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那你為啥會給她?不應該啊?你可不像會被訛的人!”容樺好奇。


    “唉!跟李春梅計較那些幹啥?當年開戰的時候,男人失蹤,留下孤兒寡母的還帶個瞎眼婆婆,公公也癱了好多年,這才剛沒了,如果她不想辦法撈點兒吃的,一家人都得餓死!”


    馬桂芬搖頭歎息,她對於李春梅的遭遇,頗感同情。


    李春梅跟她同齡,剛嫁進五裏河的時候,也曾經青春明媚過,卻被生活折磨成那個樣子,馬桂芬實在跟她計較不來。


    “奶,你就是心地善良,又嫉惡如仇,我要以你為榜樣!”容愛黨聽了馬桂芬的話,滿眼崇拜的看著馬桂芬說。


    “你可別學奶,女孩子家家的,得溫柔點兒,不然,找不到好婆家!”


    “啊?那怎麽辦?我已經凶過了!”


    “我養姐,我養姐一輩子!”容愛國舉手表態。


    “你給我一邊兒去!誰要你養?你個臭小子,巴不得你姐嫁不出去?”


    “哈哈!”容樺被他們倆逗笑,容愛國真是個活寶。


    檢查都做完之後,結果顯示,容愛國的傷事兒不大。


    挨打的時候,容愛國抱著頭,蜷著身,都是用屁股,後背接的揍,沒有傷到內髒,除了身上有淤青,整個人都還好。


    盡管如此,容樺他們看到容愛黨國後背的淤青,還覺得無比憤怒。


    容愛國才多大?不過十七歲,比容樺也就大了一歲,這個年代油水少,還得幹活兒,瘦的跟麻杆兒一樣,看上去跟十四五歲差不多。


    而楊大柱整天被吳慧芳寵著,天天摸魚捉蝦,東跑西竄,屁事不幹,壯的很。


    容愛國竟然被楊大柱這樣按著打一頓,想想就很氣。


    容樺和容愛黨,暗戳戳的商量,還要收拾楊大柱。


    而容愛黨的手心和腿都被擦破了大片皮,往外滲著血,過後容愛黨才感覺出來那火辣辣的疼,在衛生院也順勢包紮了一下。


    “沒事兒,我沒那麽嬌氣,不疼,嘶……一點兒也不疼,嘶……”


    給容愛黨擦藥的時候,容愛黨一邊說不疼一邊吸氣。


    給她抹藥的容樺不禁抬眼白了容愛黨一眼:“不疼你吸啥氣?”


    “我姐偷偷喝北冰洋涼汽水呢!”容愛國笑嘻嘻的跟著打趣。


    “喝涼水都有點兒塞牙縫兒,還喝汽水呢?”容愛黨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姐,你等我好了的,給你報仇!”容愛國信誓旦旦的保證。


    “拉倒吧你,你能打的過楊大柱,保不齊還得被揍,你給我老實的!”


    “你再衝動,挨打了我們可不管了!”容樺也瞪著容愛國威脅。


    這小子,還想報仇呢?挨打沒夠?打不過硬打,那是傻子行徑。


    “嘿,小妹兒,你要幫哥報仇雪恨嗎?”容愛國見容樺這麽說,眼前一亮。


    “嘁!”容樺白了容愛國一眼,沒有回答。


    即便如此,容愛國心中依然欣喜若狂。他暗自思忖道:“瞧小三妹兒那副樣子,肯定憋著壞。”他自己都沒感覺到,自己不知不覺的已經認下了容樺這個妹。


    容愛國隻在衛生院停留半天,他們便打算回去了,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裏,畢竟,都挺忙的~


    況且,那一百塊已然落入囊中,至於其他賬,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算。


    回到村兒裏,隻見容愛國渾身纏滿繃帶,其頭部更是被包裹得猶如一顆碩大的粽子,這便是容愛國為了這一百塊的最後倔強。


    容愛國覺得,他必須將這場戲演繹得精彩點兒,務必令那對母子認為這錢花得值才行。


    容樺眼瞅著似乎還差些什麽,回去的路上,直奔山坡上去,找到一根木棍並精心削製成拐杖的樣式。


    “這樣一來,可真是完美無缺了!”望著拄拐而立的容愛國,容樺滿意地點點頭。


    “怎麽我總有種自己殘廢了的感覺?”容愛國瞅瞅腋下,又瞧瞧腳下,滿臉狐疑地詢問道。


    “你先先走上幾步,看看像不像?”一旁的容愛黨強忍著笑意,示意容愛國走兩步兒。


    容愛國拄著拐杖,一條腿兒縮著,蹦蹦噠噠的走了兩步,逗的容樺和容愛黨大笑起來。


    馬桂芬無可奈何地看著眼前這三個活寶折騰打鬧著,心中既有好氣又覺得好笑。


    容愛國就是這樣,被容樺和容愛黨用一輛簡陋的手推車從鎮子上運了回來。


    當他們進入村子時,許多村民都誤以為容愛國已經嘎了,紛紛露出同情的神色。


    “哎呀,作孽呀!這麽年輕的一個小夥子,就這麽沒了!”


    “應該讓楊大柱挨槍子兒才對!無論如何,容愛國也算他侄子啊,怎麽下狠手將人往死裏打呢?果然不是親生的就不親呐!”


    “簡直就是禽獸不如!”


    一路上,容樺他們故意在村裏慢悠悠地走著,並不介意給楊大柱和吳慧芳招罵聲。


    終於回到了容家,發現楊大柱早已被容保國保回來。


    聽說是繳納了五十塊罰款,原本給吳慧芳的那一百五彩禮錢,最終一分不剩。


    若是換成馬桂芬處理這事兒,說不定不僅能夠輕而易舉地將人撈出,還能讓對方給予賠償呢。


    容家人長久以來一直依賴著馬桂芬,以至於遇到事情時都不動腦子,特別是麵對馬桂芬以及以凶名在外的容樺時,更是下意識地認為自己招惹不起她們,寧願花錢消災了事。


    想必那兩位善良的公、安同誌心裏也清楚,這場糾紛實際上就是一起打架鬥毆事件。


    既然容家表現出了誠懇的認錯態度,他們也就順勢而下,不再追究,將人放行了事,以免拖延下去滋生更多麻煩事。


    歸根結底,這次事端完全是由楊大柱率先動手毆打容愛國這個孩子,責任自然全在他身上。


    當容愛黨走進門時,她用那種凶狠無比的眼神盯著母子二人,讓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而楊大柱一見到容樺和容愛黨,更覺得頭痛欲裂,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


    馬桂芬則是眼神不善的看著吳慧芳,大有一言不合就再捶她一頓的架勢。


    容愛國從手推車上下來,拄著拐杖,走一步都要喘半天氣兒,似乎多走一步就會咽氣兒一般。


    容樺看的嘴角直抽抽,這小子,演的也太過了吧?


    偏偏,那對母子還真信了,直接就躲屋裏去了,根本不想麵對,就怕再被捶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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