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樺帶著滿肚子疑問,又上山溜達去了。


    馬桂芬今天早早的下工,去隔壁村屠夫家裏割了肉,還咬著牙殺了一隻老母雞。


    又掐了一把韭菜,準備再炒個雞蛋,拌個土豆絲,最後再拿出存放了一年多的幹菌子,加塊豆腐熬湯。


    典型的四菜一湯,容老頭兒,容勝利還有容愛國他們下工回家,進院子就聞到了濃鬱的肉香。


    “奶!做了什麽好吃的??好香啊!”容愛國顧不得洗漱,直接竄到廚房門口去往鍋裏瞅。


    “去!去,一邊子去!讓你姐去喊容樺回來吃飯!”馬桂芬不耐的驅趕饞嘴的容愛國,不讓他靠近灶台。


    “啥!奶!幹嘛讓那個臭丫頭來咱們家?”


    “你個臭小子!怎麽說話呢?那是你妹!”


    “我才不要那樣的妹妹!一點兒都沒把我放在眼裏!不如小雪好!”容愛國撇著嘴,一臉不屑的嘀咕。


    “啪”一聲,馬桂芬給了容愛國的後腦勺一巴掌。


    “滾!吃裏扒外的東西!我沒你這樣的孫子!分不清裏外!”馬桂芬毫不客氣的拍了容愛國一掌。


    “奶!”容愛國捂著後腦勺,委屈巴巴的喊。


    “我不是你奶!你是我奶行了吧!滾出去!再敢說容樺的不是,我削死你!”馬桂芬指著容愛國訓斥。


    ……


    容愛國眉頭擰成了螺絲,始終想不明白!馬桂芬為什麽對那個剛回來,沒有一絲感情的臭丫頭那麽好?


    “愛黨!你去知青院兒右邊的胡同裏喊你妹回來吃飯!”馬桂芬做好飯,便出了廚房,把門鎖上,對著西屋喊。


    “哎!知道了!”


    容愛黨也是剛下工回來,洗漱過後就想休息一下,一會兒吃過飯和小夥伴兒們一起去看電影。


    哪知道,屁股剛挨到木板子搭的小單人床,就被馬桂芬使喚上了。


    因此,容愛黨心裏不太舒服,說話口氣中,有些不耐煩。


    “哎?建倉,你娘今天這是發哪門子瘋?又是雞又是肉的,要找二房那個丫頭片子回來吃飯?剛走了個祖宗容曉雪,這是又來了個容樺?”


    大房的李二花碰了老大容建倉的胳膊一下,一臉不解的問他。


    “我怎麽知道?管那麽多事兒幹嘛?被娘聽見又挨罵了!”容建倉隔著窗戶看了一眼窗外,不耐煩的說。


    說完,還如解氣一般,鼻子用力吸了幾口,仿佛想把空氣中的香氣都吸收了才好。


    “出息!一會兒吃飯的時候,娘得喊咱們一起吧?到時候多吃幾口!”李二花也是一臉垂涎的說。


    “想的美!咱們已經分家了!娘不可能讓咱們過去吃!”


    “那就讓小月和小雨都過去吃!不能隻便宜二房的那個丫頭!”


    “那你快去找她們回來啊!”容建倉推了李二花一把,讓她趕緊把等著放電影的容曉月和容曉雨找回來。


    “我馬上去!你看著點兒三寶!”李二花從炕上出溜下來,拍拍身上,臨走還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躺在炕上吃手指的容三寶。


    “知道了!你快去啊!磨嘰!”容建倉不耐煩的瞪了李二花一眼,又歪在炕頭的閉目養神,瞅都沒瞅炕上的那個小娃子一眼。


    李二花從屋裏出來,還往容老太的廚房那邊看了一眼,翻著白眼撇了撇嘴,急匆匆的走出了院子。


    一般,家裏孩子分家,老人都是跟著老大一起過,他們家跟別家都不一樣,容老太堅持跟老二一家過,把老大家得罪的不輕。


    容愛黨從家裏出來,不著急不發慌的,慢悠悠的往容樺住的小院子走去。


    “愛黨!吃過飯了嗎?一會兒去看電影啊!”走到她的小夥伴李杏花家門口的時候,背著孩子站在門口的李杏花笑著對容愛黨說。


    “唉!還沒吃呢!快了!你帶著你弟,能去嗎?”容愛黨看看李杏花背後的小男娃,眼中是說不出的嫌棄。


    “沒事兒!我背著他去!他不愛哭鬧,可聽話了!嘿!不聽話,我就揍他!”李杏花轉頭看看家裏,又轉過來小聲對容愛黨說。


    “嘿嘿!好!一會兒我來找你!”容愛黨賊兮兮的笑了兩聲,才快步往容樺那兒走去。


    一路上,又碰見了幾個同齡人,還有大嬸大娘的,不停的問這問那,讓她煩不勝煩,不禁走的更快了,幾乎一路小跑的來到了容樺家門口。


    “砰砰!”敲門聲響起。


    “家裏有人嗎?”容愛黨從門縫往裏看,揚聲喊了一句。


    “誰呀!”容樺從屋裏出來,端著鹵肉的飯盆,便過來開門了。


    “你是容樺吧!我是你姐容愛黨!我奶喊你回家吃飯!”容愛黨看到容樺,不冷不熱的說。


    “哦!行!進來吧!我喂了豬就馬上走!”容樺淡淡的回了一句,讓開門,讓容愛黨進來。


    容愛黨跟在容樺身後進了門,不禁打量起了容樺的小院子。


    簡單,幹淨,被容樺種了一些花花草草,裝點的還挺好看。


    容愛黨看了一圈兒也沒看見豬圈,不知道容樺要去哪裏喂豬。


    容樺將手裏端著的飯盆,放在地上,對狗窩一般的豬窩喊了一句:“鹵肉!吃飯了!”


    容樺話音落,角落裏狗窩一般的豬窩裏,鹵肉邁著小短腿兒,撒著歡兒的就跑了過來。


    容愛黨不禁目瞪口呆,想象中的吞著剩湯爛飯,臭烘烘的大豬沒看見。


    隻看到一隻刺蝟般大小的不明生物,撒丫子跑過來用飯盆吃著雞蛋,雞腿肉,旁邊還有一盆幹淨的能照人的清水。


    ……


    “你……你就給……它吃這些??”容愛黨激動的說話都結巴了,她顫抖的手指,滿眼不可置信的指著鹵肉問。


    “嗯!對啊!別的我又買不起!豬不是吃這些嗎?”容樺滿眼好奇的,睜著純澈無辜的大眼睛,瞅著容愛黨問。


    “你……我……我寧願被你當豬養!”容愛黨你我了半天,就憋出了這樣一句話,之後,便眼淚汪汪的看著鹵肉吃飯。


    “那怎麽行呢?不行!你是人!”容樺笑的單純,搖頭拒絕。


    “我能不知道我是人?你這豬比我吃的都好,我一個月都吃不上倆雞蛋,更吃不上雞腿!它吃這些,你平時吃什麽?”


    容愛黨覺得,她養的豬都吃的這麽好,容樺平時更得雞鴨魚肉的吃,她這麽有錢的嗎?


    “我?我平時吃玉米糝粥,野菜粥,香椿芽,桑芽,柳芽,窩窩頭,紅薯,土豆子……”容樺扳著手指,細數她平時的吃食。


    ……


    一時間,容愛黨看容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麽怪物一樣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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