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的臉越看越眼熟。


    竟然是......


    溫如初!


    神龕(供奉神像的盒子)兩側還寫著一行對聯。


    上聯是:溫皇佑天佑地佑神土。


    下聯:吾等敬國敬民敬平安。


    溫皇......


    這個世界的皇上是溫如初,它沒有自爆,它當了這個世界的王!


    恍然間,先前的推測全部被推翻,可陳博想不通,如果溫如初沒有自爆,自己的傷又是從哪兒來的?


    還有......


    溫如初是這裏的皇上,自然住在皇宮裏,自己去偷仙草,豈不是要被它抓到?


    不去偷就沒有辦法療傷。


    去偷就有性命之危。


    陳博咬了咬牙,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好消息是,這株仙草應該是溫如初用來籠絡大臣的手段,僅僅一杯甘露就能延年益壽,修複他的丹田自然不在話下。


    這也是目前唯一一個,能讓他恢複修為、返回藍星的辦法了。


    “喂,你從哪裏來?”


    陳愛文一臉謹慎,上下打量陳博。


    陳博抿抿嘴,說:“我失憶了,不知從哪兒來,也不知自己叫什麽,懷明兄剛剛給我取了個名字。”


    “我不管你叫什麽,既然醒了,別在我家裏賴著了。”


    “娘,君子豈有見死不救……”


    “閉嘴!”


    陳愛文高喊一嗓子,陳懷明不敢再說話了,忙對著麵前的神像磕了個頭。


    她臭著一張臉,嗬斥道:“這年月連鍋都揭不開,你讀書讀傻了吧還敢撿人回家……不知道多一雙筷子就多一張嘴吃飯啊?”


    “那個,文姨......”


    陳博幹咳一聲,試探道:“我打算和懷明兄一起去參加考試,所以要在你家裏暫住幾天,要不你看看我能幹什麽活?我不白住。”


    陳愛文聞言,再次打量他:“你受了傷,能幹農活嗎?”


    “包的。”


    “......我去商量一下。”


    有個人幫忙幹活當然很好,可陳愛文怕陳博死在她家田裏,便急匆匆去找陳祥,也就是陳懷明的父親商量。


    不多時,兩人一起進屋。


    陳祥膚色黝黑,是個不善言辭的莊稼漢,聽說家裏來了個力工……病號,高興的合不攏嘴。


    當天下午就帶著陳博去了田裏,愣是讓陳博耕了十畝地,才心滿意足的帶他回家。


    “來,吃肉。”


    陳愛文在菜盆子裏扒出一塊肉,咽了口唾沫才放到陳博碗裏。


    她笑了笑,很質樸:“你幹的多,就吃的好。”


    菜盆裏素的看不見幾塊肉。


    陳博搖搖頭,把自己碗裏的肉夾給陳愛文:“文姨,我隻不過幹了一天而已,你和祥叔卻操勞了大半輩子,你們吃。”


    “這......”


    陳愛文和陳祥對視一眼。


    陳博又笑了笑:“沒事,我和懷明兄吃菜就夠了。”


    “這孩子也太好了,如果你是我兒子就好了。”陳愛文說不出是惋惜還是可惜。


    陳懷明坐在一旁,呆呆的跟著傻笑。


    陳愛文翻了個白眼。


    陳懷明:“......”


    往後三天,陳博白天跟著去田裏幹活,晚上在家睡覺,身上的傷好了個七七八八,隻剩丹田還未痊愈。


    第四天早上,他和陳懷明帶上行囊出發,要一路走去都城。行囊中隻有幾張硬餅,不過也足夠果腹了。


    “陳勃兄,休息一會吧。”


    從白天走到晚上,陳懷明有些扛不住了,見不遠處有個小土包,倒頭就躺了上去。


    陳博四處張望,除了星星和月亮,沒有一絲多餘的光亮。


    “都城離這兒遠嗎?”


    “不算遠,明天一早啟程,下午就能趕到。”


    “之前你去過?”


    “沒有,還是第一次,我聽私塾的先生說,都城特別繁華,是一座貴族城市。”


    “那兒的人有資格睡床?”陳博笑了笑。


    “是啊。”


    陳懷明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小土包,眼中流露出幾分向往:“哪像我們隻能席地而睡……不過我有點睡不著。”


    “激動?”陳博問。


    “是啊,快11年了……”


    陳懷明翻了個身,從行囊中拿出書和火折子。


    點上火。


    借著火光翻讀。


    陳博湊過去瞄了幾眼,書上的內容就是些詩詞,甚至和藍星上的字體都一模一樣。


    溫如初是這邊的皇上,想必就從簡照搬了。


    倒是省了陳博的麻煩,否則,他還得再重新學習一套文字係統。


    “勃兄,你看。”


    陳懷明晃了晃手裏的書本,指著上麵的一首詩念道:“小童巡山來,指雲忽作仙,父母皆顫顫,恐驚雲上天。”


    “這個叫五言律詩,你一定是第一次見到吧?”他笑著問陳博。


    陳博笑著點了點頭:“是第一次見。”


    “你知道這首詩表達了什麽嗎?”


    “......作者的思鄉之情?”


    “什麽啊,這是前朝官員被害後,流放途中寫下的一首詩,這官員隻因為說錯了一句話便被當今皇上削了爵,可謂是伴君如伴虎啊。”


    陳博嘴角微抽:“懷明兄,前朝的詩,還是少讀一些吧。”


    “為什麽?”


    “......總之就是少讀,聽我的沒錯。”


    陳博不知道怎麽向陳懷明解釋,畢竟這個世界的思想還沒那麽開放,若非皇上是溫如初,這首詩根本留不下來。


    陳懷明卻笑了笑:“你見識少,不懂這些很正常。”


    “來,繼續看,這一首叫詞……”


    他捧著書本,火光映紅了他的臉,帶著些呆板的笑意,向陳博分享他引以為傲的知識。


    【雲遮日複日刺目,鄉野孤僻小路,柳暗花不明,厲犬又嗚嗚。】


    【偶憶經年好天景,小犬紅花綠樹。】


    【莫再說踟躕。】


    【雲將散、日將暮……】


    第二天,剛蒙蒙亮時,陳博叫醒陳懷明繼續趕路。


    正要走,回頭一看,昨晚躺著的小土包竟然是一座野墳。


    陳懷明一整天都無精打采的,趕路速度也慢了許多。


    好在天黑前趕到了都城,不然又要在郊外過夜了。


    進了城,果然繁華。陳懷明多了幾分精神,好奇的四處張望,陳博怕遇到溫如初,便一直低著頭。


    “勃兄,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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