴倒是沒推辭。等她清洗完了,花長老才隱晦地告知他們:“那個法子有用,石棺都沒用上,拿捕網網住,鐵索縛了,往熔岩之泉裏一送,腦袋沒了就不會動了。不過我不放心,全給融了。”


    幾個年輕人齊刷刷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花長老不由得哈哈大笑,笑聲暢快:“多少年了,總算見到曙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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