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還有罵自己的。


    盡管肺都快氣炸,許文生還是努力維持好表情,誠懇朝眾人拱手一禮。


    表示一直忙於政務,卻疏於對家中管理,不知母親與妻子間衝突矛盾至此,是為過錯,今日特與母親當眾明示。


    並表示身為兒子無管教父母之說,但以後定然會做好正確引導。


    之後便輪到許老夫人。


    麵對眾人指責,許老夫人又羞又怒,氣得幾次都想暈過去。


    但每每想到兒子昨夜同他說的種種後果,以及許諾日後會幫她狠狠報複回來。


    終還是咬碎銀牙,一字一頓闡述錯處,表示以後會改,並當眾宣布兒子與兒媳婦和離。


    說完,她再也受不住,扭頭衝回府內,回到院裏就開始打罵奴才發泄。


    沒辦法,砸東西她舍不得。


    為了補回那賤人的嫁妝,兒子可是冒險去賭坊借了黑錢。


    接下來他們還要盡快想法子把錢還上。


    現在家裏一窮二白,什麽損失都擔不起。


    想到這種局麵是誰造成的。


    許老太婆罵聲就更難聽了。


    她自己倒是罵了個爽,宅子隔音也就那樣,隔壁把叫罵聽得一清二楚。


    頓時又鄙視不已。


    剛剛在門口還說以後會改呢,轉頭就開始咒罵兒媳婦。


    這態度算哪門子改。


    這事很快就通過口口相傳傳開。


    雖然許家隻是不起眼的小門小戶。


    但耐不住沈婼是相府嫡千金。


    而且嫁來許家還是因為錯上花轎,失了與皇子結親的良緣。


    之前本就傳過一陣風雨,還是被有心人刻意壓下才停歇。


    這會還要再加個沈相入獄。


    人家爹昨日才入獄,結果還沒出來呢。


    就這麽等不及的讓堂堂相府千金自降為妾。


    人家不答應竟還惡毒的找男人給兒子戴綠帽,就隻為潑兒媳髒水。


    這樣滿滿一口香甜的大瓜,誰不愛吃。


    眾人正吃得津津有味呢。


    沒一會許家又來動靜。


    一群掌櫃浩浩蕩蕩的登門。


    青竹在門口迎接,有好奇的人問一嘴。


    青竹就說夫人請來清算嫁妝的。


    然後不知怎麽了,傳出去後就變成許家竟然挪用沈婼的嫁妝。


    而且還說得有鼻有眼。


    畢竟許老太婆貧窮乍富,做了半輩子泥腿子,兒子突然當官了。


    這不得好生高調炫耀麽。


    她們在外的花用可沒遮掩。


    大家夥誰不知誰的情況,許家一個鄉下來的小門小戶,哪來那麽多錢日日奢侈花用。


    那肯定是用了兒媳婦的銀錢啊。


    許文生處理完道歉的事後,就匆忙上衙等上峰下朝好解釋一番,所以完全不知道他娘在他前腳剛走就又扯後腿。


    也沒想到他費那麽大力氣想要遮掩的事已經傳得滿城風雨。


    畢竟不管他有沒有拿沈婼的嫁妝。


    反正錢都用在許家,那就算他也有花用。


    花用妻子嫁妝,這事無論放到誰頭上都要被看不起。


    等他好不容易跟上峰解釋完,得到理解,轉頭就知道這些事,頓時被氣得吐血。


    而這會,沈婼早已搬離沈家,回到之前的田莊暫時住下。


    且還迎來一位客人,正是廣元郡主。


    廣元郡主也沒想到昨日才去信叮囑她稍安勿躁。


    結果今日就弄出這麽一場。


    不過這事也不能怪沈婼,全是許母過於卑鄙惡毒。


    如今想來,按照許母這般秉性,若好友以後真的沒了相府做靠山,還不知會被磋磨成什麽樣子。


    現在離開也好。


    “隻是,你今後有什麽打算?”


    相府現在這般,肯定是回不去了。


    沈婼這時候和離出來自立門戶的話,以後同樣也是孤門無依。


    雖然她能護著,但總有看不住的時候。


    尤其還有一個沈夕顏虎視眈眈。


    之前沈婼有沈相護著,沈夕顏一個偷來的二皇子妃都敢指使人找她麻煩。


    以後沒了沈相。


    加上太子如今失了聖眷,可能麵臨被廢,太子一黨暫時會收斂低調,肯定不會隨意插手閑事。


    二皇子在朝中又聲量極高。


    自然會有更多人為了巴結二皇子妃,來找沈婼麻煩。


    廣元郡主很愁。


    沈婼朝她安撫一笑,輕拍她的手。


    “放心吧,阿媛,我自有安排,不過一切還需等我父親結果下來才能確定。”


    阿媛是廣元郡主的小名,隻有親近人可叫。


    她的全名是薑舒媛。


    薑舒媛聽到這,不由欲言又止。


    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沈相至少流放是肯定。


    似知道她在想什麽,沈婼笑道。


    “若真流放,那我也一並跟去便是。”


    “什麽!你要一起去流放?”薑舒媛聞言,驚得倏然站起。


    沈婼重新給她續了杯茶,拉著她坐下。


    “我如今情況你也知道,與其留在京中,還真不如隨家人一起流放,路上還能幫忙照料打點。”


    薑舒媛忙道:“即便不在京中,也可去往他處,你一介女流,隨同流放危險重重,打點之事交予我便可,你何必親身前往,再說如今還不知道流放何處,流放多遠,萬一是流放三千裏的北疆你也去嗎,別說北疆苦寒你身子受不住,就說那邊羌寇常犯,你你……”


    沈婼見她激動得臉頰都紅了,不由抿唇輕笑。


    薑舒媛更氣了,“你還笑得出來。”


    沈婼無奈又拉她坐下來,然後坐到她身邊,攬著她的胳膊。


    “我知道你擔心我,我也想過去往他處,但總歸無法放心家人,再說我父親此番情況你也清楚,我擔心家人半路或者到流放地後會被暗害,即便無法幫上忙,沒有親自盯著,我始終無法放心,更別說心安理得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可……”薑舒媛抿唇,憑心而論,知道她說的在理。


    換她麵臨這種情況,恐怕也會是一樣選擇。


    隻是讓她眼睜睜放著好友陷入險地去受苦,她又著實……


    沈婼失笑,“好啦,別想太多,既然結果已經避免不了,就隻能盡可能的先做準備,所以接下來我可能有些忙還需要你搭把手。”


    薑舒媛知道她已經做好決定,再怎麽說都無用。


    聽罷,隻能抿唇道:“好,有什麽需要盡管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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