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殿內,比比東聽著下屬匯報,微微皺起眉頭:“藍電霸王龍家族?”


    “是。”底下的那名紅衣主教說道,“藍電霸王龍家族已經加強巡視和防禦,我們的人不敢靠太近,不過的確在那一帶見到了聖女的蹤跡。”


    比比東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密切關注,一旦發現聖女的位置,立刻向我匯報。記住,不要將此事泄露。”


    紅衣主教恭敬地應了一聲是,退了下去。


    教皇殿的大門關閉,殿內又隻剩下了比比東一個人。


    三個月過去了,獵魂行動的失敗導致武魂殿損失了將近一半的魂師戰力,要不是上三宗兩位封號鬥羅高手被重創,再加上他們掌握的魂師數量足夠多,對兩大帝國仍有威懾力,現在恐怕敵人已經打上門來了。祂的沉寂以及黑霧的休眠,更像是塵埃落定一般,讓比比東第一次感受到了六神無主。


    最令她感到抓心撓肺的是,她不能明著下令追捕鹿也。


    鹿也是武魂殿聖女,並且二十多年前,是她親手迎回了鹿也,為了鞏固武魂殿的信仰,她不光親自為其命名,還大赦武魂城,為這個神賜的女嬰舉辦了盛大的儀式。鹿也實實在在地在武魂城生活了七年外加新的兩年,整個武魂城,沒有人不知道聖女的存在。


    對於武魂殿的魂師來說,聖女是神賜下的福祉,不光是一個人,也是信仰的符號。如果比比東現在宣布聖女叛逃,對於大部分魂師而言,幾乎無異於一種信仰的崩塌。屆時,武魂殿也離分崩離析不遠了。


    即便是現在,對外也隻不過是說聖女在閉關而已。


    這實在怪不了她,不光是比比東,連主係統和邪神都錯估了鹿也的能力。要是當年比比東猜到鹿也會給自己帶來這麽大的麻煩,甚至能夠阻止祂的降臨,比比東是萬萬不可能將她捧得這麽高的。


    盡管祂已經短暫沉睡,但黑霧的力量依然在比比東的身上。倘若能夠順利找到鹿也,在她成長起來之前將她從這個世界上抹除,那麽她依然能夠有翻盤的機會。


    ……


    中洲大陸獨有的傳信方法遠比大多數信件要更快,從藍電霸王龍家族離開當天,收到唐三發來的風信的鹿也就直接踏上了前往龍興城的道路。


    唐三來信說,他們要前往龍興城參加單屬性宗族的聚會,以拉攏其他勢力。自然,作為“武魂共和國”的頭號創建人,她也得跟著前往。


    順利談妥了兩樁生意,鹿也的心情格外不錯。她給張三等幾人分別發了信,給他們派了任務,優哉遊哉地坐上了馬車去往龍興城。


    不同於對張三幾人的易容要求,她什麽裝扮都沒變,甚至還穿著在武魂殿當聖女時的那一身白,招搖地在大陸上穿街走巷,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似的。


    回到天鬥帝國境內,她第一時間就打聽了關於武魂殿的消息,得知武魂殿並沒有宣布要與她這個“聖女”為敵之後,鹿也就明白了比比東的想法。很顯然,聖女這個身份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她,甚至在武魂殿的勢力範圍內有一定的威望,哪怕隻是作為一個吉祥物的威望。隻要她不主動宣戰,比比東是找不到借口明著殺她的。


    這也代表著,明麵上她依然是武魂殿的聖女,代表著武魂殿行事。


    然而如此一來,鹿也的行動反而更加方便。


    獵魂行動之後,雖然沒有徹底重創或者消滅七寶琉璃宗和藍電霸王龍家族,但上三宗當中兩宗都多少遭到了損失,這同樣是武魂殿對於整個大陸的威懾,反正具體的死亡人數除了武魂殿以外沒人知道,鬥羅大陸又不沒有發達的現代傳媒技術,就算故意對外散播謠言宣稱那些黑衣人們是“全身而退”的,七寶琉璃宗和藍電霸王龍家族也很難澄清,更沒有時間去澄清。


    武魂殿本身的實力就足夠強橫,哪怕獵魂行動翻車,它擁有的魂師數量都碾壓兩大帝國,再加上一年後武魂殿要重選七大宗門,勢必會吸引不少原本保持中立的小宗門動搖。


    但是問題就出在這裏——沒有人知道鹿也已經不是武魂殿的人了。全大陸的魂師都以為,她還是武魂殿尊貴的聖女。


    效忠教皇還是聖女、效忠武魂帝國還是武魂共和國,大多數人可能都察覺不到其中的區別,總之就是加入武魂殿就對了。


    到時候鹿也再來一手偷天換日、偷龍轉鳳,誰還能分得清她和比比東哪個是武魂殿的主事人?


    她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武魂殿的麵前,有兩重作用,一是增加自己在武魂殿其他人心目中的威望、增強其他小宗門對武魂殿聖女的印象,二是吸引比比東的注意力和火力,方便唐三和張三等人的行動,表麵上她隻是在拉攏其他勢力,實際上唐三等人都在走私軍火,突出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最重要的是,她有史萊克學院和唐三這個人脈在,能夠讓她更順利地拉攏一些武魂殿的敵對勢力。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對於厭憎武魂殿存在的勢力,譬如天鬥帝國和星羅帝國皇室而言,鹿也又能夠幫他們解決武魂殿這個最大的隱患,在比比東徹底失勢之前,兩大帝國肯定會舉雙手支持她的行動。


    這樣一算下來,她簡直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除了比比東,根本沒有人會與她為敵。


    得人心者得天下,篡位最難的往往不是篡位,而是怎麽名正言順地篡位。鹿也現在要的,就是這個“人心”。


    龍興城位於星羅帝國的北部,與兩大帝國交界處隻有不到兩百裏的距離,是一座實打實的邊境城市。它並不屬於星羅帝國皇室直接管轄,而是某個下屬王國的領地,並且經濟貿易來往眾多,商客絡繹不絕。


    西方的封建製度有一個很大的弊病,就是中央集權太過分散、地方分權過於強大,有一句形容這個製度的話就叫做“我的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龍興城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表麵上這些城市隸屬於星羅帝國的公國和王國,實際上早就架空了皇室的勢力,甚至有武魂殿插手的影子。


    鹿也上下觀察了這座不大的城市,得出的結論是非常滿意,這裏能掙到很多錢。


    沒關係,以後這地方就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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