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裏的陸元元,使勁吸吸鼻子,暗自唾棄自己的多愁善感。


    真是的,自己什麽時候竟然這麽感性了,不就是回門嘛,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竟然還難受上了。


    顧錚把她摟在懷裏,輕輕拍拍她的背,調侃的說:“看你,怎麽還多愁善感起來了,這一點也不像往日灑脫的你!”


    陸元元使勁吸吸鼻子,小手輕輕在他背上捶了一下。


    “還不是你,我要是不嫁人,就能一直陪著爹娘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可是娘子,你不嫁,難道要讓我孤身一人,等你到白首嗎?”


    “你……”


    可以另娶她人。


    陸元元抬頭,看入他專注的眼睛,不由有些語噎。


    有些話,不是能隨隨便便就說出口的。


    一段感情,需要兩個人共同維護 ,既然兩人已敞開心扉,就不能隻顧自己,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她歎口氣,慢慢又靠在他胸前,悠悠的說:“相公,你不會攔著不讓我回娘家吧?”


    “怎麽會,那裏也是你的家, 更何況就幾步路的事,你想什麽時候回去都行!”


    “可是爹娘和祖父祖母那邊……”


    “沒事,父親母親不是那種不通情理之人,祖父祖母更是不會在意這些,放心吧!”


    “嗯!”


    陸元元點點頭,不再說什麽。


    馬車很快回到了家裏,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反正也沒事,陸元元又補了一覺,才和顧錚去了老夫人的鶴壽堂。


    “丫頭回來了,快過來陪老婆子說說話!”


    老夫人看到二人過來,笑著向陸元元招招手。


    陸元元笑眯眯的上前,被老夫人拉著坐在炕頭。


    感覺到屁股下麵熱乎乎的,陸元元舒服的放鬆了下來。


    顧錚也坐在了她身邊。


    “見到你爹娘了?他們還好嗎?”


    “嗯,謝謝祖母,爹娘都好!”


    “好好好,咱們兩家離的也不遠,以後你要是想家了,就常回去看看!”


    “謝謝祖母!”


    “好孩子,不要那麽見外,你嫁給錚兒,雖然成了我顧家的媳婦,還是你爹娘的女兒,兩家多來往,也是好事!”


    顧老夫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祖母!”


    陸元元看著老人慈祥的笑容,輕輕點頭。


    老夫人輕輕拍拍她的手,笑著說:“我老了,府裏都是你母親在操持,你要是有心,就幫她分擔一點,平日裏要是不嫌麻煩,就多過來陪陪老婆子!”


    “知道了,祖母!”


    陸元元笑著答應下來。


    老夫人看看孫子,又看看孫媳婦,繼續說:“老婆子要靜養,早上還想多睡一會,沒事就不要那麽早來打擾我!”


    “知道了祖母!”


    陸元元點頭,明白這是老人家心疼她們,不想她們那麽早起來請安。


    她心裏熱乎乎的,對老人也更加敬重。


    其實她每天都要早起晨練,去請安也沒什麽。


    “好孩子,家裏人少,一直冷冷清清的,你和錚兒可要努力一些,顧府開枝散葉的任務,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祖母!”


    陸元元頓時臉頰發燙,尷尬的低下了頭。


    她這是被催生了。


    天啊,她才成親三天,就被催生了!


    她才十八歲,難道就要擔任壯大家族的重任?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悄悄瞪了顧錚一眼。


    顧錚輕輕一笑,在後麵攥住她的手,沒有說話。


    這個人,在祖母麵前也這樣寡言少語,真是的。


    不過轉念一想,這件事要他說什麽!


    唉!


    陸元元悄悄歎口氣,隻能笑著應對老人家。


    在鶴壽堂吃過晚飯,兩人邊散步,慢慢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相公,想不到祖母這麽體貼,不讓咱們去請安!”


    “祖母她老人家一直這樣,對父親母親也是寬容,從來不為難晚輩,多年來和母親情同母女,一家人和樂融融。


    隻是祖父比較寡言,況且祖父與父親每日到要去衙門應卯,終日不在家,家裏確實有些冷清!”


    顧錚也歎口氣想起自己小時候身體不好,讓家人操碎了心,不由有些唏噓。


    “好了,以後我也會多陪陪她老人家的!”


    老夫人讓她又想到了前世的奶奶,陪老人家說話,她擅長啊!


    祖母這麽慈祥,讓她想起了前世的奶奶。


    正因為有奶奶,才沒有讓她長成一個憤世嫉俗的人。


    可惜的是,如今已物是人非,往事似南柯一夢。


    唉!


    顧錚拉著她的手,不由捏了捏。


    小娘子就是人美心善。


    年底封印,滿朝文武都開始放假。


    今年大越幾乎是一個風調雨順,無災無難的平安年,除了西北邊關突發的戰事。


    羅定邦帶兵出征,勇奪兩關,本來是可喜可賀的事情,無奈西北邊關條件惡劣,草原異族彪悍成性,如今退回他們熟悉的地盤,與大越軍隊展開了遊擊戰。


    不斷騷擾邊境,大越軍隊隻能堅守邊城,等來年天氣轉暖,再一舉把來犯異族趕回草原深處去。


    大年三十的除歲宮宴,照例是文武百官帶著家眷出席。


    席間陸元元竟然又見到了北戎的十八王子阿查幹。


    隻見這位越發的圓潤了,腆著圓圓的肚子,與當初剛來大越時的清俊少年早已判若兩人。


    滿頭小辮子的發型,也換成了全部向後梳著的大辮子,一根皮繩一直纏繞發間,在尾端打結,比之前利落多了。


    額間一塊墨玉吊飾,配上他和煦的大餅臉,更顯親切。


    自從大越和北戎簽訂協議後,阿查幹每年都往返於北戎與大越京城,帶來了大批的草原特產。


    不過他一直遵守當成與陸元元的口頭協議,把貨物都送去了八寶樓。


    不論是珍貴的藥材,還是玉石瑪瑙,毛氈掛毯,酥油奶茶,牛羊駱駝,都通通運到大越京城來換草原上需要的物資。


    陸元元自然是來者不拒。


    這些東西,她不換,別人也會換。


    隻有一點,食鹽鐵礦是不換的。


    這些東西都是戰略物資,她還不會為了錢,提高北戎的戰鬥力。


    雖然肯定也有一些人鋌而走險,那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與其防著別人,不如自己強大。


    十八王子阿查幹看到陸元元向他看過了,也笑著對陸元元點點頭,對她舉起酒杯。


    陸元元對他笑笑,這個胖子並不讓人反感,如果要論做生意,這是一個不錯的夥伴。


    至少這條商路省去了自己不少事。


    隻是北戎大概有同樣的心思,這些年雖然進貢了不少草原神駒,卻不知處於什麽原因,大越禦馬監卻不能培育出如草原神駒一般的駿馬。


    此事一度被奏到皇上麵前,皇上責令禦馬監多方查找原因,卻一直無果。


    這些都是顧錚告訴陸元元的。


    陸元元對育馬之事並不懂,也隻是聽聽罷了。


    辭歲宮宴一無既往,歌舞升平,少男少女卯足家的展示才藝,也好借此進入世家大族的眼中,為自己博的好前程。


    陸元元照樣看的津津有味。


    這可是古色古香的大型歌舞演唱會,還是免費的。


    畢竟這個時代的娛樂節目,實在是太少了。


    那些咿咿呀呀的戲曲對她來說,真的如同催眠曲。


    這次顧錚坐在她的身邊,見她看的興致勃勃,也來了興趣。


    此時陸元元不由有些感歎自己敏銳的聽力。


    大殿之上,除了上麵的歌舞和才藝表演,還有不少議論她的聲音。


    好些內容讓人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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