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衙役很有眼色,去搬來一把椅子,讓鄧大魁坐下。


    鄧大魁大馬金刀的坐下,又讓幾個衙役去搬凳子。


    眾衙役哪敢多說,都忙著去搬來不少凳子。


    鄧大魁招呼大家:“元元,閨女女婿都坐吧!我倒要看看,這麗江縣縣令,是如何申案的?”


    二林三林並沒有坐下,而是讓自家爹娘還有媳婦坐下,他們就站在後麵。


    淩婉茹和鄺美雲本來不想坐,不過鄧玉娘招呼兩人坐在她身邊。


    “老二家的,老三家的,趕緊過來坐下,走了這麽遠的路,累了吧!”


    “娘,我還不太累,倒是三弟妹,走了這麽遠的路,該累壞了!”


    淩婉茹笑著說。


    這一路走來,兒子一直坐在在相公肩頭,也不用她抱著,就是走路時間大了一點,她並不覺得有多累。


    “娘,二嫂,我也不累!”


    鄺美雲笑笑,她是真的不覺得累。


    一路上,三林為了照顧她,一直扶著她慢慢走在後麵。


    淩婉茹抱著小石頭,坐在了鄧玉娘旁邊,大家都不再說話,等著麗江縣縣令升堂。


    民冤鼓敲響好一會了,縣令大人也應該收拾妥當,要來上堂了。


    果不其然,大家剛坐穩當,麗江縣縣令張誌安就從後堂走了出來。


    他大步走到明鏡高懸的匾額下麵坐下,抬眼掃向堂下,結果卻看到不少人竟然坐著。


    “啪~”


    張誌安抓起驚堂木,狠狠的拍在桌案上,大喝一聲。


    “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在公堂上安坐!”


    “大人息怒!”


    剛才那個最先跪下的衙役大步走過去,在他耳側說了幾句話。


    “什麽?”


    張誌安頓時臉色大變,驚的站了起來。


    他狐疑的看著堂下坐著的幾人。


    尤其看到在座的一位老人時,著實嚇了一跳。


    趕緊小步跑過來跪下磕頭。


    “下官麗江縣縣令張誌安拜見侯爺!”


    沒有聽到讓他起來的聲音,張誌安心跳加速,臉上也慢慢滲出汗水。


    這小小的麗江縣,怎麽會迎來這麽一位大人物。


    想這位可是堂堂的超品侯爺位永平侯爺,他茨臨麗江縣,他這個縣令竟然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想當年,他本以為考中進士,就能一飛衝天,改變命運。


    結果,現實卻給了他不小的打擊。


    留在京城滿懷希望等著被派官,每每都是大失所望。


    朝廷每年外派官員的名額都是有數的,真的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沒有門路,不認識京城的高官,想謀的一官半職,真的難如登天。


    他也是在一次次的打擊中,認清了現實。


    他資質有限,能榜上有名已是不易,走到這一步,已是竭盡所能外加一份運氣。


    最後,還是他多方鑽營,賣了家中所有良田,又借錢打點,終於謀了一個偏遠地區的縣令之職。


    由於在麗江縣任職幾年,無功無過,上麵也有些可不是他這個下縣令,無人推薦,他隻得繼任麗江縣縣令。


    他此生也無太大的抱負,更不會不切實際的想當什麽位列三公的當朝砥柱,還有超品侯爺。


    那些夢想,都是年少輕狂時的癡想,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離他真的太遙遠了。


    一直以來的雄心壯誌,早已跌入了塵埃。


    雖然這個時代舉人也能當官,可是畢竟不如名列金榜來的光明正大。


    如他這般的邊緣人物,估計當官隻能止步於縣令,再想往上爬,就難了。


    他散盡家財,也才能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當了小小的縣令。


    做了幾年縣令,他算是明白了。


    自己既然無法站在廟堂之上,沒有了往上爬的希望,還是錢財來的實在。


    不過,想到他在位期間,雖然沒有大的建樹,但是也沒有怎麽壓榨老百姓,應該……


    張縣令跪在地上,心中早有轉了無數個念頭。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一直跪下去的時候,頭頂上傳來一聲:“起來吧!”


    張縣令暗自鬆了一口氣,爬了起來,恭敬的對鄧大魁躬身道:“不知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侯爺莫怪,侯爺有何吩咐,下官定竭力而為!”


    “張縣令,我問你,這麗江縣有個東華觀,你可知道?”


    鄧大魁見此人一臉諂媚,很是看不上,於是冷聲問道。


    “回侯爺的話,確實有這麽一個道觀!”


    張縣令不明白鄧大魁因何有此一問,忙回道。


    “那你又可知,那東華觀有個觀主叫玉虛真人,每年都要主持湛江獻祭一事?”


    張縣令心頭一跳 ,忙躬身回答:“回侯爺的話,草民知道!”


    “知道?知道為何還要讓他們這麽做,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多麽荒謬的事情嗎?”


    鄧大魁大怒,身為一縣父母官,竟然對這樣的人視若無睹。


    “哢嚓~”


    他一拍椅子扶手 ,椅子扶手竟然應聲而斷。


    在坐各位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張縣令和那些衙役們,都直直看向鄧大魁。


    不,應該是看向他手下的椅子扶手。


    不由都渾身一個激靈。


    剛才他們可是看了,這位侯爺可是隨手拍了一下,這椅子扶手就斷了。


    那麽厚重的實木椅子扶手,就那麽斷了?


    隻聽鄧大魁冷聲道:“還是張縣令對這件事情,也是支持的?”


    “不不不,侯爺誤會了,下官怎敢?”


    張縣令嚇出一身冷汗,連忙搖頭否認。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為何此惡習在麗江縣延續這麽多年,卻還在繼續?”


    “侯爺,下官實在是冤枉啊,這些事情,也由不得下官啊!”


    張縣令趴伏在地上,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鄧大魁看他這慫樣,冷哼一聲。


    “你冤枉,你有什麽可冤枉的,你不是這麗江縣的父母官嗎?這裏誰還能越過你去?”


    “侯爺容稟,下官雖然是麗江縣的父母官,可是也不能一手遮天,枉顧民意,還請侯爺明察!”


    “如此說來,你這個一縣父母官,倒是一心為民的好官了?”


    鄧大魁居高臨下,斜睨著下麵跪著的張縣令。


    “下官不敢,為老百姓著想,本來就是下官應該做的!”


    張縣令哪裏沒有聽出他話中的諷刺之意,忙連道不敢。


    誰讓人家是超品侯爺呢?


    隻要他回京在皇上麵前,說一句自己的不是,輕則罷官免職,重則小命不保。


    這不論是哪個結果,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張縣令隻覺脊背發涼,冷汗從鬢角緩緩落下。


    心中也在思索著,要怎麽回答,才能讓這位大人物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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