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情況?”許遂自己也很懵,手腳無助地在空中劃著圈。


    萬幸結界還在,許遂隻是微微騰空,高度還在眾人可控的範圍內。寧爻伸長胳膊捉住許遂的腿,將他拽回地麵,驚奇地研究起他的翅膀來。


    “蝴蝶翅膀?這是怎麽觸發的?”安翰也忍不住上手仔細檢查,沾染了不少鱗粉。


    許遂是幼蟬,無論是從物種還是從年齡上來說,他都不會自行生長出蝴蝶翅膀,唯一的解釋隻能是這個怪談的傑作。


    若是他們能找到蝶翅的觸發機製,對於接下來的“怪談脫離”計劃也能有所助益。


    許遂無力反抗,隻能任由大家對自己“上下其手”,一臉生無可戀。


    嚶嚶略帶羨慕地輕撫著許遂的翅膀:“要是我lo裙和妝發還在,等我待會兒也觸發翅膀了,高低得讓你們幫我拍個幾十條vlog。”


    說著她恨恨地咬牙:“早知道那印章藏那麽淺,老娘就不急著脫裝備了。看看我現在一身什麽玩意兒,遇到星探還怎麽上鏡。”


    寧爻安慰道:“沒事,咱嚶姐天生麗質出水芙蓉,不需要lo裙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安翰:“鶴立雞群?你是雞?”


    寧爻:“你tm不會說話就給老子閉嘴。”


    淳於雙手抱臂,站得稍遠,自顧自地操縱著鋼針清理蛛潮,並未參與他們的談話。


    嚶嚶將許遂的蝶翅掀來掀去:“這樣的話,會痛嗎?”


    許遂搖搖頭:“說實話,不僅不痛,我連你們的觸摸都感覺不到。”


    寧爻學著安翰的樣子推了推他並不存在的眼鏡:“確診為植物人,拉出去埋了吧。”


    許遂慌忙抱住寧爻大腿:“別!外麵全是蜘蛛!”


    “你整了這麽大一個花活,多少得貢獻點有用的信息吧?你這樣我很難做的阿sir。”寧爻拍拍打打,將身上沾染的鱗粉抖落,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可、可我真的不知道這翅膀是怎麽來的……”許遂委屈極了。


    “算了,與其在這為難他,不如我們還原一下剛剛的場景。”安翰說道。


    剛剛的場景?


    眾人回想著,眼睛不約而同地瞟向了結界外的蛛潮。


    經過這麽會兒工夫,外麵的蛛潮大勢已去,看起來被淳於清剿得差不多了。


    “難道要和這群小蜘蛛貼貼?或者要被蜘蛛嚇到?”嚶嚶將臉湊了過去,緊緊貼在結界壁上,幾乎要將鼻子都擠扁,卻依然無事發生。


    安翰若有所思:“也許蜘蛛並不是重點。”


    他指著上空:“先前許遂被巨蛛叼住的時候,離得更近,更恐怖,但他直到厥過去都沒有觸發翅膀。”


    “那還能是什麽?”嚶嚶暴躁地撓頭。


    淳於走到結界邊緣,伸出手指像拉拉鏈一樣將結界打開一道口子,然後跨步邁了出去。


    “你幹啥去?”嚶嚶在身後嚷嚷。


    “無聊,出來清掃一下小蜘蛛。”他頭也不回地答道。


    “等等我”嚶嚶也依樣畫葫蘆,從結界中鑽了出來“動腦筋的事情還是交給安翰吧,咱倆一起清掃。”


    寧爻朝他們揮揮手:“我讓一號幫你們一起。”


    說著便操控浮在不遠處的一號加入了大刀闊斧清掃蜘蛛的工作之中。


    做完這一切,寧爻把頭又扭回瑟瑟發抖的許遂身上,猥瑣地搓搓手:“雖然重點可能沒在蜘蛛身上,但現在突破口隻有你,所以還是得從你身上下手。”


    安翰並沒有阻止寧爻,甚至稍稍退開了距離,為寧爻和許遂留出更多空地,任由他倆折騰。


    他獨自蹲坐在結界的角落,隻感覺腦中的線索太過繁雜,根本理不出頭緒。


    甚至陷入怪談至今,他們都沒有遇上什麽真正意義上需要遵守的【規則】。


    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這個怪談內的生態係統到底是怎麽運轉的?


    它的本體,或者說它的本質是什麽?


    為什麽兩名經驗老到的外勤隊長,對此異常情況一點異議都沒有。


    安翰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坐立難安,連背靠的結界都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情緒而發生微微的波動。


    “蝴蝶……”安翰目不轉睛地盯著許遂的翅膀“對了,我記得在昏迷前,我們正在逛昆蟲館的蝴蝶廳?”


    “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寧爻一拍巴掌“昏迷之前,我聽到一句話。”


    【祝你們做一場有蝴蝶的好夢】


    安翰心中一驚,突然開始翻找衣兜。


    “怎麽了?”寧爻和許遂望向他。


    安翰摸出一枚硬幣:“我懷疑這裏是一場夢境。”


    寧爻卻下意識地否認:“不可能……”


    安翰奇怪道:“你能分辨夢和現實?”


    寧爻舔了舔嘴唇:“啊不是,我記得淳於說過,如果是以夢入境的話,人是無法回憶起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場景的,因為夢沒有源頭。”


    “可是我們現在所有人都能想起自己是怎麽來的,都能記得中招昏迷,也都記得昏迷前講解員的話。如此清晰的邏輯,在夢裏是很難成立的。”


    安翰捏著硬幣的手一時有些遲疑:“你說的有道理……”


    寧爻故作輕鬆地攤手:“所以講解員的那句話,也許隻是在炫耀他一次性把我們全部迷暈了。”


    安翰低頭,拇指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硬幣。


    若這裏是夢境怪談,很多莫名其妙的情況就能解釋得通。


    可寧爻的反駁也的確是基於“夢境怪談”的運行邏輯,若大家都在夢裏,他們便不可能意識到進入怪談前的昏迷。


    按照正常的夢境怪談邏輯,他們甚至不會記得今天來過遊樂園。


    安翰抬起頭:“不對。”


    寧爻的笑僵在臉上。


    安翰舉起硬幣:“你在阻止我的驗證。”


    說著他便直接將硬幣高高向上拋起:“根本不需要費那麽多腦細胞捋邏輯,這裏是不是夢,讓圖騰陀螺驗證一下就知道了。”


    銀色的硬幣在空中不停翻轉,將三人的目光牢牢抓緊。


    許遂摒住呼吸,生怕影響到硬幣的落麵。


    寧爻完全可以出手阻攔,但他知道,這樣隻會顯得更加心虛,不如任這硬幣落下,無論正反,起碼他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可以狡辯。


    叮!


    既不是正麵,也不是反麵。


    硬幣竟穩穩地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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