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婚後的生活,並不像綦澍想象的那樣美好。兩個人都很有個性,誰也不屈服對方。可因為兩人的生長環境不同,一些處事方式就不同。


    綦澍是每周都回一次娘家,江遠帆卻感覺每周都去有些煎熬,還要為買些什麽爭論一番,慢慢就沒有了主動性。


    江遠帆喜歡和朋友們在一起,而綦澍則認為有利的圈子才是自己發展的方向。


    綦澍的強勢讓江遠帆很是心累,而綦澍認為江遠帆能夠坐在省規劃院的位置上,自然是綦家的功勞,江遠帆就應該“感恩戴德”,怎麽能做“白眼狼”呢?


    江遠帆感覺在單位人家之所以重視自己完全是看在綦家的麵子,做不好則給自己尤其是給綦澍丟人。


    可能是由於太想證明自己了吧?他還是在一次設計中獨立專行,造成出現了重大失誤。可想而知,綦家人更是看他不順眼……


    綦澍自然著急,不斷的指點他,而江遠帆卻更加的和綦澍有了隔閡……


    江遠帆鬱鬱寡歡,在一次同學會上,眾同學羨慕的眼光卻讓他憋屈,虛榮心的滿足卻讓他空虛。


    同學鞠文斌自己開了一家設計公司,想邀請他入股,他也就默認了,誰不想有自己的事業?


    後來,他們的公司業績自然不錯,江遠帆信心滿滿,卻被綦澍認為是“不務正業”,她為他設計的是走仕途。


    這讓江遠帆很是鬱悶,自己是一個讓自己的女人都瞧不上眼的男人。可想而知,兩人都不是顧家的人,時常的爭論,讓兩人都很難受,都小心翼翼,難得又輕鬆的時候,兩人也就沒有要孩子。


    綦澍最不能容忍的是,這個江遠帆竟然出軌了,而且那個女人竟然隻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孩,除了比她年輕外,簡直一無是處!你找個超越自己的女人,也就罷了,竟然是這種貨色,這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侮辱,她甚至懷疑自己的眼光——江遠帆就這樣的品位?就這樣的犯賤?男人怎麽可以這樣幼稚!


    綦澍當然沒有打鬧,她認為不值得,也很輕鬆的把那個女人給打發走了。


    江遠帆沒有為自己狡辯,隻是淡淡的說:“我隻是覺得很累,很沒趣……咱們離婚吧!”。


    看到他理直氣壯的樣子,綦澍氣得心跳:“你不能把精力往正地方用?”


    “你認為的正地方就非得是我的嗎?我現在不就活成了自己討厭的樣子嗎?”江遠帆說得很淡。


    綦澍顧及綦家的臉麵,一時氣得臉發白,卻說不出話,這件事更不能讓自己的爸媽知道……


    兩人就這麽分居了,各忙各的,不再幹涉對方,隻是在節假日偶爾一起回綦家一趟裝裝樣子而已。


    後來渤海的南宮書記到綦澍家拜訪,綦澍聽到了他們的幾句交談,知道渤海在招商引資,也就想趁機離開省城權當散散心吧……


    廣通集團在渤海租住了這座寫字樓的整個樓層,在渤海的房產項目已經施工,雖然沒有“奪回”金湖銀河項目,可南宮書記也沒有讓她失望,她們公司壹號公館也是一塊聚金之地。


    想到金湖銀河,綦澍自然想到麒麟公司,自然想到那些女人和那個馮劍,她心裏就很生氣,鶯鶯燕燕的,是故意笑話她這個“冷落”嗎?憑什麽你們都要那樣的歡聲笑語?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堅持到什麽時候,有你們求我的一天!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翹起紫紅的唇,仿佛看到她們戚戚的苦色,聽到了她們艾艾的求饒聲……


    和傳祺打完電話,馮劍也是歎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有“軟肋”,都有“堵心”的事。隻是這種針對她們的“變態”心理,絕對是損人不利己,這還是一個成熟的企業家嗎?


    馮劍的手機又響了,語飛挺著急地問馮劍:“青眉怎麽沒在醫院啊?昨晚不是你陪床的嗎?”


    “……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去醫院花園了……昨晚我九點前就離開了……”馮劍想到那夜的情景還是不好受,他懶洋洋地說道。


    “哦,我打電話問問吧,你累著了?”語飛關切的問。


    “沒事,我挺好的。”馮劍馬上抖擻精神說道。


    青眉渾渾沉沉的後半夜才睡著,早晨醒來頭有些疼,心裏仍然很難受,可她還是不想呆在醫院了,每天她們都得過來探望她,晚上還要有個陪護的,她不想麻煩別人,就一個人悄悄的離開醫院,打車到植物園走走,又關閉了手機,想一個人靜靜的想想。


    立夏過後,空氣裏就有一股熱力了,槐花的清香讓她心裏敞亮了許多,月季搖曳著嬌美,五顏六色,爭奇鬥豔;牡丹開得很盛,國色天姿,姹紫嫣紅。


    翠綠的樹木和墨綠的竹子讓青眉心裏透過一陣清涼,她還是有些頭暈,就在水邊垂柳下的長椅上坐下,看水中的倒映的白雲,看不少的老年人、中年人走過……


    馮劍不應該那樣“小氣”的,他的女人還少嗎?真是的……


    可是看到馮劍的那種失落,她有些心疼,看他離開後,她又是那樣的失落……


    兩隻蝴蝶翩翩的飛過,像她的思緒……


    她想起了自己剛剛找工作的經曆,想到了這些年和馮劍的相處,以及和那些姐妹們的日子……


    那些記憶裏的無價之寶,雖然閃著光,卻都披著黑色的衣裳……


    每個人都會流浪吧,多數人隻看到別人的落寞的背影,卻看不到自己的吧?習慣了那麽多的思緒,習慣了那樣的和你交談,習慣了那樣的眼神,習慣了那樣的抬頭、駐足……


    隻是她不想和她們一樣能“分享”一個男人……


    男人真的需要嗎?她很迷茫,她想找她們聊聊,可菁菁剛剛失去親人,歐陽和上官忙著資金的事……


    每個人都很忙碌,如果不是自己生病,哪有時間在這裏發呆……


    一位白發蒼蒼阿姨慢慢地推著一輛輪椅,上麵坐著她的老伴,兩人邊說邊走,老太太像哄小孩一樣的話語,讓青眉聽得心酸,看到老太太和老爺子的笑容,她有感動……


    “你不要再纏著我了!我也求求你!”一個女孩的聲音。


    青眉扭頭看到一個氣衝衝的女孩子正在躲避一個男孩子遞給她的礦泉水。


    “我知道你對我好,你心裏有我,可那有什麽用?”高挑的女孩有點氣惱,“你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喜歡你嗎?”


    這句話一下子讓青眉驚住了——這似乎也是自己的心裏話啊。


    小夥子有些無措:“你就那樣‘勢利’嗎?他除了幾個臭錢還有什麽?”。


    女孩子沉默了一下,語氣有些緩和:“空口說愛,是不是很可笑呢?你的青春是拚搏的,我奉陪不起,對不起,你以後不要找我了,你不是我的菜!”說完快步離開了。


    看著失魂落魄的小夥子,青眉有些感歎:現在的女孩子很現實啊。


    依靠男人自己就能心安理得的快樂嗎?……她想到自己剛找工作的時候,如果沒有遇到馮劍,自己是不是也和這個女孩一樣呢……


    自己的安全感是有,還是沒有呢?


    青眉腦海裏又出現那個帶著一絲笑,卻瘦弱的影子,自己不滿意他什麽呢?


    她想不出個結果來,她歎了一口氣,“還是和依依聊聊吧。”


    青眉就拿出手機……


    張行長這幾天挺開心的,不多的頭發更是梳理的一絲不苟。


    昨晚在夜總會偶然遇到兩個美女,雙胞胎細高挑,大長腿,豐滿的很。兩人似乎對他很有意思,可就是狡猾的像遊魚,他請她們喝酒,她們隻是笑著不接,還說什麽“晚上回家晚了,就會被爸媽罵的。”之類的話。


    惹得張行長有一種征服欲望,他漫不經心地提出送她們回家,還是被她們拒絕了。好在無意中他聽到她們隻有周末才出來一次。


    夏天能讓人的夢想瘋長,卻也是一個多有風雨的季節。


    歐陽、上官她們還是在為貸款忙碌。歐陽不得不把從股市裏提出兩千萬用急,可這又能堅持幾天呢?上官有些歎息那些股票,它可以賣得更高,卻也別無他法。


    好在,工行的邊行長終於鬆了口,私下裏對歐陽說反正自己馬上就要退休了,也不怕別人不高興了,就給麒麟公司貸了一點五個億。


    歐陽很是感激,又怕給老頭子添亂,就讓幾個小夥子送到別墅裏幾盆花草表示感謝。


    又告訴財務部把麒麟公司在建行的所有業務能轉移的轉移的工行,能銷戶的立馬銷戶。


    既然你看我不起,那我就讓你高攀不起。


    建行的業務部經理苦著臉,麒麟公司的流水賬可不是小戶啊,卻也無法挽留,隻是搖頭,他知道麒麟公司還有許多業務夥伴啊,這建行領導想啥呢?


    歐陽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機會,她一邊用手敲打著酸痛的肩膀,一邊看著電腦裏的數據。白皙的臉龐上滿滿的都是信心。


    手機響了,她瞥了一眼,是教授的,就淺笑了一下,然後咳了一聲:“教授,有何吩咐啊?”


    “歐陽忙著嗎?我約了粵商銀行的尚行長,她說要你這位董事長在現場,她才肯接見呢,哈……”


    “真的啊?”歐陽也禁不住從老板椅上站起來,“太好了,在哪?現在嗎?”


    “她預定了城南東籬呢,哈,就今天中午!”馮劍聽出了歐陽的快樂,也就笑了。


    “現在十點了,那你陪我去給她買件禮物吧?……那位行長什麽情況?”歐陽關上電腦,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去了更衣室。


    馮劍看到歐陽時,有些壓抑的心情為之一震,她的氣場太大了,讓男人有一種征服的欲望,卻又接著產生一種自慚形穢。一頭栗色長直發,白皙的皮膚,長袖西裝領鉛筆裙,淺灰色絲襪,黑色高跟鞋……


    望著發愣的馮劍,歐陽笑了,真是一笑傾城的。


    “發什麽愣啊,能不能出息點?不就幾天沒見嗎?”歐陽笑了。


    “我忽然感覺很緊張呢?”看著歐陽不解,馮劍接著說,“不是霸王、擎天柱、秦始皇都保護不了啊。”


    “又貧嘴!你不是說是女性行長嘛,走吧。”歐陽很自然地坐進了馮劍打開的副駕駛位置,幽香縷縷。


    兩人去商場給邊行長買了一隻玉鐲。


    歐陽的出現不僅引得售貨美女都聚過來,那些購買首飾的人也都駐足,忘了購物,也都關注起手鐲來。


    馮劍幹脆戴上墨鏡,一副保鏢的派頭。


    歐陽拉著馮劍的手走出來,就趕往了東籬居了。


    停下車,東籬居的經理佟經理迎過來。


    馮劍問了邊行長訂的房間。歐陽讓好好準備,等人來了,再請她點菜。佟經理忙活去了。


    時間還早,歐陽提議溜達溜達,兩人便走在翠竹森森的小路上。


    馮劍就把蓋市長的聯係商行長的事說了一下。


    “教授,我都羨慕你的運氣了!”歐陽給了馮劍一個飛吻。


    “這個女行長我沒見,電話裏還是蠻親民的。”馮劍有些視而不見。


    “如果能和粵商銀行簽約,那我們就不被動了。”歐陽翹起來溫潤的唇角,“這些天怎麽不回別墅了?我們惹著你了?”


    歐陽有些怨氣地剜了馮劍一眼,語氣裏卻透著關切。


    “天熱了,我在那裏,你們不方便……再說,我沒有那麽多鼻血可流!”馮劍苦笑著,卻沒有看歐陽。


    “哈,言不由衷啊……看來是某些人吧,有點‘受傷’了?”歐陽歪頭理了一下被風撩起的秀發,“青眉和我聊天了呢,你不想聽聽?”


    馮劍看了一眼歐陽,抬頭又看看遠處:“半山煙雨半生憂,一念心輕萬事休,山後本是清淨地,怎奈俗人一身愁……停下腳步的自然駐足,遠行者誌在遠方……要習慣任何人的漸行漸遠……”


    “看來是真傷著了……或許你們之間有個誤會……”歐陽說得很小心,她知道馮劍這幾年如何從那種失落的黑暗中掙紮出來……


    給了一個人希望,卻發現那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的幻影,一時就會否定周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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