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警告的看了屋裏的眾人一眼:“你們都安靜點,別吵了,我去做蛋炒飯。”


    蕭景玹走過來:“娘子,我給你打雞蛋。”


    看到孫女和孫女婿去了廚房,上官振華皺眉:“不是有下人嗎?怎麽還自己炒飯?”


    葉鵬瞥他一眼,冷哼道:“你懂個屁,這叫生活。”


    有下人就可以什麽都不用做了嗎?那早晚都得退化成廢物。


    上官振華絲毫不在意葉鵬的態度,被瞪了還一臉笑容:“你說的對,這種才是好生活。”


    孫女家的房子很好,氣氛也很好,他們過得很好。


    深秋的晴天不熱,地裏有很多活要幹,下人們忙完宅院裏的活路後,隨便吃了點幹糧,就拿著農具下地去了。


    蕭景玹打了十個雞蛋,舀了大半碗糟辣椒,切了一小碗蔥花。


    他默默的做事,什麽也沒多問。


    葉鵬幾人的飯量很大,葉棠直接用大鍋炒飯,她手持大鐵勺,力氣很大的她炒大鍋飯一點也不費勁,動作相當的利落幹脆。


    趁著她炒飯的功夫,蕭景玹在櫥櫃裏翻出了一點香脆辣椒,洗一個大蘿卜切絲做了道涼拌蘿卜絲。


    葉棠抽空看了他一眼:“相公今天好勤快。”


    她放下鐵勺,嚐了口蘿卜絲:“味道真好,相公進步很大。”


    蕭景玹得意一笑:“小小涼拌蘿卜絲而已,輕鬆拿捏。”


    拿捏二字是跟葉棠學的。


    葉棠笑了笑:“瞧把你給嘚瑟的,蛋炒飯做好了,可以準備碗筷了。”


    “我來,我來!”葉平安跑了進來。


    葉棠讓他直接準備大碗,一人一大碗蛋炒飯。


    糟辣椒蛋炒飯


    飯和涼菜上桌。


    上官振華看著蛋炒飯一臉疑惑:“辣椒炒的蛋炒飯?”


    洪龍飛笑道:“你知道辣椒?”


    上官振華:“來這裏之前,我去一趟百味生鮮,買了不少好東西,其中就有辣椒土豆片,還有鹵味......”


    那些東西太好吃了,來清泉村的路上,他在馬車上吃了個痛快。


    上官振華嚐了一口蛋炒飯:“這個辣椒有點酸酸的,跟我在百味生鮮裏買的不一樣。”


    葉棠解釋道:“辣椒種的少,所以隻拿了一點辣椒麵在百味生鮮裏試賣,用來做蛋炒飯的辣椒是糟辣椒,也叫酸辣椒,味兒跟辣椒麵天差地別,炒飯炒菜都很開胃。”


    上官振華恍然:“你自己種的?”


    葉鵬又瞪他一眼:“問題真多,有的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上官振華嘿嘿一笑:“爹不說話了,爹這就乖乖吃飯。”


    上官振華埋頭吃飯,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葉鵬看他這樣,又氣又煩躁。


    他大口扒飯,用美食來平複心緒。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


    一大鍋蛋炒飯全部吃完,上官振華意猶未盡。


    這就是兒孫們每天吃的炒飯嗎?


    真香!


    上官振華放下碗,又癡癡的看著葉鵬。


    葉鵬好不容易壓製住的暴脾氣又差點發作:“你別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了。”


    柳岸將自己的碗筷拿去廚房:“屋裏悶悶的,太不舒服了,老洪,要不要陪我去山上消食。”


    “走走走,洗完碗就走。”


    兩老頭去收拾廚房了,葉棠習以為常,沒有阻止他們。


    兩位老人每次飯後都會主動做事情,誰也攔不住的。


    她隻需要做好吃的就可以了。


    葉棠站起身道:“相公、平安,陪我去喂雞喂鴨。”


    “好。”葉平安和蕭景玹果斷站起身,跟著葉棠走了出去。


    飯廳裏隻剩下葉鵬和上官振華。


    葉鵬白了上官振華一眼,也要起身。


    上官振華連忙起身:“你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葉鵬頓住腳步:“我跟你無話可說。”


    上官振華著急道:“棠棠都告訴我了。”


    葉鵬回頭冷笑道:“你信嗎?”


    信他是他的兒子,信他說的那些真相嗎?


    上官振華忙說:“我信。”


    他嘴上說著要去查真相,實際上早已經相信葉棠說的那些話了。


    葉鵬譏諷一笑:“信?你是護國公,我雖然在山野長大,卻也知道你的身份很了不得,成了你的兒子,能得到很多很多東西,你也不怕我是別人找來騙你的。”


    上官振華搖頭:“你不是騙我的,你就是我兒子,方才吃飯的時候,我偷偷瞧了,你吃飯的一些行為,跟我很像,你除了力氣,從小其他地方都很像我,咱們爺倆......”


    葉鵬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瞬間碎了。


    他冷笑道:“我天生力大如牛,你兒子有這個力氣嗎?”


    上官振華:“......他有,隻是力氣來的比較晚。”


    葉鵬臉上的笑容更諷刺了:“你走吧,別再來了。”


    一刻鍾之後,上官振華從飯廳裏出來,離開了蕭宅。


    葉棠見他走了,忙來到飯廳,然後就看到了四分五裂的飯桌:“誰幹的?”


    心裏正難受的葉鵬猛的一個哆嗦,甩鍋道:“護國公幹的,女兒,你別生氣,氣大傷身,爹重新給你做一張更好看的新桌子。”


    ......


    烏雲席卷而來,明媚的天忽然暗淡下來。


    “要下雨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快回家收衣服收糧食了!”


    在地裏幹活的村民們紛紛收起農具往家趕。


    大滴大滴的雨嘩啦啦落下。


    上官振華神色哀傷的走在鄉間小路上,任由雨水打濕全身,心裏淩遲一般的疼痛。


    他腦中不斷回想葉鵬說的話。


    “你知道我和娘經曆了些什麽嗎?我們被活埋了,娘為了保護我,死了,她死了!”


    “我被人救出來後,去找過你,我看到你跟葉千柔在一起,你背叛了我娘!”


    “我當時很想殺了你,可我打不過你,我不能白白送死,我要為我娘報仇,所以我逃了。恩人死後,我獨自流浪,本想找個地方好好學武功,卻被拍花子綁了,他們把我帶去了很遠的地方,我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裏,隻知道睡了很多天後醒來,我就遭到了毆打,他們想打斷我的手腳,把我丟到街上乞討,我在掙紮中覺醒了力量,我打敗了看守我的人,逃了出去,我逃了很久很久......”


    他一個孩子,在戰亂的年間四處逃亡,沒有銀子,沒有吃的,被野狗追,被人驅逐......逃到翁崗村的時候,人都麻木了,話也說不出來了......


    葉鵬似乎很想看到上官振華痛苦悔恨的樣子,沒有顧忌的把自己的遭遇全說了出來。


    上官振華閉上落淚的眼,喉嚨腫脹:“我真是該死,我愧為人父!”


    三十年啊!


    整整三十年的時間,他都沒有懷疑過葉千柔。


    上官振華猛的睜開眼,擦拭了下眼淚,眼底泛起濃濃殺意:“葉千柔!”


    天黑之前,蕭文勇來了趟蕭宅,交給葉棠一封信:“國公爺回京了,他老人家走之前,留了一封信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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