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不能讓張家嫡支那邊的大夫來給自己把脈!


    不然,她先前不能生育的脈象,便很可能會露出破綻,造成十分嚴重的後果。


    先前她失血過多,被那位鍾大夫和南都城其他大夫把脈,和現下可完全不一樣。


    他們不會在她已經失血快死了的時候,還去關注她的脈象是否依舊不能生育。


    而且,這種事,若不往這個方向想,也不會特別去研究其脈象的差異。


    可眼下的情況卻不如當時緊急,她可不敢保證那位鍾大夫會不會發現異常。


    但凡發現,就憑自己當初拿錢收買鍾大夫在裴瑾中毒一事上說謊,就無異於對下毒一事不打自招。


    她絕對不能冒這種險!


    “跟她們說,本夫人已經叫人看診過了,如今要靜養,無需她們探望。”


    侍女領命而去。


    可沒多久,李嬤嬤等人便自己進來了。


    張氏頓時大怒:


    “都說了不用探望,誰讓你們進來的?”


    李嬤嬤見她如今還敢對自己發脾氣擺架子,諷刺地冷笑一聲:


    “我們可是靖南侯府的貴客,還能來不得你這戴罪之身的瑤光院?”


    張氏繼續發火:


    “本夫人就知道,你果然是來看我笑話的!”


    “滾!再不滾,別怪本夫人不客氣!”


    李嬤嬤本就在張氏麵前擺著半個長輩的譜,如今被她這樣指著鼻子罵,哪裏受得了。


    直接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好生燒香拜佛,讓你自己別有來求我這老奴的一天!”


    熱臉貼了冷屁股她是完全沒想到的。


    而且,看張氏還有力氣發脾氣,隻怕也沒有病得那麽嚴重。


    既如此,她又何必自找沒趣。


    心想張氏必定是如今被侯爺嚴懲了,再不能炫耀她作為侯夫人有多得寵多威風,麵子上掛不住才會反應這麽大。


    一時間,也沒想到其他地方去。


    張氏這才成功渡過這次危機。


    *


    陳青竹聽到的匯報,雖說沒有細致到每句話都知道,卻也沒有遺漏裴驍與張氏身邊最近發生的大事。


    之所以知道得如此全麵,自然是因為錢到位了。


    張六上次從她這裏拿了金子,收買了靖南侯府與裴驍身邊更加核心的人物。


    如此,他們的所有動向,都無法逃過她的耳目。


    按照張氏並未被解除禁足恢複管家權來看,裴驍應該絕不知道自己被禦史彈劾一事。


    這便是最好的消息。


    這說明,袁禦史的題本既沒有被曾經的政敵截留,也沒被張家發現。


    不然,這件事一定會走漏到裴驍處。


    裴驍絕不會如此平靜,為了在張家和淑妃的幫助下渡過危機,也不會再如此對待張氏。


    以她對那位皇帝陛下的了解,隻要他看到了袁禦史的題本,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對他這個帝王而言,權貴仗勢欺人根本不是什麽大事。


    可這位權貴仗勢欺人鬧得滿城皆知,不處置就會影響他在百姓心中的聖明形象。


    並且,這位權貴為了不讓事情傳到他耳中,買通了他在南都城的所有耳目,這便是犯了大忌。


    再加上裴驍勳貴的身份……不被處置簡直天理不容。


    如今,隻怕是已經派人來南都城暗中調查了。


    不過,雖說推測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沒到裴驍真正被處置的那一刻,她就得提防陰溝裏翻船。


    畢竟,裴驍是至今都沒放棄打探慈航觀的底細呢。


    萬一得知被彈劾一事,破罐子破摔非要報複慈航觀這個罪魁禍首,那毫無準備的慈航觀,恐怕承受不住。


    交待張六繼續監視靖南侯夫婦,又道:


    “讓你們李千戶好生留意靖南侯的調兵動向,但凡有對慈航觀不利的打算,便立刻通知嚴同知。”


    說完,又讓慧靜去取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遞給張六:


    “最近你們不方便與慈航觀來往過密,安全起見,去山下找個信譽好的鏢局,請上一批鏢師,在上山的路邊監視來往人員。”


    從南都城那邊上山的路隻有一條。


    若李千戶那邊沒有留意到裴驍的動靜,這也是一重保障。


    張六再次被感動,觀主竟然如此為他們這些嘍囉的安危著想。


    跟著這樣的主人真是一大幸事。


    “多謝觀主,小的必然盡心竭力辦好您交待的事!”


    *


    在南都城安頓下來,僅僅歇息了一天。


    第二天,鄭元乃夫婦便去拜訪了秦家,請教上香供奉的規矩。


    第三天一大早,就帶著準備好的供品去了慈航觀。


    按理說,再過四天就是十五,他們可以十五再去。


    但鄭元乃夫婦覺得,十五香客太多,慈航觀未必記得住他們,不如早些去第一次。


    杜家沒有放棄這個拉近關係的好機會,殷勤地陪著一起去了。


    鄭元乃沒有拒絕。


    畢竟他是第一次去慈航觀,心裏忐忑,也想盡快成為虔誠信眾,有個老人領路自然是更穩妥的。


    鄭總兵身為三品大員,又管著漕運,身家極其豐厚。


    第一次去觀中燒香,鄭元乃直接花了八百兩銀子準備了供品。


    為了加深印象,燒香禮拜後,還特意對知客的慧雲道長道:


    “信男鄭元乃,揚州總兵之子,得蒙觀主仙露救命,特來拜謝!不知是否有幸能親自麵見觀主,以謝救命之恩?”


    他這樣說其實是有些小心思的。


    觀主若因為他的身份願意接見他,能直接給觀主留下好印象,那自然是最好的。


    就算觀主不見他,他這身份,怎麽也能讓知客的慧雲道長對自己另眼相看吧。


    完全沒想到,他自報了家門,慧雲道長連一點眼神波動都沒有。


    “善信,慈航觀的規矩,隻有虔誠信眾,方有麵見觀主的資格。但那也要等觀主發話召見方可。”


    態度雖說是溫和的,卻明顯帶著世外之人的疏離。


    唉,他這身份竟是一點用都沒有。


    親自體驗過觀主神力,他當然沒有任何一點怨懟之心。


    隻想著,既然世俗的身份沒有用,那他便以一顆誠心時常供奉,總會有得到觀主認可的一天的。


    “倒是小生不知規矩,冒昧了!”


    他作揖賠罪,又道:


    “聽聞道觀腳下正動工的是觀中的慈幼堂?”


    “沒錯。”


    “觀主仁心濟世,我等信眾自當緊隨其後……”


    說著,就又額外給慈幼堂捐了五百兩善款。


    這下,慧雲道長看他的眼神,總算是有了一絲讚賞。


    鄭元乃隻覺得像是得到了無上嘉獎一般,雀躍不已。


    十五那天,又早早就來了。


    這次的虔誠信眾可不少。


    參拜完畢,眾人見又多了個生麵孔,還是個枯瘦如柴的年輕男子,不由得好奇地打探起了他的身份。


    經秦大富介紹,得知這是揚州總兵之子,為成為觀主的虔誠信眾,特意搬到了南都城居住。


    除了知情的杜夫人以外,其餘信眾心中皆是震撼不已。


    居然為了成為虔誠信眾,特意從揚州搬到南都城來住,這是何等誠心!


    而且,此人身份還如此不凡。


    大敵啊!


    眾人心下都生出了危機感。


    年輕人如此有誠心,他們可也得再努力一些,免得被他捷足先登了!


    而且,怎麽觀主的名聲都傳到揚州去了,難道是又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擔心又莫名湧來一大波十分有競爭力的香客做對手,眾人不由出言打聽起了鄭元乃是如何與慈航觀結緣的。


    得知他竟是在回光返照之際,被觀主的那瓶仙露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眾人再次被震撼到了。


    他們先前就覺得,風寒高發又容易致命,得了仙露就能保障性命。


    完全沒想到,仙露它竟然連肺癆這種十死無生的絕症都能治!


    見眾人炸開了鍋,慧雲心下暗自滿意鄭元乃帶來的宣傳效果,麵上卻雲淡風輕道:


    “我不是常跟你們說麽,百病百傷,觀主皆可治愈。不過是個肺癆,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


    從沒有哪一刻,眾人對觀主可治百病百傷這句話,有如此深刻的認知。


    哪怕是已經算是虔誠信眾的曾老夫人和嚴夫人,也生怕被後來者擠下去。


    富商夫人團們,心下對成為虔誠信眾的渴望,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隻有秦家人,已經占了一個觀主麵前紅人的位置,能做壁上觀,且與有榮焉。


    首富家的劉夫人反應最快,左看看右看看,終於在院子裏發現了一些從外頭飄進來的楊花,立刻搶先一步道:


    “道門重地,怎能有落葉飛花,掃帚呢,我且去掃了!”


    說著,就到處找掃帚去了。


    其餘人反應過來,也競相表現,試圖找點活幹。


    然而慈航觀眾坤道各司其職,活兒還真沒那麽好找,眾人立刻準備從坤道們手中搶活幹。


    幸虧慧雲及時阻止,才避免了一場鬧劇。


    至此,眾香客們對慈航觀越發虔誠。


    各自歸家後,紛紛絞盡腦汁想招以求盡快得到認可。


    *


    這日之後,一直有心打探慈航觀底細的裴驍,在得知鄭元乃這位新香客的身份後,終於自覺找到了破綻。


    他與那些商戶沒什麽來往,問了他們也不會說實話,還會打草驚蛇。


    但鄭元乃不一樣啊。


    他父親鄭總兵與他同為武將,又都在南都附近為官,雙方是曾有往來的。


    論起來,鄭元乃還得叫他一聲世叔。


    他親自去問,鄭元乃難道還會不給他這個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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