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頭溝的村民奔走相告,這可是大事啊!


    禍害了他們好幾年的熊瞎子,終於被人打死了!


    楓林村的人真是好樣的!


    不過當知道,這是楓林村裏這次來到人裏麵唯一的女娃娃,一柴刀砍掉了熊瞎子的腦袋,都有些不敢置信。


    羊頭溝跟著去的幾個村民,看到大家驚疑的樣子,於是繪聲繪色的把情況說了一遍。


    眾人都越發的驚愕,這得多大的力氣,才能把熊瞎子的腦袋隨便一刀就砍掉?


    “大家可別不信,我們當時看到也以為自己眼花了,就那麽一柴刀下去,熊瞎子的腦袋可是噴著血滾出去老遠!”


    陳二狗看到大家驚的下巴掉了一地,心裏才平衡了一點。


    這才對嘛!


    可不是他一個人膽子小,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別人說,他也不會相信的。


    “二狗,這是真的?”


    眾人看看俏生生站在那裏的陸元元,又看看地上身首異處的熊瞎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這麽嬌嬌弱弱的一個小丫頭,真的一柴刀砍掉了熊瞎子的腦袋?


    “這還能有假,大家都看見了,可不是我胡說!”


    跟著去的人都齊齊點頭。


    羊頭溝的人這才相信了陳二狗的話,人群裏頓時響起一片嗡嗡聲。


    陸元元看到大家都興奮的議論紛紛,情緒激動,也忍不住心有所感,想不到自己這一刀下去,竟然還為民除害了。


    既然是這麽皆大歡喜的事兒,當然值得慶祝一下。


    於是陸青雲和大家商議一下,把熊瞎子分一半出來,和羊頭溝的人一起高興高興。


    大家都沒意見,眼看著已經過了中午了, 大家趕了一上午山路,肚子也餓了,就開始剝皮分割。


    陸元元給陸青雲說了一聲,要把熊掌和熊膽留下,陸青雲就叮囑了村裏人幾句,不但把這兩樣東西留下, 還要把熊皮也小心剝開,千萬不能有破損,否則就不值錢了。


    正好羊頭溝有幾個村民,早上拿著山芋葉子和山藥葉子研究了半天,印象中好像在哪裏見過,就是不太敢肯定。


    一個村民走到陳村長跟前,有些猶豫的說:“村長叔,這個山芋葉子我在後山見過,就是不太敢肯定,正好楓林村的鄉親們又返回來了,要不我帶著幾個鄉親過去確認一下?萬一是那個毒山芋,咱們也能知道是不!”


    “這……,陸村長,你看,能不能讓你們村的人幫咱們看看去?”


    “這當然可以,正好這肉還沒有燉進鍋裏,整不好還能挖些山芋回來燉肉,這樣,先讓老嫂子和村裏的弟妹看著燉肉,咱們過去看看去。”


    陸青雲爽快的答應下來,和陳村長帶了一些人往後山走去。


    羊頭溝這樣的小山村,周圍並沒有險峻的大山,小山頭倒是有不少。


    從深山裏流出來一條大河,水麵不是太寬,好多地方露出了淺灘,羊頭溝的人就是靠著這條河生存的。


    別看這條河不大,卻常年不息的流淌,山坡上的旱地全靠村民們提水澆灌,要不然靠天吃飯的話,羊頭溝的人早就餓死了。


    順流而上,大家翻過兩個山頭,來到了羊頭溝村民說的那個地方。


    這邊是一個向陽的山坡,成片的山芋秧鬱鬱蔥蔥,那大大的葉子,在陽光下綠的刺眼,一看就肥力不錯。


    楓林村的人過去辨認後,確定是無毒山芋,羊頭溝的臉上都人樂開花,看著這麽大一個山坡上綠油油的山芋秧,這的有多少山芋啊?


    興奮過後,大家開始挖山芋,很快就挖滿了五個大背簍,羊頭溝一百多個人加上楓林村四五十個人,還不到二百人,這兩百多斤山芋加上將近兩百斤熊肉,應該夠大家吃了。


    看著陶碗大小的山芋,羊頭溝的村民真是喜出望外,好東西啊!


    “阿青小子,你坐在這裏哭啥啊?”


    這時,突然傳來陳二狗的聲音。


    眾人聞聲看過去,發現那個叫阿青的半大少年正坐在一塊大石頭後麵無聲的哭泣。


    聽見有人喊他,他抹去滿臉的淚水,紅著眼睛叫了一聲:“二狗叔!”


    “這是咋了?你哭啥啊?是不是你師父不好了?”


    陳二狗看他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心裏也有些猜測,忍不住問他。


    “二狗叔,我師父他又昏睡過去了,這幾天他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我好怕他一睡不醒了,嗚嗚……”


    阿青說著說著,傷心的哭了起來。


    “這……,你師父還在吃藥嗎?咋就會昏睡不醒呢?”


    陳二狗吃驚的問,阿青和他師父相依為命,要是他師父走了,阿青以後一個人咋辦?


    “前兩天師父的藥就沒有了,如今出不了山,也沒地方給師父買藥,師父的病越發嚴重了,二狗叔,你說咋辦啊!”


    “這……”


    陳二狗哪裏知道咋辦,他轉頭向陳村長看過去。


    陸元元看著這個上午還風風火火,性子跳脫的小少年,現在成了一個這無助可憐的娃,忍不住有些好奇,他的師父到底怎麽了?


    陳村長這旁邊也有些唏噓:“唉!現在能有啥法子,大家出不去,也沒地方找大夫,沒有藥,你師父的身體狀況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阿青小子,帶我去看看你的師父吧!”


    “我也去,燕師傅可是個好人啊……”


    陳二狗也打算去看看。


    前幾年,有一次他和幾個村民一起進山,碰到一頭大野豬,發瘋的野豬橫衝直撞,把他們攆的無處躲藏,幸虧燕師傅路過,幾刀就砍死了野豬。


    當時,燕師傅雖然隻是看了他們一眼,一聲不吭就走開了,他們也不能把野豬昧下,說要幫他把野豬抬回去,燕師傅卻說了一句話,頭都不回的就走了。


    “這頭野豬送給了你們了!”


    那可是一頭野豬啊,大家哪裏能隨便收下,可燕師傅早走沒影兒了,大家隻好把野豬賣了,換成糧食後給燕師傅送去一半,燕師傅也沒說啥就收下了。


    自此以後,大家都知道燕師傅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就是臉上的疤痕有點嚇人罷了。


    “村長爺爺,二狗叔 ,謝謝你們去看師父!”


    阿青紅著眼眶,答應了一聲,在前麵帶路。


    “你們都先回去吧,讓你們媳婦手腳利索點,把肉燉上!”


    陳村長叮囑一聲,就打跟著阿青過去。


    “陳村長,我也去看看吧!”


    陸青雲也有些好奇,就準備跟過去看看。


    陸元元見狀,忙跟了上去,說:“大伯,我也去看看!”


    “我們也去!”二林三林和顧錚也跟了上去。


    陳村長見了,就說:“行,過去看看吧!阿青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娃……”


    陳村長邊走邊說,把情況給幾人說了一下。


    原來,阿青的師父是二十年前來到羊頭溝的,在山裏麵修了幾間茅屋就住了下來,獨來獨往,很少和村民們打交道,有時候會打了獵物到村裏和村民換些糧食蔬菜,平日根本見不到人。


    十幾年前,他出去了一趟,快一年了,村裏人還以為他離開了,可是他又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繈褓中的孩子,就是阿青。


    後來阿青漸漸長大了,村裏人才慢慢知道,阿青是他師父從雪地裏撿來的,他師父身體不好,經常咳血,打到的獵物除了換糧食,多數都拿去抓藥了。


    陸元元聽了,更好奇了,看樣子阿青的師父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


    隱居深山,遺世獨立,身患重疾,撫養孤兒,帶病打獵,這樣的人,若不是身負血海深仇的豪門貴胄,就是退隱江湖的武林高手。


    看著前麵有些破敗的茅屋,簡單的家具,床上氣息微弱的男人,陸元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人不簡單!


    他雖然昏睡著,可是周身卻縈繞著一股憂鬱,悲傷,絕望的氣息。


    一頭長發隨意的披散在枕頭上,劍眉入鬢,一道從額頭到左耳下方的傷疤,破壞了那張異常俊美的臉,兩鬢幾絲白發,下巴上青黑的胡茬,和有些泛青的臉色,讓這位中年美大叔,看起來滄桑中又帶著一種頹廢的氣質。


    大概是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和打量的目光,床上的人猛的睜開眼睛。


    如電的目光掃向站在屋子裏的人,哪裏像個昏睡不醒的人。


    “師父,你醒來了,嗚嗚……,我還以為你不要阿青了,師父,……村長爺爺來看你了!”


    阿青看見師父醒來,激動的撲到床前,拉著他的手又哭又笑。


    “……阿青,男兒有淚不輕彈,起來!”


    床上的人聲音有些低沉幹啞,卻非常好聽,他看向屋子裏的幾個人,輕輕點頭,對陳村長說:“勞煩村長了!恕燕某不能起身招待,失禮了!”


    “無妨,燕師傅,你這身體……”


    陳村長擔心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良久,阿青的師父長長出了一口氣,聲音更加低沉的對陳村長說;“村長,燕某想托你一件事……”


    “燕師傅請說,我老陳要是能辦到,絕不推托!”


    陳村長誠懇的說,怎麽說也做了幾十年鄰居了,雖然沒有太多交集,可畢竟是一個地方住著,多少還是有些情意的。


    “陳村長,我想請你幫我照顧阿青幾年,等他成年再讓他自立門戶!”


    “啊?這,燕師傅你……”


    陳村長一聽慌了,聽這口氣是要托孤啊!


    “陳村長莫慌,燕某身體抱恙,自知時日無多,還請陳村長能應允!”


    阿青師父氣息微弱,一雙滄桑的眼睛有些希翼的看著陳村長。


    “可是……”


    陳村長有些猶豫,倒不是他不想照顧阿青,可是燕師傅……


    此時,一道清脆的女童聲音傳來。


    “大叔,你這樣是不對的,把自己的責任隨便推給別人,是懦夫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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