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砂先是一頓,隨後深吸了口氣:“你學這個是為了什麽?”“跟你上床。”顧忌這裏是別人家, 沈銀砂沒有錘桌,隻看向了孟醒時:“你看看你看看, 這不是典型的渣男思維?”孟醒時清了清嗓子:“沈老師, 這樣,我看出來了,你和白岩現在交流有障礙的一個主要原因是他壓根沒有對這個世界規則的認知, 思維還是沿用的你賦予他的……呃,那本文的風格。”沈銀砂有苦說不出:“我要知道寫本黃文都能活過來,我打死都不……”孟醒時眼角餘光看到白岩的表情有細微的黯然, 連忙打斷沈銀砂的話:“所以當務之急是你先教會他我們這個世界的規則。”“我想教,可他不聽啊!”沈銀砂扶著額頭,“他非要、非要……”孟醒時略微思考,轉頭看向了白岩:“白岩,‘戀愛’在我們這個世界不是達成某個目的的手段, 而是戀愛這個概念本身。你可能還不明白, 但你想要你的創作者接納你,就不能完全由著你自己的想法來。”白岩沉默了許久, 才開口道:“如果他不打算拋棄我,我可以讓步。”拋棄?孟醒時又看向了沈銀砂。沈銀砂表情果然有點別扭, 像是被說中了什麽想法。見孟醒時看過來,沈銀砂做了個深呼吸,自暴自棄地道:“我之前是有想過,我保證不想了可以了吧!”在孟醒時的斡旋下,這對另類的“父子”終於勉強達成了協議:他們會以情侶的名義相處一段時間,這期間白岩會認真聽從沈銀砂的教導,學習這個世界的規則;沈銀砂則承諾自己不會以任何形式丟下白岩——如果他違反約定,接受白岩的一切懲罰。沈銀砂盯著這份協議有些不爽:“他違背協議沒有懲罰?”白岩沉聲道:“我違背協議就從這個世界消失。”沈銀砂愣了愣:“那行。”兩人和好,孟醒時鬆了口氣,看了看時間:“到飯點了,我們一起點個外賣?”沈銀砂揉了揉臉的一側,連忙道:“出去吃,我請你們。”“還是點外賣吧。”“應該的。”沈銀砂以為孟醒時不好意思,大方地道,“孟老師幫我解決了大麻煩,一頓飯而已。”“沒跟你客氣。”孟醒時指了指窗外毒辣的太陽,“外麵的氣溫快40°了。”沈銀砂:“……也有道理。那我來點。”……點了幾份披薩一起吃完,沈銀砂和白岩告辭離開——他們暫時會在帝都住一段時間,要去找賓館。臨走之前,孟醒時特意拿了兩張tagl演唱會的門票送給他們。沈銀砂對這類少年男團興趣不大,他更喜歡成年壯男。不過孟醒時的好意他當然不會拒絕,開開心心地收下,約定到時候一起去看。孟醒時送走他們之後,回來對沈鑰藍感歎:“你別說,白岩的氣質跟白石還真有點像。就是我看白岩挺好說話的,沈銀砂怎麽跟他溝通不起來的?”洛宓冷不丁插了一句嘴:“寧開顏說,當時他差點和白石打起來,固執死心眼,根本說不通。”孟醒時一愣:“有嗎?”洛宓道:“確實挺容易聽得進孟先生的話。”孟醒時陷入了沉思。之前他的孩子們就提醒過他,顏眠舟的孩子對他有非同一般的善意,而現在沈銀砂新來的兒子在他麵前居然也表現得很乖巧。孟醒時抬起頭,遲疑著看向了洛宓:“這其中有什麽原因是我能知道的?”洛宓搖搖頭:“我不清楚。或許等我和這個世界的規則融合更多能知曉。”孟醒時想起洛宓是顏眠舟以他自己為原型設計的,起了些打探的心思,順著剛才的話題繼續道:“眠舟沒有這樣的特質嗎?”洛宓回答得很肯定:“沒有。”孟醒時進一步問:“我覺得我們這幾個寫的文會成精的作者,也許都跟超自然力量有一定的聯係。洛宓,你和眠舟一起生活這麽久,沒覺得眠舟身上有什麽特別之處?”洛宓抬起頭,墨色的瞳孔靜靜地凝視著孟醒時,片刻之後才回答:“孟先生,我並不懂你們眼裏的特別之處都是什麽。”……有道理。孟醒時閉上了嘴巴。洛宓把注意力重新放回資料中。孟醒時拿起筆記本電腦正打算繼續碼字,忽然看到沈鑰藍一臉嚴肅地湊到了自己麵前,不由得怔了怔:“怎麽了?”沈鑰藍認真地道:“爸爸,我忽然知道爸爸把我寫完之後我要幹什麽了。”“這麽快就想通了?幹什麽?”沈鑰藍字正腔圓鏗鏘有力地道:“我要談戀愛!”孟醒時:“……白岩給你的靈感?”沈鑰藍理直氣壯地道:“爸爸不是一直說我是戀愛腦嗎?既然是戀愛腦怎麽能不談個戀愛?”孟醒時目光從沈鑰藍一米五不到的身高上下掃蕩一圈,意思不言而喻。沈鑰藍哼了一聲:“爸爸把我寫完,我就能長大成人了。”孟醒時揉了揉眉心:“這個暫且放在一邊……你想跟誰談戀愛?”沈鑰藍遲疑起來:“這個倒是還得想想。”“……我還以為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又不是人類。”沈鑰藍語調嚴肅地反駁,“到底是不是喜歡、喜歡到什麽程度得認真考慮考慮。”孟醒時隻好隨他去,把注意力放在了碼字上。一天碰上了兩次戀愛事件,還要去寫《書裏什麽都有》裏男女主的甜蜜。孟醒時艱難地憋出三千字之後,為了放鬆站到了陽台上。都說春天是萬物複蘇的季節,動物和人都會開始不自覺尋求另一半,但現在都八月盛夏時分,怎麽還有這麽多?他這個當爹的都還沒談過戀愛,好大兒已經開始挑戀愛對象了……哎!孟醒時眺望著天空,感歎自己的單身。不過沒一會他就回到了客廳:外麵實在是太熱了。……晚上顏眠舟回來的時候,表情有些疲憊。孟醒時正在努力憋第二個三千字,顏眠舟沒有打擾他,自己去換了衣服,將帶回來的禮盒放在茶幾上。孟醒時抬頭看了眼顏眠舟,不知為何忽然文思如泉湧,很快就把這一章碼完。他長出了口氣,把電腦放在一邊,看向禮盒:“這是什麽?”“開機儀式上的贈品。”孟醒時一呆:“啊,《血纓》開機了?”他對《血纓》電影製作進度的認知還停留在演員未定上。這陣子全身心撲入碼字中,都沒注意宣發情況。顏眠舟頷首,苦笑道:“開機儀式比討論劇本還累。幸好後麵就簡單了。”“不用去製作組了?”“不用每天都去。”顏眠舟道,“剛開機先拍室內場景,要跟去一起確認劇本和隨時調整,大概一周之後開始輾轉拍外景,就不需要我了。”外景多數是沙場和軍營的戲碼,國內的古裝影視作品已經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經驗。禮盒裏是一個十六開大小的玻璃盒子,裏麵是一座小的青銅雕像,模樣是向天舉起長槍的騎馬將軍。槍尖上纏繞著大團的紅絲絨,代表了這部作品名字的含義:血纓。孟醒時仔細觀察,感覺那個青銅人像和裴火真有幾分相似。他開玩笑地道:“演員都選定了?我還以為他們會讓你出演個角色。”畢竟顏眠舟的外形條件相當好。顏眠舟放下茶杯,笑道:“他們還真想讓我客串一下,不過被我回絕了。”“什麽角色?”“皇帝。”孟醒時想象了一下顏眠舟穿上皇袍的樣子,感覺真的可以。不過他微微怔了一下。裴火是以《玄金冕》裏的將軍裴烈為原型的,裴烈征戰沙場效忠的對象就是當時還是太子的顏玄。可惜裴烈在顏玄奪權之前就死在了沙場上。而且並非死在了敵人的刀下——作為忠心的太子黨,裴烈被視為顏玄的重要依仗,便設計謊報軍情,讓裴烈以為邊陲有危,率兵馳援的路上被伏擊,力戰後逃走,最終沒能趕到己方的城池,隕於途中。當時孟醒時交代的後續也很簡單:裴烈將軍為當地軍民愛戴,在反派搜尋他的屍體時被當地人藏匿,後來埋葬在能夠眺望到邊境的山上。正因裴烈死去,後來顏玄不得不拖著病體親征迎戰入侵的蠻夷——他還特意來到裴烈的墓前,為裴烈灑下一杯血酒。孟醒時的目光轉移到了青銅雕塑上。與《玄金冕》相比,《血纓》的主角裴火就幸運了許多。他的皇帝雖然少年登大寶,朝政大權掌握在輔政大臣手裏,但不失為一位明君,朝堂奪權的同時也沒有忽略軍隊,所以裴火盡管如裴烈一般遭遇過各種宵小的謀害與襲擊,都在自身的應對與皇帝的力保下活了下來,最後冠絕三軍,踏平蠻夷,榮歸故裏。《血纓》的結局停在“烈纓將軍”裴火歸來的時候。孟醒時抿了抿唇,忽然感覺有些微妙。無論顏眠舟是不是顏玄,《血纓》都是彌補《玄金冕》遺憾之作:作者為顏玄沒能護下來的將軍書寫了新的篇章,讓死於內訌與絕望的裴將軍在新的篇章內完成守衛邊疆的夙願,得到常人羨慕不來的榮華富貴。——“他的目標其實不是你、或者說,主要不是你。”孟醒時腦內忽然閃過了顏眠舟說過的這句話。第57章 第一本完結想到這裏, 孟醒時不由得悄悄打量了一下顏眠舟的臉龐。如果顏眠舟是顏玄的話,他應該能看破自己這些問題是在打探他的身份,但顏眠舟依然跟他坦誠地說了那些話……是有信心他看不穿身份, 還是故意的?又或者顏玄不等於顏眠舟, 是他想錯了方向?孟醒時實在不擅長動這種腦子。他寫劇情布局都是通過信息差來寫謀算, 真把自己丟進類似的局麵總覺得這邊也有道理、那邊也有道理。最後孟醒時決定不折磨自己的腦袋, 先把《書裏什麽都有》完結了再說。至於沈鑰藍宣稱的要談戀愛,孟醒時沒在在意——作為一名新時代的年輕老父親, 他對兒女的戀愛秉持著“不幹擾”的開明態度,隻要雙方彼此願意、人品不差、不違背道德與法律, 那就樂見其成。……到了tagl演唱會的前一天, 孟醒時終於碼完了《書裏什麽都有》的最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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