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無所事事的帶著衛兵在野地裏溜達,當然這不是因為他喜歡遛彎或者散步,他原本是準備出來打獵的,畢竟窩在營區真心是沒什麽意思。


    天複一天除了訓練就是開會,悶死個人。他是那種很傳統的貴族軍官,對他來說軍營生活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看看在克裏米亞,哪怕是被包圍在塞瓦斯托波爾,他們這些貴族依然能唱歌跳舞吃香的喝辣的,那是多麽快活啊!


    可這種美好的軍營生活卻被德米特裏無情的終結了,吃的喝的就不說了,簡直就是給農奴吃的豬食,一點醃豬肉一點白麵包和黃油就把他們打發了,沒有威士忌沒有伏特加連跟水一樣的啤酒都得限量供應,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他能理解當前供應緊張,國庫裏可能拿不出錢來讓他們吃得太好,但是這根本不是問題啊!


    你看看他,堂堂伯爵大人,名下有上萬頃良田,農奴更是高達兩萬餘人,家裏有房又有田真的是有錢。他隨便拔一根汗毛整個司令部的大大小小的貴族們吃的喝的就足夠了。


    可偏偏這個德米特裏下了死命令,不準他們吃吃喝喝,哪怕是自己掏錢也不可以。這就讓他很不理解了!


    憑什麽他吃自己的都不行呢!


    隻不過德米特裏根本沒有跟他解釋的興趣,實際上德米特裏也確實不用跟他解釋什麽,作為總參謀長作為沙皇特派的平叛行動全權負責人,像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這種小上校擺擺手就能打發了。


    總之,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對德米特裏是敢怒不敢言,他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德米特裏,但又對這位的命令實在無法理解也無法接受,也就隻能背後嚼舌頭說怪話陰陽怪氣了。


    就比如這次出來“打獵”,名義上的說法是外出偵察,當然啦他肯定不會真跑去偵察敵情,雖然他瞧不起叛亂的泥腿子但這不代表他腦子裏缺根弦,才不會傻乎乎的衝在第一線呢!


    隻不過這走了一路,烏克蘭的蕭條與荒涼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沒有看到一頭鹿也沒有看到一隻天鵝甚至連野兔子都看不到一隻。


    這一片土地除了皚皚白雪和凋零的樹木啥都沒有,完全是一片死寂!


    “該死的,怎麽連一個活物都沒有!”


    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坐在馬背上罵罵喋喋,他印象中的烏克蘭不是這樣子的,一年前他路過這裏的時候,漫山遍野都是野兔野鹿和野豬,打到的獵物他都不稀罕吃。


    短短一年之間這些動物都到哪裏去了?


    “你們去問一問,這周邊哪裏有動物,該死的,我總不能白出來一趟吧!要是連隻野兔都沒帶回去,肯定會被該死的尼古拉.亞曆山德羅維奇嘲笑的!”


    尼古拉.亞曆山德羅維奇是炮兵上校,也是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的死對頭,兩人是老鄉,身份也差不多,一個伯爵一個侯爵,從小到大兩人就攀比不停。


    比誰的馬快,比誰搞的農奴多,總之凡事都要分個勝負。


    上次尼古拉.亞曆山德羅維奇出來偵察,回去的時候隻帶了三隻野兔子,那是被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狠狠地嘲笑了一番。當時前者就辯解說:烏克蘭沒有動物,也就是他水平高才打到了野兔子,換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去什麽也獵不到!看書喇


    原本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是不相信自己臉野兔子都打不到的,可真正出來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好像錯了。但豪言壯語已經放出去了,他怎麽也不能比那個混蛋差不是!


    “不!老子一定要超出一頭,一定要搞個大點的動物回去!”


    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發了狠,揚起馬鞭狠狠地抽了下去,胯下的駿馬帶著他一路疾馳向著遠方搜索前進。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營區周圍沒有什麽動物,那就走遠一點,他就不信偌大一個切爾尼希夫找不出個像樣的動物!


    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跑得很快,疾馳了兩個鍾頭之後,他的心都涼了,按說已經跑出去了近二十公裏,再怎麽樣也應該看到一點活物了吧?


    但讓他納悶和鬱悶的是,依然什麽都沒有,一路走過了好幾個村子,也問了一些當地人,但幾乎所有人都告訴他能吃的野獸早就被吃光了,根本不會有活物!


    這讓他抓狂了,愈發地痛恨暴民,在他看來這些暴民實在該死,不老老實實守規矩造反就是死罪,造反了還將山林裏的野獸一掃而空讓老爺們沒辦法享受打獵的樂趣那是罪上加罪!


    他還是第一次這麽痛恨暴民,恨不得立刻找幾個暴民開膛破肚看看他們的心腸是不是全黑了,否則能這麽壞這麽可惡!


    呼哧,呼哧!


    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能感覺胯下的駿馬已經累了,再跑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麽收獲,也就是說不出意外的話他隻能空手而歸了!


    實話實說他很不服氣,心裏頭有股子邪火蹭蹭往上燎,一張嘴就能噴火的那種。總之他看什麽都不順眼,別人做任何事都不能讓他滿意。


    抽了一個動作慢的衛兵幾鞭子也沒辦法消退這股子火氣,他氣鼓鼓地信馬由韁在田埂上裏漫步。


    遠遠的能看見遠處的小路上有一輛牛車慢悠悠地前行,車鬥裏拉著滿滿一鬥枯木,趕車的是一老一小,老的那個衣著單薄,化雪的天氣竟然隻穿了一件破棉襖,滿是布丁的麻布褲子下麵是一雙破草鞋,腳指頭上全是凍瘡,有些已經破潰了。


    小的那個蜷縮成一團,裹在一張舊羊皮裏麵,露在外麵的小臉凍得通紅,麵黃肌瘦就像個小雞仔似的。


    不用說,這應該是一對農奴父子或者祖孫,在這個寒冷的日子,按說不應該出門,很可能是太冷了,不得不出門砍伐一些枯木生火禦寒。


    隻不過這些對氣鼓鼓的亞曆山大.瓦西裏耶維奇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他心情很不好,看什麽都一肚子火,更別說這對父子的牛車將田埂上的小路攔得死死的,頓時他就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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