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忠軍離開後,容樺與牛大菊一家人又爭執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朝著大隊部前行。


    反正,對於交這一千塊,她就不能太甘心,否則,讓張家人覺得要少了,再起幺蛾子,太麻煩。


    “記住,必須一手交錢,我們才能簽字畫押!”


    牛大菊一邊朝大隊部走去,嘴裏還不停地叫嚷著。


    “媽,你們先過去吧,我回家取錢,再去借點兒!”


    容樺瞪了牛大菊一眼,轉頭對張翠珠說道。


    “唉!”張翠珠無奈地歎了口氣,表示同意地點頭。


    “閨女啊,等爸爸下個月津貼發下來,就都給你,你再慢慢還錢!”


    楊衛國麵露難色,神情尷尬地看著容樺,眼神中滿是愧疚之情。


    “嘿嘿!沒關係啦,咱們一家人共同度過這個難關嘛!”


    容樺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陪著他們走了一段路,便轉身回到家中。


    而楊衛國等人則繼續朝著大隊部前進。


    “天殺的牛大菊,真是太過分了,看看她都把孩子逼迫成什麽樣子了!”一個村民憤憤不平地說道。


    “是啊,一千塊啊!這對咱們村裏人來說,恐怕我們一輩子都攢不出來這麽多錢呢!”另一個村民附和道。


    “就算是他們家,估計也要攢上好幾年才行吧?”有人插話道。


    “可不是嘛,城裏實行定量分糧,他們家的口糧肯定不夠吃,有點兒錢還不得拿去買糧食啊,再加上張家這個吸血鬼!怎麽可能一下子拿出那麽多錢來!”


    又有一個人分析道。


    “不過話說回來,我看著張翠珠穿的那麽好看,好像挺有錢的樣子啊。”突然有人提出異議。


    “你懂啥呀,人家可是城裏人,隨便穿穿也比咱們鄉下人要強得多吧?”立刻有人反駁道。


    眾人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在他們離開之後,關於張翠珠到底有沒有錢的問題,村民們也展開了一場小小的討論。


    有的人認為張翠珠穿著打扮比較講究,應該有些家底;而另一些人則覺得她隻是因為生活在城市裏,所以看起來比農村人更看一些,並不能說明她真的很富有。


    這場爭論持續了一會兒,但最終也沒有得出一個明確的結論。


    畢竟,除了表麵上看到的東西,誰也無法真正了解張翠珠他們家裏的經濟狀況。


    容樺回到家裏,停留一會兒,才從空間裏點了一百張大團結放進一個牛皮紙信封裏,便離開了家。


    來到大隊部之後,張翠珠他們和村幹部都等在小會議室裏,張翠珠一臉難過的看著對麵的牛大菊,把牛大菊還給看難受了。


    牛大菊幹脆轉過臉,不看張翠珠,眼不見為淨。


    轉過臉,卻看到了馬桂芬滿臉憤怒的瞪著她。


    牛大菊幹脆又轉回臉,看向另一頭兒。


    容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他們大眼瞪小眼的相看互生厭。


    “協議寫好了嗎?”容樺進來便問。


    “好了,你看看!”容躍進將擬好的斷親書交給容樺。


    容樺看了一眼,沒問題便讓牛大菊他們簽字按手印兒。


    牛大菊歪歪斜斜的寫上自己的名字,就連她兩個兒子寫自己名字也跟屎殼郎爬的一樣,張大缸寫的張和缸字還是分家的,偏旁部首誰也不認識誰。


    容樺還挺詫異,沒想到,他們母子三人,竟然都會寫自己名字。


    “看什麽看?會寫字兒那不是很正常?以為就你們知青會寫字兒呢?”牛大菊看容樺驚訝,便一臉得意的顯擺。


    牛大菊他們一家基本都會寫自己名字,經常去鎮上拿包裹,匯款單,需要簽字,他們就專門讓人教了寫自己名字。


    張翠珠看過之後,也痛快的簽了字兒。


    “錢呢?你們可別賴賬!”牛大菊見都簽完了,便催促容樺給錢。


    “你以為我們跟你一樣賴皮啊?”容樺板著臉,非常嫌棄的看著牛大菊,把信封直接扔到了牛大菊身前的桌子上。


    錢扔過去,牛大菊和她兩個兒子,東南西北四個孫子加孫女,都惡狼一般的撲了過去。


    牛大菊眉開眼笑的從信封裏拿出錢,開始數了起來。


    容樺覺得沒眼看,站在那裏等他們數錢。


    “嘿嘿,不多不少,正好,以後我們兩清了!”牛大菊數好錢,高高興興的看著馬桂芬說。


    “呸!老東西,還真是一點兒情分都不講!翠珠落到你們家,真是白瞎了,鼠目寸光!目光短淺!不知好歹,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嘿,我看你就是嫉妒,一把年紀了落了個被人掃地出門!”牛大菊將錢收起來,這下子挺直了腰杆子說話。


    “哼,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人品那麽差,我看你的孫子,孫女們怎麽娶媳婦,找婆家?沒準兒一個村兒的年輕後生們都被你連累了!”


    平時豁達爽利的馬桂芬,遇到牛大菊也成了錙銖必較的老婦人,反正一句話的虧也不吃。


    “哼!懶得理你!兒子,我們走!翠珠啊,不管怎樣,我們母女一場,你也別怪我不講情麵,以後……唉,算了吧!走!”


    牛大菊本來想跟張翠珠說點兒啥煽情的話,結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啥,幹脆啥也不說了,直接走人。


    “我們這就去登報聲明,以後跟牛大菊一家毫無關係!”容樺看牛大菊要走了,又說了一句。


    牛大菊不禁停下腳步,看了容樺一眼,隨後拍拍被她放在小布袋裏的錢,哼了一聲,若無其事的走人了。


    容樺他們謝過馮忠軍他們,隨後便也離開了大隊部。


    “翠珠啊,你別怪馬嬸兒這樣做,她畢竟是養大了你的養母,為了衛國的前途,咱們不能跟她鬧掰了杠!”


    “不然的話,事兒真的鬧大了,不管咱們有理沒理,那些不明真相的,或者眼紅你們的人都會亂造謠!”


    “馬嬸兒,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如果沒有你,我們對她是打不得,罵不得,惹不得,根本不知道怎麽辦!”


    張翠珠拉著馬桂芬的手,滿眼感激,在她看來,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叫事兒,就怕牛大菊無休止的糾纏。


    今天這事兒,虧了馬桂芬這個能壓製牛大菊的老太太在,不然的話,他們一家人今天肯定得吃虧。


    無論他們多厲害,青天白日的,也不能真的打牛大菊一頓。


    楊衛國則拿著斷親書,讓小張開車,親自去縣裏登報聲明,得把張家的念想徹底斷了。


    “奶,你可真厲害!牛大菊硬是被你懟的不敢說話!”容樺笑嘻嘻的誇馬桂芬。


    要說以前,容樺還覺得別扭,現在,她對於奶,爸媽這些稱呼,已經越來越自然,越來越順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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