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兒以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輕輕探問:“姑娘,這是誰的信啊?”她的手指不自覺地纏繞著衣角,細微的動作透露出內心的好奇與忐忑。


    盧令媛聞言,動作敏捷地將信紙對折,動作不容遲疑。她的麵容瞬間恢複了往日的清冷,平靜無波,唯有緊抿的唇角,泄露了一絲難以捕捉的焦慮,如同深潭之下暗流湧動。


    “管家,馬車,我要出去一趟!”盧令媛的聲音雖平靜,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管家聞言,麵色微變,眼神中閃過一抹猶豫,“大姑娘,這……這容老奴先去稟報夫人一聲。”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遲疑,幾分無奈,雙手不安地搓揉著衣擺,仿佛這樣能減輕心中的重壓。


    盧令媛的眉頭輕輕蹙起,宛如遠山含煙,平添了幾分朦朧之美。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冽,如同冬日裏的寒風,刺骨而清醒。“不必,即刻準備馬車!”言罷,她轉身欲行,那背影決絕而孤傲。


    “這……”管家望著盧令媛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猶豫不決,卻不敢輕易做主。


    這時,宮裏來的嬤嬤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未來的皇後娘娘都已發話,你還不快去。”


    管家聞言,臉色驟然一變,仿佛被無形的重物擊中,身形微微一顫。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冷聲道:“是。”隨即,他匆匆轉身,步伐堅定地走出了廳堂。


    不過片刻光景,盧令媛已安然端坐於裝飾華貴的馬車之內,車內的陳設精致,卻難掩她心中的波瀾。芸兒緊隨其後,壓低了聲音問道:“姑娘,這信上究竟寫了什麽?又是何人給您寫的信?”


    盧令媛聞言,眉宇間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意,她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冬日裏凝結的冰淩:“宮裏那位。”這三個字,簡潔而沉重,透露出她無法抗拒的命運。


    “陛……陛下?”芸兒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雙手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抬頭望向盧令媛,隻見自家姑娘麵容平靜,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似有千言萬語未曾言明,如同深潭之下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馬車外,微風輕輕拂過,卷起幾片落葉,它們在空中盤旋幾圈後,最終緩緩落地,發出細微卻清晰的聲響。


    街市上的喧囂仿佛被隔絕在了另一個世界,隻餘下車廂內的靜謐與沉重。


    “是啊,陛下。”盧令媛沉聲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那笑容中既有無奈也有嘲諷。


    很快,馬車抵達了禦滿樓。


    盧令媛和芸兒剛從馬車上下來,榮安便走上前來,臉上堆滿了笑,恭聲道:“奴才見過郡主!”


    盧令媛目光平靜地看著他,沉聲道:“起來吧!”她的聲音雖平靜,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多謝郡主!”榮安一臉討好地回道,“陛下在上麵的廂房裏等您呢,郡主請!”榮安畢恭畢敬地迎著盧令媛上了樓。


    廂房裏,蕭承稷站在窗戶前,背影偉岸高大,光從背後看就有一種很強的壓迫感。他仿佛與這個世界隔絕開來,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門輕輕推開,盧令媛麵無表情地走了進去。


    蕭承稷聽到動靜,微微扭頭,唇角揚起一抹笑意,那笑容中既有溫柔也有期待。


    “臣女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金安!”盧令媛緩緩行禮,聲音平靜而疏離。


    蕭承稷嘴角的笑容更甚,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溫聲道:“不必多禮!”他的聲音柔和而堅定,仿佛是在試圖拉近彼此的距離。


    然而,盧令媛卻不動聲色地推開了他的手,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臉上的表情很是冷漠。


    蕭承稷也不惱,隻是邀她一塊兒入座,“坐吧!想著這些日子你一直待在府裏學入宮的規矩,應該有些悶,所以想著在大婚前,帶你出來放鬆放鬆!”


    然而,盧令媛卻依舊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滿是厭倦。


    她深知自己的一生,或許都將要過這樣讓人厭倦不已的日子。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抗拒,仿佛是在訴說著內心的掙紮和痛苦。


    “你要這麽看著朕嗎?”蕭承稷嘴角微揚,眼神頗為寵溺地看著她。他仿佛並不在意盧令媛的冷漠和抗拒,隻是享受著這份與她獨處的時光。


    “這些日子,其實臣女想了很多。”盧令媛終於開口,聲音平靜而堅定,“陛下立臣女為後,一為向世家發出信號,禁止聯姻;二是由我們範陽盧氏帶頭,打破不與皇室聯姻的慣例,為陛下今後納世家女為妃提供契機。世家一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陛下想看他們鬥,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不知道臣女猜的對不對?”


    盧令媛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算計和籌謀,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她仿佛已經看透了蕭承稷的用心,也看透了自己在這場權力遊戲中的角色。


    蕭承稷倒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神中流露出震驚的神色。他一時間竟然愣在了原地,仿佛被盧令媛的話語所震撼。他知道盧令媛聰慧,範陽盧氏教導出來的女子,總歸是與尋常女子不一樣的。但他卻沒想到,她會想到這一步,會如此直接地揭露他的用心。


    片刻的沉默後,蕭承稷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緩緩將手中的茶壺放下。他隨即起身,步步緊逼,走到盧令媛跟前,輕笑道:“你果然聰明!”


    “陛下的手段也果然高明!”盧令媛冷嘲熱諷道,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諷刺和不滿。


    蕭承稷眉眼一挑,神色晦暗不明,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他嗓音低沉道:“有些時候,太過聰明反而不好!”言罷,他轉過身坐在軟榻上,雖然是仰視盧令媛,但那股強烈的壓迫感卻讓她無法忽視。


    “坐吧!”蕭承稷衝一旁的位置微微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尋味。他仿佛是在給盧令媛一個選擇的機會,也是在給她一個掙紮的空間。


    盧令媛強裝鎮定地走過去坐下,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和決絕。


    蕭承稷端起茶壺,親自為她斟了一盞茶,“嚐嚐!這是朕從宮裏帶出來的雨前龍井,今年的新茶!”他的聲音溫和而體貼,仿佛是在試圖緩解這份緊張的氣氛。


    盧令媛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後道:“還不錯!”她的聲音平靜而疏離,仿佛是在評價一杯普通的茶水。


    然而,蕭承稷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敷衍和抗拒。他勾唇輕笑,“那就好,朕打聽過,你平日裏喜歡看書,等你入宮後,朕讓人將藏書閣的鑰匙送到未央宮去,你想看什麽書,盡管去便是。”


    盧令媛自幼性情寧靜,孤身一人回到範陽後,更是越發的沉悶了。終日裏也就隻有看書、下棋、刺繡、彈琴……來打發時間了。她對於書中的世界一直都很向往,她想去塞外飛馬奔馳,想去看大梁的大好河山……然而,這些夢想如今都要被囚禁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皇宮之中。


    “多謝!”盧令媛低聲回道,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無奈。


    “就隻是謝謝嗎?”蕭承稷笑著看她,眼神很是深情,仿佛是在期待著什麽。


    然而,盧令媛卻隻是眼角微微下垂,直接無視了他的期待和深情。她沒有回應,轉而說道:“陛下倘若沒有旁的事,臣女就先回去了。”


    言罷,盧令媛正欲起身,卻被蕭承稷拽住了手。他一個疾步上前,將人按在了軟榻上。


    他的雙手按壓在盧令媛的肩膀上,微微俯身在她耳邊柔聲道:“這麽著急回去,有事嗎?”


    盧令媛微微扭頭,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上,她隻覺得臉很熱,很燙,不一會兒便臉頰微紅。她掙紮著起身,“你……”滿臉的羞憤和抗拒。


    然而,蕭承稷卻怕真的惹惱了她,繼續道:“朕知道你不願意,不過也沒什麽,三日後便是大婚之日了,做好準備,別出差錯!”


    盧令媛未置一詞,身形輕搖,仿佛被一陣無形的風推著,連連後退數步,倉促間行了一禮,便如同逃避著什麽,轉身匆匆離去。她的步伐中帶著一絲慌亂,卻又強自鎮定,那背影裏藏著太多未言明的情緒,如同秋日裏最後一片落葉,帶著無盡的蕭瑟與決絕。


    門外的榮安,一臉茫然,目光中滿是不解,怎的溫平郡主竟如此迅速地結束了會麵?“郡主……”他輕聲呼喚,卻隻見那抹身影漸行漸遠,未做任何停留。


    盧令媛充耳不聞,徑直向前,芸兒見狀,心中一急,連忙快步跟上,口中呼喚:“姑娘……”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與擔憂。


    兩人下樓之際,恰逢崔兆淩自另一端緩步而來,樓梯間的相遇,讓空氣都似乎凝固了一瞬。


    芸兒眼尖,低聲提醒:“姑……姑娘……”同時,手輕輕拽了拽盧令媛的衣袖,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盧令媛的目光在觸及崔兆淩的那一刻,竟沒有絲毫波瀾,仿佛他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過客,她繼續著自己的步伐,冷靜而決絕。


    而崔兆淩,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晦暗不明,心跳在那一刻莫名加速,臉頰微紅,仿佛被某種莫名的情感所觸動。他緊盯著她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衝動,想要伸手將她留住,但理智終究戰勝了情感,他不敢,也不能。


    “公子……”身旁的小廝低聲提醒,打破了這份微妙的沉默。


    崔兆淩深吸一口氣,緩緩收回視線,轉身,步伐沉重地踏上了樓梯。店小二眼尖,立刻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這位公子裏麵請!”


    就在他經過一間包廂之時,不經意間,目光向內一瞥,竟意外發現了……


    蕭承稷,正端坐於內,一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將方才的一切盡收眼底。崔兆淩腳步一頓,隨即上前,聲音低沉而恭敬:“臣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金安!”


    蕭承稷不急不緩地起身,踱步至他麵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輕聲道:“這麽巧,崔愛卿也在此地!”言語間,似乎藏著無盡的玩味與深意。


    “臣來此,隻為見一位好友。”崔兆淩沉聲回答,目光堅定,卻難掩心底的波瀾。


    蕭承稷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兩人之間,情敵的身份讓氣氛變得微妙而緊張。“行了,你退下吧!”他淡淡吩咐。


    “是,臣告退。”崔兆淩行過禮,便轉身向旁邊的廂房走去,背影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與堅決。而這一切,都未逃過蕭承稷那雙銳利的眼睛,他嘴角的笑意更甚,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盧令媛回去後,盧夫人已經在她的院子裏等了好一會兒了,見她回來,立刻上前,沉聲問道:“媛兒,誰給你送的信?”


    “陛下!”盧令媛沒有任何的隱瞞,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道。


    “陛下跟你說什麽了?”盧夫人追著盧令媛問道,臉上的表情很是著急。


    盧令媛邊走邊回道:“沒說什麽,就是請我喝了茶。”


    盧夫人秀眉一擰,繼續問道:“喝茶?那……那還說什麽了?有沒有說其他的?媛兒,你可不能……”


    “母親,陛下真的沒說什麽?我也沒必要瞞你們什麽?”盧令媛一臉平靜的說道。


    盧令媛繼續道:“三日後便是大婚了,陛下隻是告訴女兒,那一日別出差錯!”


    “其它的……”盧夫人欲言又止,剛要進門,盧令媛轉身,一臉平靜的回道:“母親,女兒有些累了,您先回去吧!”


    說罷,盧令媛便關上了門,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裏,臉上是掩蓋不住的疲憊,隻能無奈的歎息。


    “夫人,要不您先回去吧!”芸兒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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