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大兄弟早就對他不滿已久,不過也是念著他是唯一的表弟。


    也是看在自家老爹的麵子上,忍氣吞聲。


    想不到他不知悔改,還變本加厲,如今更是闖了大禍而不自知。


    周老二瞪著劉麻子,滿臉怒氣。


    哪裏知道劉麻子一改剛才的一臉凶狠,撲到周村長腿邊,抱著他的大腿就哭嚎開了。


    “舅舅啊,我就知道我在這個家裏最不受待見,兩位表哥不待見我,侄子侄女也看不起我,我就是個罵爹罵娘的可憐人,嗚嗚嗚……”


    周老大兄弟早就見慣了他這耍賴的模樣,忍不住直翻白眼。


    一個大男人,就這點出息,還學那些婦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真是丟人現眼。


    周村長的老伴聽見哭嚎聲,也從灶間走了進來。


    看見外甥抱著老頭子的腿哭嚎,黑著一張臉問:“這是又咋了?”


    “娘,沒事!”


    周老大搖搖頭,也是滿臉無奈。


    周家兩個兒媳婦在灶間,也拉長了耳朵聽著。


    家裏的幾個孩子,都從門口伸長脖子,想看看這個表舅又在鬧啥幺蛾子。


    周村長一臉晦氣,看著這麽一個大男人,抱著自己的腿哭的眼淚鼻涕的,感覺太陽穴突突的跳。


    忍無可忍的怒斥一聲:“閉嘴,這麽大個人了,丟不丟人?”


    劉麻子的哭嚎聲戛然而止。


    周村長氣呼呼的踢他一腳。


    “滾起來,沒出息的東西!”


    劉麻子撇撇嘴,站了起來,低頭用眼角打量著幾人的臉色。


    “爹,你可不能再慣著他了,要不然遲早會惹出大麻煩!”


    周老二氣呼呼的繼續說:“他一個大男人這做派,丟人現眼就不說了,傳出去影響的還是咱們家,家裏的孩子都被他禍害了,你就高興了?”


    “老二,你咋說話的?”


    看著老爹臉色鐵青,周老大出聲阻止他,又暗地裏給他使眼色。


    讓他適可而止。


    周老二悻悻的閉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生悶氣。


    周老大心裏也很不得勁。


    這都啥事兒啊?


    大姑一家遭遇滅頂之災,他們也不好受,可是這個表弟實在不是個東西。


    自家爹掛念當年是大姑帶大了他,大姑老來得子,就麻子這麽一根獨苗。


    所有全家的寵著慣著,把好好一個孩子養成了這般不著調的樣子,可是最後卻來霍霍自己家,憑啥啊?


    周村長被兩個兒子說的,心裏也很不得勁。


    大外甥本來就是姐姐的獨苗,小時候又得了天花差點去了,險險活了下來,卻落下了滿臉麻子。


    來來自己還想著,這兩年給他娶房媳婦,成了家就把他分出去,家裏有田也能養活自己。


    唉!


    周村長歎口氣,有些氣惱的說:“行了,別叨叨了,你們兄弟兩個也出去打聽打聽,趕緊給麻子娶個媳婦,爹就把他分出去!”


    周老大和周老二相視一眼,不再多說。


    隻要自家爹心裏有數就行。


    “老婆子,飯做咋樣了?”


    周村長膽子肚子又餓,心裏煩躁的不行,這一個兩個的,沒有一個省心的。


    周婆子婆媳幾個早就做好了飯菜,本來也要開飯了,這不是被麻子一攪和,就先放在鍋裏溫著。


    吃飯的時候,家裏的大大小小,都看著埋頭苦幹的劉麻子,敢怒不敢言。


    周村長也是恨鐵不成鋼的,實在忍不住了,嗬斥一聲。


    “麻子,吃飯就好好吃,這是幹啥?”


    眾人都看著劉麻子碗裏堆的冒尖的飯菜,還有大肉皮子,心中暗罵。


    劉麻子滿不在乎的塞了滿滿一口飯,嚼了幾下就咽下去,又去夾盤子裏的菜。


    “麻子,說你呢?我是餓著你了還是咋的?全家人一起吃飯,就你可勁的造,大家還吃不吃了?”


    “舅舅,我又不是吃白食,我名下的兩畝半地,可是家裏種著,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不是?”


    “啪~”


    周村長氣的甩下筷子,看著他大罵。


    “你還有臉說,你的那兩畝半地,你可曾動過一根手指頭,下種,除草,施肥,收割,那一樣活是你幹的啊?”


    越說越氣,周村長也沒有了吃飯的心情,指著劉麻子,手指顫抖。


    “整天的吃啥啥不剩,遊手好閑惹是生非,今日你可是捅了大簍子,那個姑娘要真是福德大長公主,你就等著坐牢吧!”


    “啥?舅舅,你可不能不管我!”


    劉麻子也慌了,頓時覺得碗裏的大肉片子也不香了。


    本來他今天被人打掉了幾顆牙齒,心裏就憋屈的慌,好在另一邊的牙還在,也不怎麽影響吃飯。


    剛才雖然哭嚎了一陣,他也是仗著舅舅疼他。


    可是這好端端的,舅舅又說這話是啥意思?


    難不成,那個臭丫頭還真的是什麽福德大長公主?


    提起福德大長公主,臨川縣就沒有人不知道。


    要不是福德大長公主,他們哪裏有現在的生活,別說吃肉,就是能飽肚子都不錯了。


    可是這福德大長公主,也就一直是傳說中的人,誰也沒見過。


    冷不丁跳出一個小丫頭來,說她就是福德大長公主,誰信?


    他可是去過縣城無數次,那些說書的,還有希戲文裏所說的公主,哪一個不是前呼後擁,奴仆成群?


    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


    飯後,周村長實在是心裏不踏實。


    想他一個小小的村長,大小連個官都不是,也就是在村子裏,大家都聽他的。


    說實在的,他連見縣令大人的資格都沒有。


    周村長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越想越覺得坐立難安。


    現在去村頭吧,又有些不甘心。


    剛才他可是硬氣的把話放在那裏了。


    而且那個姑娘還說,讓他讓出村長的位置。


    若那個姑娘真的是福德大長公主,別說他一個小小的村長當不了,就是要滅他一家,也是一句話的事。


    過了好一會,周村長終於下定決心,喊了兩個兒子,把劉麻子也叫上,一起出門打算去村頭看看。


    結果剛出門,就迎麵走來村頭住家的那幾個女子,和那個姑娘


    周村長停下腳步,等著她們過來。


    “大膽,周村長,見了福德大長公主,還不下跪請安!”


    跟著陸元元過來的一個婦人,看到周村長幾人直愣愣的看著她們,不由大喝一聲。


    周村長一愣,跪也不是,站也不是,左右為難。


    劉麻子先跳了出來。


    “臭娘們,你說她是福德大長公主,她就是福德大長公主,憑什麽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陸元元冷眼掃過去,看著跳騰的劉麻子,看樣子剛才是打的輕了。


    劉麻子一縮,頓時感覺臉上更疼了。


    “麻子,退下!”


    周村長嗬斥一聲,有些忌憚的看著陸元元。


    這位姑娘就剛才看麻子的那一眼,他竟然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不知姑娘以什麽證明,你就是福德大長公主?也知道,冒充皇親國戚,可是要滅九族的?”


    “嗬嗬!”


    陸元元冷笑一聲,眼神睥睨的看著周村長。


    “既然周村長都知道,冒充皇親國戚要被誅九族,那麽周村長可知道,藐視皇親國戚,可是要被砍頭的?”


    “草民不敢!”


    周村長隻覺得一股威壓撲麵而來,忙跪了下去。


    心裏也在犯嘀咕,這麽一細看,這姑娘通身的氣度,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能模仿的來到。


    周老大和周老二也忙跪下,劉麻子見自家舅舅和兩個表兄都跪下了,不由撇撇嘴。


    還村長呢,人家隨便一句話,就被嚇趴下了。


    “嗯?”


    陸元元冷冷的看過去,劉麻子不由嚇得向後退了一步,眼珠子也是左右亂轉。


    “周村長,看來你是相信本公主的身份了?”


    “……這,草民……”


    周村長還是有些猶豫,自己莫名其妙被一個小丫頭拿捏,要這丫頭真是福德大長公主也就罷了,如若不是,那豈不是鬧出天大的笑話。


    “姑娘可有能證明自己是福德大長公主的信物?”


    “嗬嗬,本公主不需要什麽東西來證明,周村長若是不信也無所謂,你無才無德,縱容親戚橫行鄉裏,自有官府治罪,我話已至此,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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