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她的身份,又親眼目睹了她這鬼神莫測的出場方式,黎庚元對她的恐懼更深了。


    可他還是強撐著喝道:


    “原來你就是叛黨渡厄邪魔!放箭,射死她!”


    數百士兵手上的弓箭齊發而至。


    然而,隻見那白衣女子抬手一揮,一陣狂風便將所有箭矢全部吹落在地。


    “再放!”黎庚元再次下令。


    數百支箭矢再次襲來,她抬手一揮,所有箭矢再次被吹落。


    兩丈之內,滿地都是七零八落的箭矢。


    一次是巧合,兩次那就必然是對方的手段了。


    不光是弓箭手,就連後頭的騎兵們也不由心生畏懼。


    如此離奇地憑空現身,又能徒手掀起狂風,這真的是人嗎?


    對了,朝廷說她是邪魔!


    正這般想著,隻見那外表一塵不染仙氣四溢的白衣邪魔再次發話了。


    “黎庚元,你找死。”


    聲音依舊冷冷淡淡的,甚至沒有什麽怒氣。


    然而,話音一落,隻見她抬手朝著他們的方向一抓。


    原本被護衛在守備營士兵們中央,無論如何也不會被傷到的黎庚元,整個人像是被什麽吸住了一樣憑空飛起來,然後落到了那邪魔身前的泥地裏。


    “啊啊!”


    黎庚元嚇得大聲驚叫起來,


    “來人!快來救本官!”


    他已經快被這突來的變故嚇瘋了,爬起來就要往士兵們的方向跑。


    然而,他跑沒幾步,身後就射來一根藤蔓,像有自主意識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從手到捆了個結結實實。


    那渡厄邪魔輕笑一聲:


    “嗬,本座要殺誰,沒有人逃得了。”


    說完,她一抬手,就將曾經高高在上的兵部尚書,如同被綁縛的豬狗一樣舉在了半空中,她宣判道:


    “南都兵部尚書黎庚元,你克扣軍餉,收受賄賂,還強令營兵攤派購買你壓迫佃戶織出來的布,讓諸多士兵與百姓終日辛勞卻食不果腹!”


    “你黎家的每一文錢,每一份產業,都是從無數普通百姓,士兵與商人身上吸出來的血!”


    “你罪惡滔天,當千刀萬剮!”


    士兵之中,三位千戶和幾位百戶都緊張地望著黎庚元:


    “大人!”


    “黎大人!”


    他們下意識想要衝上去救人表忠心,可看著白衣邪魔那神異的手段,又不敢上前。


    “來人,本官麾下五百人立即去救黎大人!”


    他們隻敢向手下的士兵下達指令。


    然而,往日裏還算聽話的士兵,此時卻沒有一個人上前。


    因為大家都知道,眼前這被稱為邪魔的慈航觀觀主,說的全是真話。


    他們這些被招募來的營兵,本是奔著犧牲自己一人讓全家吃飽穿暖的目的來參軍的。


    可結果呢,拿到手的軍餉,隻有原本承諾的四成。


    就這樣,還要被上麵攤派購買發下來的土布。


    那些土布的質量比外頭鋪子裏賣的差很多,價格卻要高出一兩成,還不買都不行。


    這讓他們本就困難的生活雪上加霜。


    據那些家裏人在黎家手中租了田地的同袍說,黎家不僅租金高達七成,如今還添了新的租賃條件:


    閑暇時間,每家每月都必須上交兩匹土布,其收購價格隻有正常收購價格的七成,幾乎等於白做工。


    農閑時,婦孺在家織布補貼家用,本是江南地區的底層百姓們少有的可以增加進項的方式。


    黎家這一出,卻是把屬於他們的這點微薄收入全部拿走了。


    少了這份錢,今冬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饑寒交迫甚至餓死凍死。


    可若說不租黎家的土地?


    村落周邊的土地全都在黎家手中,不租就根本沒有活路!


    眼前的邪魔(不,這真的是邪魔嗎?)說得對,黎家的每一份產業都沾著普通百姓的血!


    他們都希望這一直對他們敲骨吸髓的黎尚書被殺死!


    黎庚元原本還寄望於那些守備營的士兵來救他,見到這般情形,便知道沒希望了。


    死亡的恐懼頓時襲上心頭。


    “觀主,這事有誤會!下官從未打算背棄觀主,下官原是打算將道長們捉走後悄悄放掉的!”


    他急切又快速地喊道。


    陳青竹冷笑一聲:


    “你的所作所為,本座全都看在眼裏,又豈是你如今三言兩語可以狡辯的?”


    “更何況,我慈航觀的虔誠信眾們,自從皈依後,無不改過向善,救助百姓,隻有你,居然變本加厲地盤剝百姓!”


    “今日,本座便要將你千刀萬剮,以儆效尤!”


    話落,她兩指合並朝著被掛在半空中的黎庚元一劃,黎庚元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他厚重的官袍像是被極其鋒利的刀刃劃破,露出了冒血的傷口。


    沒等他喘口氣,她又劃了第二下。


    黎庚元這等文人士大夫,何曾吃過如此大的苦頭。


    僅僅兩下,就已經被恐懼和劇痛折磨到什麽都顧不上了。


    當即就痛哭流涕地求饒:


    “啊啊啊!觀主饒命!”


    “神尊饒命!國師饒命!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求觀主再給我一次機會啊!”


    然而,陳青竹完全沒有因此就手下留情,反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聒噪!”


    話落,一團拳頭大的石頭直接飛起,塞進了黎庚元的嘴裏。


    頓時,他所有的辯解求饒都被堵在了喉嚨裏。


    陳青竹抬手,繼續行刑,隨著她手指緩慢優雅地劃動,一道接一道的傷口出現在黎庚元身上。


    很快,他就成了個血人,渾身的血液像是水一樣嘩啦啦地往下流。


    不管他想求饒還是因為活命無望而痛罵,都無法再說出來。


    其餘人也同樣無人敢說話。


    空曠的江邊,隻剩下江水輕微的波浪聲,與黎庚元被堵住嘴巴卻依舊淒厲的慘叫聲。


    過了半刻鍾,黎庚元的叫聲逐漸微弱,到後來直接沒了聲音。


    “這麽快就死了。”


    陳青竹道。


    然後一收禦物之力,任由他的屍體砰地一聲落在江邊的泥地裏。


    整個行刑的過程持續了一刻鍾,全場鴉雀無聲。


    直到黎庚元斷氣被扔下來,所有人才從驚懼中回過神來。


    “啊啊——”


    一個千戶滿心恐懼地往後逃竄。


    然而,緊接著一根藤蔓疾射而出,像是遊蛇一樣纏住了他,然後刷地一下,他便被從人群中扯了出來,扔在了黎庚元屍體的旁邊。


    “跑什麽?難道你與黎庚元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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