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天寶緊盯著天宇酒樓那邊:“不計一切代價,必須在天宇酒樓發現葉氏鹵味之前得到鹵味方子。”


    他不確定天宇酒樓會不會跟他競爭,他要杜絕一切後患。


    鹵味方子到了他手裏之後,旁人就別想再賣。


    錢掌櫃的低下頭:“小的知道了。”


    馮天寶進入酒樓,葉棠也已經走遠了。


    她去了天宇酒樓,夥計看到她的穿著打扮,麵上並無半分嫌棄,大步上來迎客:“客官請進,您是要用飯還是有別的事情?”


    葉棠看他一眼:“用飯,就在大堂吃,上一道你們酒樓最好吃的招牌菜。”


    “好咧,客官,您到這邊請坐,菜馬上來。”


    天宇酒樓今天看著客人挺多,其實生意並不好。


    前些日子天宇酒樓裏有人鬧事,說是吃出了老鼠肉還有蟑螂,那人還上吐下瀉的進了醫館,此事鬧到縣衙,天宇酒樓被迫賠了不少銀子,名聲大毀,整個縣城裏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知道天宇酒樓的菜不幹淨,不再來天宇酒樓吃飯。


    恰巧天宇酒樓的東家患了重病,正是需要銀錢看病的時候,天宇酒樓的少東家為了挽回生意,便私自做主降低天宇酒樓的規格,把飯菜價格降到最低,吸引城中的普通百姓來吃飯。


    因此,天宇酒樓今天表麵上的生意才會這麽好,大堂裏全是穿著窮酸的普通百姓,點的全是最實惠的肉菜,他們不講究味道,隻講究油水足。


    吃相一個比一個埋汰。


    沒有一人進包間,畢竟包間是要另外算錢的。


    葉棠前後左右隔壁桌坐滿了人,男女老少都有,他們吃飯聲音很大,說話還噴飯粒,一塊肉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一臉憨厚的漢子趕緊心疼的撿起來,吹幾下就塞進嘴裏。


    有客人的小孩不小心摔壞了碗,夥計和掌櫃的不僅沒有指責,還關心的詢問小孩有沒有受到驚嚇,摔壞的碗原價賠償,價格平民,並沒有趁機開高價。


    隨後還貼心給端不穩碗的小孩拿了木碗過來,如今就不用擔心再摔壞碗了。


    葉棠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裏。


    葉棠等了許久,一道烤雞才被送到了她的飯桌上,還有一碗白米飯。


    夥計笑著說:“讓客官久等了,這是我們酒樓的招牌菜碳烤雞,是用木炭烤的,米飯不收費,客官吃完了可以再續,但不可以帶走,隻能在店裏吃。”


    “嗯,好,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葉棠直接伸手,撕了個雞腿咬了一口。


    此烤雞外酥裏嫩,肉質細嫩卻略有嚼頭,麻而不木、辣而不燥,食之口齒留香。


    這裏沒有辣椒,烤雞的麻與辣是用花椒和茱萸醃製出來的,口感不如辣椒,卻也不差。


    最主要的是,天宇酒樓並沒有因為降價就降低這道菜的原本水準,反而在更用心的做好每一道菜。


    葉棠吃得很盡興,聽八卦也聽得很盡興。


    “這麽好吃的飯菜,就算有老鼠頭我也照吃不誤!”


    “這些菜做的比我在家裏做的還幹淨,怎麽可能會有老鼠頭和蟑螂,我覺得這件事有古怪。”


    “天宇酒樓是賀老爺開的,是我們梧桐縣的大善人,最講究的便是吃穿,過去那麽多年,酒樓都沒有出過這種事情,這兩年卻是麻煩不斷。”


    “是啊,自從集賢酒樓開張了之後,天宇酒樓就一直有事發生,你們說是不是......”


    “這種話不能亂說,咱們隻是來吃飯的。”


    “我來的時候看到集賢的東家馮老爺,他剛才也不知道往這邊看什麽,那表情特別不屑。”


    “集賢的掌櫃的還說我們是卑賤的下等人,呸!什麽東西!”


    “快看,那不是賀大少爺嗎?”


    葉棠順著這些人的目光看過去,隻見門口走進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他氣質如鬆,容貌俊逸,神色卻透著無比的疲憊。


    這便是天宇酒樓的少東家賀元明。


    賀元明匆匆來到掌櫃的麵前,語氣有些著急:“今日盈利有多少,先全部給我,另外,再讓人做三道招牌菜給我帶走。”


    掌櫃的也沒有多問,把銀錢全給了他,隨後又去後廚交代了一聲。


    賀元明匆匆上了二樓,進入一個雅間歇息。


    葉棠繼續吃雞,聽周圍人閑談。


    賀老爺重病後,擔子就壓在了賀元明身上,他不僅要兼顧酒樓的生意,還四處奔走為賀老爺求醫問藥,孝心天地可鑒。


    可他的那一雙弟妹卻是不省心的,賀老爺還沒死,就想著爭奪家產了。


    處處給賀元明使絆子。


    葉棠聽得正盡興的時候,掌櫃的提著食盒進了雅間,沒多久賀元明提著食盒匆匆下來,快步出了酒樓,坐著馬車走了。


    見周圍的人聊起了庭軒酒樓,葉棠又坐著聽了一會兒。


    庭軒酒樓生意最為火爆,每天都人滿為患,普通百姓想去那裏麵吃飯,需提前預約。


    葉棠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結賬離開,一隻烤雞一百二十文錢,沒降價的時候兩百文錢一隻。


    對於窮苦鄉民來說是很貴的,但跟集賢酒樓相比,已經是白菜價了,集賢酒樓的烤雞得半兩銀子一隻,味道無比跟天宇的相比,差得很遠。


    集賢酒樓的菜又貴又不好吃,去那邊吃飯的人大多數都是看在縣太爺的麵子上才去的。


    葉棠來庭軒酒樓碰碰運氣,拿到了一個預約號,得等兩天才能進去。


    葉棠問夥計:“你們酒樓買不買菜方子?”


    夥計笑了笑:“買,但得看是什麽樣的菜方子,普通的菜方子我們肯定是不需要的。”


    他的態度很和氣,絲毫沒有瞧不起葉棠的意思。


    葉棠又問了幾句,也沒能從夥計嘴裏套出庭軒酒樓背後的東家是誰。


    葉棠若有所思的離開。


    她本想直接去找爹和弟弟,卻在一處珠寶鋪子門口看到了縣太爺的馬車。


    縣令朱昌扶著他的夫人下馬車,當看清縣令夫人的臉時,葉棠的瞳孔微微一縮。


    竟是她在馮宅門口見到的那個婦人。


    朱昌的夫人是馮天寶的親姐姐,名為馮盈盈。


    想到之前在馮宅門口看到的畫麵,葉棠眉頭微微一蹙,心裏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目睹朱昌和馮盈盈進入珠寶鋪子,葉棠轉身離開。


    與此同時。


    賀府。


    賀元明匆匆回來府中 ,快步去了他爹的院子。


    賀老爺的房間裏,年邁的賀老爺嘴角蒼白的躺在床上,床邊放著一張躺椅,蕭景玹正慵懶的躺在上麵睡得香甜。


    “蕭神醫,您想要的東西我都給帶來了。”賀元明大步跑進來,將食盒放到桌上,還有一遝銀錢。


    “診金五百兩,您點點有沒有少的。”賀元明恭敬的看著蕭景玹。


    蕭景玹不耐的睜開眼,看著他:“身為賀府長子,天宇酒樓的少東家,區區五百兩銀子,你居然還得去湊。”


    賀元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爹這個病花了不少銀子,我手裏頭的現銀都用完了......蕭神醫,讓您見笑了。”


    他那雙弟妹和繼母手裏倒是有不少銀子,但他們舍不得拿出來,都認為他爹沒救了,不願再浪費錢財。


    “你爹這個病治起來是有點麻煩,但也不至於花那麽多銀子,你以前的那些銀子算是白花了。”蕭景玹打著哈欠起身,走到桌邊坐下,打開食盒:“等我吃飽了再繼續給你爹醫治,保準讓你爹今天就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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