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你那是什麽語氣?好肉麻。”寧榮榮搓了搓胳膊上立起來的雞皮疙瘩,又離他遠了一點,“什麽怎麽樣?你問這個問題幹什麽,該不會要向我表白吧?”


    奧斯卡:“萬一啊,我是說萬一,真是這樣呢?”


    寧榮榮忽然不往後挪了。她定定地看著奧斯卡,片刻後,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我之前一直在想,作為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輔助魂師,我會不會太沒用了。”寧榮榮說道,“所以剛好想試試,九寶琉璃塔砸人疼不疼。”


    奧斯卡:“……不,還是算了,當我沒問。”


    他就知道。寧榮榮這樣名門出身被寵慣了的天之驕女,怎麽可能看得上他?


    不,應該說,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她都看不上才對。畢竟她的童年有劍鬥羅、骨鬥羅、還有寧風致,全天下質量最好的男性都把她當成星星捧在手中,倘若真有人能配得上寧榮榮,至少應該是能夠打得過骨鬥羅和劍鬥羅的天縱奇才,要不就是能給她提供母愛的男媽媽。


    更何況對寧榮榮來說,哪個男人比得上鹿鹿姐的一根頭發?


    這麽一想,奧斯卡頓時覺得心中舒暢多了——夢果然是相反的,當不得真。


    至於他夢裏的魂咒為什麽和現實世界裏完全不同……或許是相由心生的道理,在武魂上也是異曲同工吧,管他呢。


    “明天你們要挑戰的海鬼鬥羅,你們要小心他的毒。”人形攻略小白向眾人說道,“他的第八魂技幻魔噬心刺,是一種有致幻作用的奇毒,中毒越深,幻境越強烈。無法脫離幻境的人,最終就會毒發身亡,在睡夢中永遠死去。”


    鹿也打了個哈欠。


    幻境,幻境,又是幻境。這本書就沒什麽別的活兒了?


    “既然是毒,幽香綺羅仙品一定可解。”唐三說,“正巧,雖然幽香綺羅仙品在大戰後就歸還給了破之一族的族長,但他在煉藥之際給我留下了一片花瓣,我一直保存在如意百寶袋裏,以備不時之需。”


    “那我給大家準備點香腸,反正我現在也上不了場,但香腸可以管夠。胖子的鏡像腸還沒用完,可以給榮榮關鍵時候自保。”奧斯卡連忙說,“正好我現在已經突破70級了,明天你們就能親自體驗到我武魂真身的技能效果,嘿嘿。”


    隻有寧榮榮,在提到“幻境”二字之後呼吸就變得有些急促。今天所有人經曆的幻境裏,她是最慘烈的一個,寧風致橫死,七寶琉璃宗滅門,即使她能夠分辨出這是假的,也控製不了自己的恐懼。


    她在那個幻境裏做的事情遠比口頭上說的要多,盡管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她依舊不肯放棄自己的宗門,在艱難退敵之後,她親手收殮了所有七寶琉璃宗弟子的屍首,重建整個七寶琉璃宗,在克服自己的悲痛和恐慌的同時不斷堅定這一切都是假的,才能從那個屍山血海的幻境裏走出來。


    鹿也的聲音忽然從她頭頂響了起來:“放鬆。”


    寧榮榮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下意識地按照鹿也的話做了,呼吸也情不自禁放緩了些許。穢魄搖搖晃晃地滾到了她身側,黑霧那既冰冷又柔軟的氣息緊貼著她的皮膚,盡職盡責地當著一個舒服的軟墊。


    寧榮榮的鼻子酸了一下,仿佛回到很多年前剛進史萊克學院的時候,少女的懷抱就像是母親一般,既溫暖又柔軟。


    “別去想,那些東西都是假的。”明明她沒有對自己的幻境描述過太多,鹿也卻仿佛能看見她的經曆一般,平靜地說道,“你已經能保護七寶琉璃宗了。”


    寧榮榮一愣。


    不是“我一定能保護好”,而是“你已經能保護”。一句對她能力的認可,勝過千千萬句安慰和承諾。比起依靠其他人,她自己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保護整個七寶琉璃宗,永遠是最能讓人安心的。


    史萊克八怪各懷心思地度過了這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們就趕赴向他們的目標——海鬼聖柱。


    海鬼聖柱的外觀與海馬聖柱很相似,隻是柱身上雕刻的花紋不同,是魔鬼魚的花紋。並且他們趕到的時候,聖柱下並沒有人,反倒是半空中有一條魔鬼魚,正扇動著如同蝙蝠翼般的鰭,像張大毛毯似的在半空中慢悠悠地飛著。


    吐槽專家奧斯卡說道:“老天爺,我長那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魚在天上飛。”


    “那就是海鬼鬥羅的武魂真身。”小白略帶憂傷地說道,“海鬼鬥羅的真容並不好看,所以常年帶麵具示人,可是他人卻很好,和我們魔魂大白鯊族群的關係也是最親近的,是個很溫柔的人。以前我們族人中有誰生下了小鯊魚,他都會幫我們照看。”


    鹿也詭異地想起了曾經學到過的一些海洋知識——魔鬼魚和鯊魚雖然外觀迥異,但彼此之間的親緣關係卻是最近的。


    “你們要小心。”小白繼續說道,“海鬼鬥羅的武魂真身有偽裝能力,能夠隨時在空中隱蔽。他的第九魂技就連我也沒有見過,據說是個大範圍的殺傷技能,與他交手的時候,你們一定得防備著。”


    即將接受挑戰的戴沐白、朱竹清、唐三、寧榮榮,都認真點了點頭。


    在他們做好準備、踏進海鬼聖柱範圍內的海中海時,半空中飛翔的魔鬼魚仿佛察覺到什麽,忽然直接將頭轉向了他們。


    下一刻,魔鬼魚猶如身穿上了隱身衣,整條魚都隱沒在了空氣裏。唐三立刻動用紫極魔瞳觀察,卻驚奇地發現魔鬼魚的外表竟然好像披上了一層流動的擬態迷彩服,能夠隨時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即使是用紫極魔瞳,他也僅僅是隻能看見一個流動的輪廓而已。


    “快把花瓣拿出來!”他立刻說道。


    幽香綺羅仙品的花瓣並不多,總共就隻有三瓣,為了方便戰鬥和行動,隻能唐三拿著一瓣,朱竹清和戴沐白兩人一瓣,寧榮榮和鹿也兩人一瓣。果然,他們剛剛取出花瓣,整片海中海就毫無征兆地被一陣大霧籠罩,無色無味的毒霧彌漫在整片海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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