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宵。


    第二天,如他承諾過柳惜玉一般,下了早朝,霽文康便找到老平陽侯、靜安侯將柳惜玉不欲讓霽雪拜劉清為師一事說了出來。


    當然,他還沒傻到直接說柳惜玉不同意,隻道他們夫妻二人仔細想了想,確實不妥。


    不止如此,他還把柳惜玉對伴讀一事的猜測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末了,為了避免父親和嶽父大人生妻子的氣,還不忘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也怪我多嘴,沒事跟玉兒說起這些個事情,讓她跟著擔心了。


    不過,認真想來,我覺得玉兒說的有幾分道理。


    父親,嶽父,凜凜拜師一事,不如再緩一緩?”


    霽華茂,也就是老平陽侯,在官場浸淫多年,本就是個人精。


    更何況,麵前之人還是自己手把手教導出來的,自然對他的性格十分了解。


    聽完霽文康這個“緩”字後,他便知其實兒子內心也是讚同乖孫拜劉清為師的。


    隻不過兒媳那邊不同意。


    霽華茂估摸著昨晚上小兩口也有爭論,兒子被逼無奈這才來找他們二老說情,讓他們將凜凜拜師一事延遲幾日,好給他時間說服妻子。


    隻不過……


    緩?


    他們有什麽資格提出“緩”這個字?


    真當劉清非凜凜這弟子不可嗎?


    要知道,大寧天資出眾者遍地都是,但是丞相卻隻有一個!


    如今凜凜丟了太子伴讀之位,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看笑話,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等著落井下石呢。


    而對於這一切,皇上卻視若無睹。


    這不擺明了要冷落他們嗎?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但目前追究原因已然沒有意義,最要緊的是補救損失——


    即便聖寵不再,他們也要讓兩個侯府繼續保持往日的榮光,避免沒落的下場。


    君不見,沒落的權貴比脫毛雞還不如。


    譬如,安南侯府。


    是個人走過路過都能踩上一腳。


    也就是傅平安命好,突然有了一個不是皇上私生子,卻勝似皇上私生子的私生子,這才挽救了一點安南侯府的頹勢。


    不然的話,隻怕傅平安現在都在街邊當叫花子乞討了。


    有了安南侯府這個前車之鑒,老平陽侯和靜安侯才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家陷入頹勢當中。


    因此,二老商量了一下,將目光轉向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劉清。


    皇上不能靠,那他們靠劉清總可以吧?


    二人商議了一番,豁出去老臉不要,腆著臉上門求見,全程放低姿態,這才好不容易達成結盟關係。


    如今要反悔的話,那之前的一切努力不是白費了嗎?


    是以,霽華茂想也不想就拒絕霽文康的提議,“不可能。”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霽文康的麵色瞬變。


    一旁的靜安侯臉色亦有些不好。


    他是看著霽文康長大的,自然知道霽文康對自家女兒有多寵愛。


    今日之言說是霽文康的主意,倒不如說是自家那臭丫頭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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