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帝後大婚過去了一個月,這一個月裏,蕭承稷日日留宿未央宮,帝後恩愛非常,這對朝堂和百姓而言實乃好事,但也漸漸的,朝中有人開始上奏:選秀立妃,充盈後宮。


    蕭承稷看到這奏折,一開始直接選擇了忽視,可過了半個月後,朝中有不少大臣都上奏選秀,盧令媛身在後宮也知道了這件事。


    未央宮


    芸兒站在一旁,將朝中大臣上奏選秀一事告訴了盧令媛,盧令媛聽到後一臉的平靜,臉上一丁點兒的變化都沒有。


    “知道了!”盧令媛嗓音淡淡的回道,這一點,她早就猜到了。


    芸兒低著頭,有些心疼她,可這種事,早晚都是會有的,她們也阻攔不了。


    清姿上前安慰道:“娘娘別傷心,陛下這些日子對娘娘寵愛非常,顯然是將娘娘放在了心上,就算陛下選秀納妃,可陛下心中到底是有娘娘的。”


    盧令媛放下了手中的古籍,緩緩抬眸,輕笑道:“清姿,你多慮了,本宮沒有傷心,半分都沒有!”


    “在世人眼中,男人三妻四妾,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父親與母親這些年來相敬如賓,在外人眼中,也算是難得夫妻典範,哪怕範陽盧氏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祖訓在,可父親的院子裏,不還是有兩個常年侍奉的通房侍女。”盧令媛聲音娓娓道來,沒有半分的溫度。


    “大哥尚未娶妻,可母親不也早早在大哥的房中放了一位通房?”說著說著盧令媛便低聲笑了,其實很虛偽,因為在男人眼中,通房不算妾,不過是一個肆意玩弄的玩物罷了。


    日後正妻進門,能夠容得下,便繼續當通房,容不下,便隻有被發賣這一條路。


    “通房也好,侍妾也罷,又或者是妃嬪,又有什麽區別呢?這大概是天底下每一位正妻都要麵對的。”盧令媛嗓音低沉的說道,眼裏卻閃過一抹淡淡的哀愁。


    清姿低著頭,沒有再說什麽,可還是替娘娘覺得委屈。


    “好了,吩咐下去,未央宮上下,不許議論此事,誰若敢私下裏議論,不用稟告本宮了,直接罰去掖庭做苦力一月。”盧令媛一臉威嚴的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清姿行過禮便退下了。


    晚上,蕭承稷回到未央宮,兩人麵對麵坐著用膳,盧令媛像往常一樣,一臉的淡然,“臣妾讓宮人燉了燕窩,陛下也嚐嚐吧!”說著,盧令媛便開始為他盛燕窩。


    蕭承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思緒早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盧令媛端著燕窩,喊了他好幾次:“陛下,陛下……”


    “怎麽了?”蕭承稷回過神來,臉色有些疲憊的看著她,眼神卻很是溫柔。


    芸兒上前,將燕窩接過來,端到了他的跟前。


    “陛下這是怎麽了?臣妾剛剛在跟您說話呢?”盧令媛柔聲開口,目光中滿是殷切關心。


    蕭承稷嘴角微揚,輕輕搖頭,嗓音沙啞道:“沒什麽,就是有些累了,皇後剛剛說什麽了?”蕭承稷端起燕窩喝了一口,臉色好了些。


    盧令媛見狀,便主動提起了選秀一事,這件事,總這麽拖著,也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拖得越久,朝中大臣難免就會對她產生不滿,到時候善妒跋扈的名聲傳了出去,對她可是極為不利的,倒不如主動提起,還能全了知禮大度的名聲。


    “臣妾聽聞,近日朝中有人上奏選秀一事?”盧令媛裝作漫不經心的提起,臉上帶著溫柔得體的笑容。


    蕭承稷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目光立刻落在了她的身上,晦暗不明。


    盧令媛絲毫不慌不亂,繼續開口:“臣妾與陛下大婚已有一月有餘,按照慣理,帝後大婚三個月後,便會選秀充盈後宮,開枝散葉。”


    “就算陛下明日下旨選秀,禮部和尚宮局籌備也要兩個月的時間,滿打滿算,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蕭承稷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眼神定定地盯著她,冷聲道:“皇後的意思,是要朕立刻下旨選秀?”


    “是!”盧令媛溫聲回道。


    “既然是慣例,臣妾身為皇後,自然有義務提醒陛下。”盧令媛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


    蕭承稷聽著這話,心中莫名的湧上了一股怒火,嘴角輕揚,露出一抹複雜難猜的冷笑。


    “陛下給了臣妾一月多的椒房專寵,臣妾已心滿意足,不敢貪心太多!何況,帝與後本就不是尋常夫妻,後宮不可能隻有臣妾一人,陛下也斷不能獨寵臣妾一人。”


    “陛下身上擔負著社稷重任,後宮的存在,本就是為陛下誕育子嗣,開枝散葉的。臣妾身為皇後,陛下的妻子,理應肩負起此等重任,是以,臣妾鬥膽向陛下進言,請陛下下旨,同意朝臣之上奏。”盧令媛依舊是一臉的從容淡定,神情淡淡的看著他。


    盧令媛的這番話毫無破綻,滴水不漏,任誰都挑不出一點兒的錯處,字裏行間,都是為蕭承稷,為大梁江山著想,肩負著身為中宮皇後的責任。


    蕭承稷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點了點頭,沉聲道:“朕知道了,先用膳吧!”


    “是。”盧令媛也沒再多說什麽,有些事,一次便好,說多了,反倒是惹人厭煩。


    當天晚上,蕭承稷失眠了,躺在床上,懷裏擁著盧令媛,與以往也沒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可就是久久不能入睡。


    選秀一事,早該進行了,拖到現在,就是不想讓她傷心。


    蕭承稷雖然是男人,可也明白,這天底下沒有一個妻子是願意看到自己的丈夫納妾的,當初她親眼看到母後麵對父皇那麽多的妃子,眼神黯淡無光的畫麵,所以更不願意看到她傷心的表情,便一直壓著選秀這件事。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她竟主動提起了這件事,心中湧起深深地愧疚。


    蕭承稷緊緊地擁著盧令媛,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緩緩閉上了雙眼。


    三日後,蕭承稷下旨選秀,交由禮部和尚宮局籌備選秀一應事項,盧令媛得知後,淡然一笑。


    下午的時候,盧夫人遞了牌子進宮請安,自從大婚第三日,範陽盧氏家眷入宮請安母女二人見過一次,之後便沒見過麵了。


    盧令媛對母親進宮一事,心裏還是有些開心的,早早地安排芸兒備下了母親愛吃的糕點,還有上好的碧螺春。


    盧夫人進宮,是為選秀一事而來。


    芸兒帶著盧夫人走了進來,“臣婦給皇後娘娘請安!”


    “母親快快請起!”盧令媛溫聲道。


    “多謝皇後娘娘!”


    “母親坐吧!”盧令媛緩聲道,嘴角滿是笑意,一臉的溫和。


    “好!”盧夫人一臉的慈愛,目光溫柔的看著她,這些日子沒見,盧夫人也反思了很多,這些年來,她虧欠這個女兒太多太多,到現在想要彌補都做不到了。


    “母親來,可是有要事?”盧令媛一臉的從容,好似從前的那些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盧夫人溫聲說道:“也沒什麽,就是聽說陛下下旨選秀,母親有些擔心你,想著也有些日子沒見你了,就進宮看看你!”


    “娘娘,這選秀乃是慣例,先帝在世時,與太後娘娘大婚不過一月,便下旨選秀了,如今娘娘與陛下大婚一月多,大婚以來,陛下夜夜留宿,已是極大的恩寵了。”盧夫人沉聲道。


    盧令媛溫柔一笑,輕聲道:“母親,這些女兒都明白的。”


    盧夫人握著她的手,繼續道:“媛兒,你能明白就好,母親就怕你鑽了牛角尖,想不開!其實身為女子,最要緊的從來都不是丈夫的寵愛,而是子嗣!”說罷,盧夫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媛兒,趁著秀女們還沒進宮,如今後宮就隻你一人,抓住機會,趕在秀女們進宮前懷上龍胎,若能一舉得個皇子,你這後半生,便能輕鬆許多了。”


    這話,盧令媛雖然不愛聽,可實話總是難聽的。


    既然當了這皇後,自然以後也要當太後,她的兒子也必須得是皇帝。


    “是,母親說的是,女兒知道了。”盧令媛嘴角微揚,笑的很是溫和。


    “媛兒,母親知道你心裏怨恨著我們,母親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麽,母親與你父親商議過了,今後不會再幹涉你什麽,隻要你在宮裏一切都好,這便足夠了。”盧夫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聽到這話,盧令媛麵上雖然依舊平靜,但心中不免動容,低聲回道:“多謝母親,也替女兒謝過父親。”


    這世上,最難斷絕的,便是血脈親情,縱使她心中充滿了埋怨,可她自己心裏清楚,倘若沒有範陽盧氏,她盧令媛什麽都不是。


    她既做不到像墨羽兄長一樣,舍棄姓氏,拋棄家族;也做不到像二哥一樣,看透這一切,毫不留戀,說走便走。


    所以,到頭來,也隻能跟所有人和解,跟自己和解。


    “哎!”盧夫人心花怒放,滿臉的喜色,老話說的對,一家人,哪裏會有隔夜仇?


    這天,鄭曦顏他們從江南傳信回來,蕭姝玥派人送了不少的東西給盧令媛,都是她沒見過的一些稀罕玩意。


    另外還有一封信,上麵記錄了他們從上京城到江南一路上的趣事。


    看著寄來的懷表、木馬、風箏、琉璃杯子……盧令媛簡直要看花眼了,連忙吩咐道:“芸兒,你跟清姿將這些登記入庫,收好了,別弄壞了。”


    “是,娘娘!”兩人看到這些稀奇玩意兒,也很是好奇。


    ……


    紫宸殿


    蕭承稷也收到了母後的來信,信上除了詢問他的身體,提到了選秀一事……


    看完後,蕭承稷提筆寫回信,裝好後,沉聲道:“榮安,你派人去未央宮問問,皇後有沒有東西要交給母後他們?”


    “是,奴才這就去!”榮安連忙應下,行過禮便退下了。


    盧令媛為蕭姝玥準備的玉佩已經做好了,玉佩是用紫翡製成,也是雲紋形狀的,上麵刻了她的名字——玥,玉佩上還有幾隻栩栩如生的蝴蝶,很是獨特。


    玉佩送到紫宸殿的時候,蕭承稷立刻便想起來了,她還欠自己一枚玉佩。


    “將玉佩和信收好,讓人快馬加鞭送到母後手裏。”蕭承稷沉聲吩咐道。


    “是。”榮安不敢耽誤,連忙安排人去送。


    蕭承稷的眼神落在奏折上,可這心思卻根本不在奏折上麵,一直在想,她會送一枚什麽樣的玉佩給自己?


    沒等到晚上,蕭承稷下午召見完大臣後,便來到了未央宮,盧令媛正在為長樂公主準備嫁妝,蕭承稷這個時辰來,倒是讓她很是意外。


    “臣妾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金安!”盧令媛緩緩上前,盈盈一拜。


    “起來吧!”蕭承稷上前親自將人攙扶了起來。


    “多謝陛下!”盧令媛溫聲道。


    蕭承稷牽著盧令媛的手,往軟榻方向去,問道:“這是在做什麽?”


    “陛下忘了,臣妾跟您說過的,長樂妹妹的婚事定在下個月初十,還有不到一個月,臣妾在給長樂妹妹準備嫁妝呢?”盧令媛滿臉溫柔的說道。


    蕭承稷對這些絲毫不上心,也不感興趣,“朕剛剛看到了你為姝兒準備的玉佩,朕的呢?朕的什麽時候朕能收到?”


    盧令媛秀眉微微一皺,沒想到竟是來討要玉佩的。


    “臣妾為陛下設計的玉佩圖案有些複雜,雕刻起來不太容易,所以還要再等上幾日。”盧令媛溫聲說道,語氣裏有幾分的無奈。


    蕭承稷稍稍有些失落,但隨即便道:“嗯,既如此,那朕就再多等幾日便是。”


    “多謝陛下體諒臣妾!”盧令媛溫聲道,嘴角微微一笑。


    “陛下忙了一下午了,餓不餓?還不到用晚膳的時辰,陛下先吃點兒糕點吧!這是小廚房新做的栗子糕,臣妾嚐著味道很是不錯。”說著,盧令媛從桌子上的碟子裏拿了一塊栗子糕,直接就遞到了蕭承稷嘴邊。


    蕭承稷低頭看了那糕點一眼,神情曖昧的看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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