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非禮你啊你?”馮劍扭過頭看到歐陽上翹的嘴角,“我去樓下關好門。”


    馮劍再次上來的時候,歐陽就那麽枕著枕頭看著他,弄得馮劍有些手足無措,把那本《遙遠的救世主》放到床頭櫃上,“這幾天如果無聊可以看看這本書,很有收獲的。”


    “哦,知道了……”歐陽還是笑眯眯的看著他。


    馮劍笑了笑,走向飄窗下麵的沙發。


    “秀才,你心虛啥?”歐陽嗤嗤的笑了,“我能吃了你啊?”


    “漂亮女人的話不能信呢。”馮劍還是往前走。


    “我想請你抱著我睡呢,嘻嘻。”歐陽的話,讓馮劍渾身一震。


    “你讓我做柳下惠啊?”


    “當然了,你想啥呢?”


    “好吧,我試試。”


    馮劍輕輕撩開被子,歐陽卻從床上下來,“閉上眼睛!”歐陽衝馮劍說了一句。


    順手關滅了燈,馮劍老老實實地閉上眼睛,耳朵裏聽到衣櫥的響聲,然後是嘻嘻索索換衣服的聲音,馮劍想堵上自己的耳朵。


    一股香氣鑽進了被窩,“你也換上我的睡衣吧,我這裏可沒有男人的!”


    馮劍就著外麵的燈光換上柔滑的睡衣,那上麵也有淡淡的幽香,他不敢多想,紮緊絲帶,然後也鑽進了被窩。


    馮劍平躺下來,“你咋跟木頭一樣啊?又不是沒有接觸過女人,嘻嘻。”歐陽側身抱抱他。


    “你的枕頭……不習慣……”


    “……那你習慣誰的?”歐陽擰了他一把。


    “當然是……我的了……你的太軟了……”


    “你說什麽呢?……哦……”歐陽起身,打開燈從衣櫥裏找出一床毛巾被疊成一個枕頭,遞給馮劍,“試試這個吧!”


    她輕輕上床後順手關了燈,然後像小貓一樣側身抱著馮劍喃喃的說:“我隻是想找找被嗬護的感覺,嘻嘻。”


    那柔軟彈性的軀體雖然隔著兩層絲綢,卻也讓馮劍心潮澎湃,還有那發香。


    馮劍無奈的隻好冥想“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希望這樣可以不讓自己熱血起來。


    “我再給你唱催眠曲吧?”


    “不用了,你說說那本書吧。”歐陽似乎很隨意的把一條腿搭在了馮劍的身上,馮劍又是一個哆嗦,隻好穩定心神給她說起丁元英的那首自嘲詩:本是後山人,偶做前堂客。 醉舞經閣半卷書,坐井說天闊。 大誌戲功名,海鬥量福禍。 論到囊中羞澀時, 怒指乾坤錯。


    歐陽一下子來了興趣,說這個人道行真得牛。


    然後就聽馮劍低聲的複述丁元英的故事的起起伏伏,慢慢的兩人都睡著了……


    第二天也就是農曆臘月二十九,馬年的最後一天。


    馮劍被手機鈴聲吵醒,是二弟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家。


    馮劍清清嗓子說中午11點前吧。


    掛了電話,歐陽正衝著他笑:“你還真是‘禽獸不如’啊?”


    “那也不能成禽獸吧?”馮劍撩開被子下床,才發現自己穿得是歐陽的粉色睡衣,就快步衝進洗漱間,晨勃的厲害,他可不想尷尬了,這一覺醒來,感覺渾身有點酸痛。


    背後是歐陽嗤嗤的笑聲。


    馮劍換好衣服後走出來,感覺一身的輕鬆,他走到歐陽麵前:“你再迷糊一下,我去做點早飯吧。”


    “嗯,好。”歐陽伸伸懶腰,伸出雙手掛在馮劍的脖頸上,用額頭頂著馮劍的額頭,眼睛頗為迷離,“你睡的好嗎?”


    “當然很好了,溫柔鄉呢,‘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啊。”馮劍笑笑拍拍她的柔肩轉身下樓了。


    歐陽看著他輕輕關上門,想了想,有些臉紅,用被角蓋住腦袋,偷偷的笑了……


    兩人說說笑笑的吃完早餐,歐陽問:“開我的車回吧,安全些。”


    “我們老家胡同窄進不去,哈哈。”馮劍可不想張揚。


    把備好的年貨裝到後備箱裏,馮劍轉身對送到門口的歐陽說:“外麵冷,進去吧,自己在家關好門,好好休息,不需減肥,回來我會稱稱你體重的啊,哈。”


    摁了幾聲喇叭後,馮劍開車走了。


    歐陽看到汽車拐角不見了,就關好門,回客廳看起那本《遙遠的救世主》來。


    馮劍慢慢地開著車,街道上還有積雪,兩邊的店鋪大多已經關門了。


    郊外一片的蒼茫,一覽無餘,陽光還不錯,不時經過幾個酣睡般的村莊,聽到零散的鞭炮聲。


    到了老家的後麵的公路,馮劍從車裏看到枯瘦的柳樹林後麵時隱時現的紅瓦房,小溪邊枯黃的蘆狄,還有河裏凍冰上的落雪。


    馮劍既感到親切,又感到陌生。


    那裏曾經是自己和發小們玩耍勞動的地方,是時間變了,還是自己變了?


    開車走在大街上,可以看到玩耍的孩子,追逐的田園犬,聞到炸魚、炸肉的味道,聽到鞭炮響後孩子們的歡呼聲。


    馮劍到家門口的時候,看到父親和四弟向河在貼春聯。多多早就從那邊跑過來圍著他上躥下跳,嗚嗚的叫。


    “哥,這次不算晚。”馮強笑著,幫馮劍把幾條香煙和幾個購物袋提進去。


    父親看著馮劍隻是問:“路上很冷吧?屋裏暖和暖和。”


    屋子裏燒著碳爐子不算冷,收拾的也挺幹淨的。滿屋子裏都是蒸年糕後的甜棗味和炸魚的味道。


    老母親正和三弟一家串著羊肉串,侄子甘霖在一邊看著動畫片。


    “馮銳沒來啊,這小子?”母親有些喃喃的問。


    “他過年後再來呢……甘霖看伯伯給你買的變形金剛喜歡不?”


    “哎呀,變形金剛啊!”小家夥衝過來。


    “我先陪二哥抽支煙啊。”馮剛站起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幹活耍賴。


    馮劍又把給爸媽買的衣服拿出來,讓他們一會兒試試。


    “你一個人掙錢,還要養活孩子,花那些錢幹啥啊。”母親有些埋怨。


    老父親倒上了新茶,馮劍給多多幾塊牛肉,然後洗洗手,點上一支煙,坐下來,喝了一杯父親遞過來的茶。


    聊了一會兒,馮劍站起來衝著馮強說:“趁早把對聯貼好吧?”又問,“爸,老祖宗們請了?”


    “那還不好請啊,去大路上放支鞭,念叨念叨就來了。”馮強笑著說。


    “你的頭發弄得跟多多添的似的,還那麽長,你不悶啊?”馮劍衝著老四喊。


    一家人分工後,各忙各的,啥也不耽誤。


    馮劍和馮強要貼三處院落,胡同口有好多家都在貼春聯,馮劍也就一一打招呼。


    “向海回來了,孩子沒有來?”他們熱情的呼喚著馮劍的小名,從那些親切的笑容裏馮劍感覺自己還是那個走街溜巷的小孩子,可是從他們滄桑的臉色上,他又知道歲月翻過了太多太多了。


    馮劍問馮強下半年又幹什麽了,他知道老幺被母親寵得沒樣,雖然很機靈,卻沒有多少定性,如同他找對象那樣“不靠譜”。


    “記得你初中畢業,我讓你學了半年的汽車維修,你還記著點吧?”馮劍看著對聯問他。


    “哥,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得再拾起來吧?電氣焊我都幹了半年了!”馮強有些抱怨。


    “哦,是這麽回事……”馮劍當然想幫自己的弟弟,可又擔心他頂不起事來給柳千羽添亂,“我有個同事,她過年後要開一家4s店,需要成立維修部,你願不願意試試?如果合適,先給你一個小隊長幹幹!”


    “真的,哥!我當然願意了!”馮強從凳子上跳下來。


    “可我總是擔心你頂不起來,到時候人家再把你開了,我多難堪!”馮劍攤攤手。


    “你也太看不起自己弟弟了,工資多嗎?”


    “應該不少,我倒是認為你先學好技術,學好為人處世更重要,哈哈。”


    “哥,你就請好吧,哈哈。”老四高興得很。


    兩人貼完對聯,掛上紅燈籠,回到父親家裏。


    馮剛在院子裏支起架子烤羊肉串呢,呼噠呼噠地扇著木炭。


    馮劍走到屋裏,正廳裏已經掛起了“家堂軸子”,桌子上擺放好了雞鴨魚肉、煙酒水果,香爐裏三支香已經散著青煙……


    洗洗手,喝幾杯茶,母親和弟媳婦已經開始上菜了。


    甘霖也把羊肉串端進來,大家也就是有說有笑的吃起來,別說老三烤羊肉串的手藝很不錯。


    烤得速度趕不上吃得速度了,馮剛也挺得意的。


    吃飯的時候,馮剛挺愛喝酒的,熱情的給大家倒上了酒:“這是我一個朋友送來的,嚐嚐。”


    父親和老四不能喝,一喝酒就上臉,馮劍對於酒無可無不可。


    過年了,當然要喝酒了。


    一家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回憶了以前吃窩頭的日子,老三小學畢業,學習一塌糊塗,記憶卻很好,他可以想著五歲時候的事,胡同裏老房子的布局。


    他笑著說:“那時,我們為了吃一塊豆子麵窩頭,到村頭去等老爸出工帶回來的——那可是老爸省下來的。”


    “你可偷吃了給老四白麵饃好幾次。”馮劍揭露他。


    他就哈哈大笑起來。


    老三小學畢業後,就收過酒瓶子,集市上賣過服裝,賣甲魚到過安徽,殺過牛……交了許多酒肉朋友,長毛就認識馮剛,後來才開始搞點工程。


    看著老三大笑的樣子,馮劍就問:“今年工程還順利吧,工錢都發了?”


    “還行吧,弄個十幾萬吧。”老三抽著煙,“明年可能好些。”


    “咱們村不是很多小建築隊嗎,瓦工又不少?”馮劍問。


    “他們都是小打小鬧的,我用不上,哈。”馮剛好像不感興趣,“哥,我有一個朋友好像和你們校長很熟,要不要我去找找你們校長?”


    “哦,那倒不需要,我又不想‘當官’,教課挺輕鬆也自由的。”


    “向海啊,你也不能老是一個人啊?”老媽又嘮叨了,“向河也不叫人省心……”


    “媽,大過年的,說些開心的事好不好,你不會缺兒媳婦的,哈哈。”馮強給老媽夾了一塊肉。


    “咱們一起祝爸媽身體健康,天天開心吧?”馮劍舉起酒提議。


    大家紛紛響應,甘霖也端著可樂和爺爺奶奶碰杯喝了一個,大家就都笑了。


    一頓午飯吃了兩個多小時,馮劍讓老四去收拾桌子,老媽又要拜手,馮劍還是看重馮強,他隻好懶懶地站起身和老媽、三嫂撤去碗碟。


    不長時間後,馮剛、馮強都去找“狐朋狗友”去了。弟媳婦也領著甘霖回他們小家了。


    馮劍便和爸媽聊天。說說家長裏短,說左鄰的孩子,右舍的老人;說說七大姑八大姨的生活不易;說說這輩子的曲曲折折。


    馮劍感覺有個春節挺好的,大家聚在一起不隻是吃吃喝喝,更可以傾訴些什麽。


    聽著聽著馮劍有些犯困——昨晚睡得晚,一晚上又不敢動,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聽到屋門被打開的聲音,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身上披著一床薄被子。“二哥睡醒了,我想該包水餃了呢。”是弟媳婦來了。


    馮劍起來,洗了一把臉,也就動手一起忙活起來。


    老媽問馮劍吃啥餡的,馮劍說最好吃的還是韭菜肉的,可他老是回味小時候白菜餡的,老媽就笑了,說那咱就包兩樣吧。


    等那哥倆回來的時候,水餃早已包好隻等下鍋了。


    “燈籠咋沒打開啊?”馮剛進來問。


    “爸,人家都把柴火放到門口了,我是不是也準備準備了?”馮強跟在後麵也問。


    馮劍便走出門到胡同大街上看看,天還很藍,大街上胡同裏,每家每戶的門前紅燈高掛,一堆棉花柴等待點燃,鞭炮有的挑起,有的順在地上,禮花箱子也排列開。人們都在相互張望,似乎在商量著是不是該開始了……


    除夕夜來了。


    門前的篝火點起來,呼呼的發著紅光,鞭炮劈裏啪啦的響起來,此起彼伏的呼應著。小孩子躲在門後,大人們捂著耳朵。一通齊鳴之後,煙花開發了,先是自家錘製的,從地上竄起來,嗖嗖的發著聲音,閃著光華,火樹銀花,孔雀開屏……


    大家也都歡天喜地的仿佛看到了來年的紅紅火火。


    天空上也熱鬧起來了,一朵朵鳴叫著飛向高空,然後綻放,牡丹盛開,菊花吐惢,桂花灑金……五彩繽紛,爭奇鬥豔,似流星劃過,如銀瀑飛灑,若碧柳抽芽,它們在夜空中隨意的變幻著,綻放著……


    轟轟的炮聲把黑暗的夜空照亮了,瞬間就把夜空變成了煙花的海洋。大家歡呼著評價著。


    竹爆驚春,競喧闐,夜起千門簫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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