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解綁在狗籠子四角的塑料布,雙手不知不覺地開始顫抖。


    我怕,我怕看到籠子裏,最不想看到的畫麵。


    最後一個角解開,我不知所措地站蹲在原地。


    “你特麽,傻蹲在那裏幹什麽?


    還不趕快把熟料布掀……”


    呼……


    一陣大風吹過,吹散了李航的怒喝,也將我手中的塑料布吹飛出去。


    鐵籠子裏麵的慘狀,一清二楚地展現在我們眼前。


    原本黑色的鐵籠子,已是赤紅一片。鐵籠子四周,噴濺的都是刺眼的紅色。


    鐵籠子最裏麵的角落,蹲著一個傷痕累累的人,半邊臉被比特犬巨大的咬合力,幾乎完全扯碎。血肉模糊中,清晰可見絲絲白骨。


    她渾身是血,頭發粘膩,雙眼裏黑色的同仁,已被染成紅色。


    在她腳下,一個黑紅色的身軀,軟趴趴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它就是趙河山的寵物惡犬比特。隻不過,現在這條惡犬,早已沒有了呼吸。它的脖子上,有個泛黑的傷口,應該是被咬破的。


    是陳冰,她用牙齒咬破了惡犬的頸動脈。


    鐵籠下的血漬,就是順著惡犬頸部流淌下來的。


    籠中決鬥,人與惡犬,最終是陳冰,不可思議地贏了!


    “草!我特麽看花眼了吧?”


    趙河山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我也跟著瞪大雙眼,看著眼前這個難以相信的結果。我本要為陳冰哭喪的眼淚,半掉不掉地在眼角懸浮。


    趙河山用力搓了搓眼睛,確定沒有看錯後,原地一蹦老高。


    “我草泥馬啊!


    我的比特掛了?!”


    他瘋了似的跑到鐵籠前,抓著帶血的欄杆,用力地晃動兩下。隨後,又看著動也不動的惡犬,伸進去一隻腳,踢了踢。


    趙河山的呼吸越來越重,“陳冰,你他娘的贏了?


    你他娘的居然贏了?”


    陳冰慢慢抬起頭,疲憊地看了看趙河山,嘴角牽起一抹殘忍的微笑。


    “很失望吧?


    你養的狗,跟你一樣……廢物!”


    “臥槽尼瑪!


    我要弄死你!”


    趙河山瞬間麵目猙獰,“槍,去給我拿把槍來!


    我要斃了她,必須斃了她!”


    趙河山瘋狂地叫喊。


    幾分鍾後,一個小打手拿來一把ak,趙河山端起槍來,瞄準陳冰,手指扣在扳機上準備射殺。


    “嗬嗬!”


    陳冰冷笑兩聲,冰冷道。


    “垃圾,玩不起的慫包!”


    “你說誰是垃圾?


    誰玩不起?”


    趙河山怒道。


    “是誰把我關進鐵籠子裏的時候說,要是我能贏,就服我,算我命硬,讓我以後好好活著?


    現在,這個說話的人竟然玩不起了?”


    “老子就是玩不起了,你能怎麽樣?


    你個狗雜碎!”


    罵歸罵,趙河山並沒有真的扣動扳機,而是把槍往地上一扔,讓人打開鐵籠子,拽出自己的惡犬。


    威風凜凜的惡犬,現在成了冰冷的屍體。


    趙河山越看越來氣,踹了惡犬兩腳。


    “趙哥,你也別生氣,也許是咱們比特,臨場沒有發揮好。


    僥幸……僥幸讓陳冰占到了便宜。”


    劉一刀拉了拉趙河山,安慰道。


    “滾一邊去!


    真特麽丟人!


    廢狗,白養這麽大了,我還以為,它真的能跟獅子老虎鬥呢?”


    趙河山越說越生氣,甩開劉一刀的手,使勁往自己的寵物身上又補了兩腳。


    踹完死狗,趙河山厲聲道。


    “讓後廚把它給我燉了,讓兄弟們加個餐,開開葷!


    這條廢狗,白浪費我那麽多高檔狗糧了,連個女人都解決不了。


    真特麽的垃圾!


    我怎麽就養了這麽一條垃圾狗啊?”


    趙河山吼完,氣急敗壞地往小白樓走去!


    “趙哥,陳冰怎麽辦?


    還崩不崩了?”


    劉一刀看著趙河山的背影問道。


    “崩你妹,還嫌老子不夠丟人嗎?


    說話算話,暫時留她一命。


    把她給我丟到地下室去,讓她養養傷。


    她不是很厲害嗎?


    不是連惡犬都能咬死嗎?


    過幾天,再弄條惡犬跟她關在一起。咱們開個賭局,賭誰能贏。


    我不就不信了,她陳冰能有九條命!”


    趙河山揚長而去。


    我湊到陳冰身邊,哽咽道:“陳姐,沒想到你還能活著!”


    陳冰牽出一絲慘笑,“王……老五還沒死,我怎麽能死?


    我現在要是死了,沒臉下去見我兒子!”


    李航也湊了過來,“姐們,你牛啊!


    這麽有名的惡犬都讓你給咬死了,要是在古代,你得和武鬆齊名!


    這點,老子服你!


    園區裏,除了趙老大,我還沒服過誰,現在你算一號了!”


    陳冰瞥了李航一眼,什麽都沒說。


    “你好好養傷,等你好了,咱倆也關在一個籠子裏幹一場。


    你贏了,你就是這個!”


    李航伸出一隻大拇指。


    “你輸了,明年我給你燒香燒紙。我輸了,你給我燒香燒紙!”


    李航的話剛說完,劉一刀就叫道。


    “別幾把說那些沒用的!


    都給我躲開,我給咱們狗英雄,衝個涼!”


    我和李航退後,劉一刀拉來一根水管子,對著鐵籠子哧了起來。


    我借著這個空擋,趕快跑到小賣部,買了一些水喝麵包,還有一些外用藥水和紗布。


    等我抱著東西跑回來的時候,鐵籠子裏的陳冰和血水已經衝幹淨了。


    劉一刀安排幾個打手,把陳冰帶到地下室。


    陳冰已經沒有一丁點力氣,任由打手架著走。


    我抱著東西跟在他們後麵,劉一刀和李航也沒有管我。


    最終,陳冰被帶到了地下一層,那個曾經關樺姐的房間。


    他們把陳冰鎖在裏麵,就離開了。


    我趴在鐵門上的小窗戶上,把買來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扔給陳冰。


    “陳姐,你還好吧?


    你先喝點水吃的東西,明天我再想辦法給你買點吃的送進來!”


    “我不餓,就是有點累,還有點疼。


    不過,不礙事!


    對了,小陸,有個忙,需要你幫我。”


    陳冰沒有去撿地上的喝的和吃的,而是踉蹌地趴在鐵門上,對我小聲地說了幾句。


    我聽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半天才擠出幾個字。


    “你特麽的是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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