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寶給姥姥掖好被子,麵容平靜的像是姥姥隻是睡著了。


    關上燈來到院子裏,她敲了敲唐奕澤的屋門。


    唐奕澤睡得有點蒙圈,兩眼惺忪地起來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甜寶瞌睡立刻跑一半,驚愕地問,“甜寶,什麽事?”


    甜寶抬眼看著他,此時淩亂的頭發加上呆萌的眼神,看起來很乖,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她很想蹂躪一下。


    她往前進了一步,晚風拂過,少女的馨香傳入鼻息,唐奕澤一下子更醉了,咽咽唾沫,“你……”


    還沒等他腦子裏的旖旎生成,就聽見甜寶說了句,“去找我師父!”


    話音一落,整個人一下倒進他的懷裏。


    嚇得他趕緊伸手扶住,“甜寶,甜寶!”


    懷裏的甜寶一點反應也沒有,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暈了,他趕緊伸手試了下鼻息,有氣!


    他彎下身子將人抱到炕上,回頭叫醒睡得直翻白眼的麅富貴,“快醒醒,去叫師父!”


    麅富貴一個激靈蹦起一米多高,大胖也抖抖身子站起來,倆貨昨晚喝得不少。


    “她離魂了,你照顧好她,我去叫楊道長!”


    突然的聲音,讓唐奕澤虎軀一震,他今天是第一次見到麅富貴,知道這個傻麅子是甜寶新交的朋友,但是沒人告訴他這貨竟然會說人話!!


    看來他以後要見識到的各種神奇玄妙的事情還會更多。


    麅富貴撒開四蹄連蹦帶跳地躥出屋子。


    唐奕澤才有時間仔細看一下甜寶的穿著,一套黑色的對襟盤扣太極服。


    腰上束著腰封,手腕上還戴著護腕。


    頭發也高高挽起,在頭上梳了一個道士髻,收拾的這麽利索看起來很像要去跟人家幹架。


    楊宗德很快就來了,麅富貴在路上就遇到他了,正不慌不忙的往這邊走呢。


    他進屋看了眼甜寶,“她現在的狀態就是走陰,魂魄已離體去了地府。和別人不一樣的是別人走陰都是出地魂,她是地魂和命魂一起出,隻剩下一個天魂守身。還有一點不同的是,別人走陰,身體都是昏迷不醒如同沉睡,但是她的身體還會早起晚睡,需要一日三餐,隻有四五歲孩童的智力,還會到處亂跑,所以你要看住她。”


    唐奕澤抿了抿唇,“好!那她現在這樣……”


    “現在是半夜,當然是睡覺了!我這幾天要守住她姥姥,她就交給你了……”楊宗德笑一下,“你要是覺得看不了就把她送到她幹娘家。”


    “不用!”唐奕澤立刻擋在炕邊,“我能看得了!”


    楊宗德嘴角憋住笑,“好,你好好看著她!你是把她放到這屋睡還是放回她自己屋隨你便!”


    他抬腳剛要出去,唐奕澤趕緊叫住他,“她會不會有危險?”


    楊宗德搖頭,“沒事,沒了身體的束縛她會比現在強大得多,按照時間算,她現在應該快到鬼門關了。”


    他轉身出了屋子。


    唐奕澤看著炕上的甜寶,拽過被子給她蓋上。


    睡著的樣子好乖,嘟嘟著小嘴,撅著臉蛋兒,他伸手戳了戳,和小時候一樣有彈性。


    昨天剛給他科普完什麽前世今生、天地人三魂的關係,今天就遇到了。


    讓他有點懷疑昨天她是故意說那些的。


    要不是昨天科普了,今天他還得費一番心思去理解咋回事。


    楊宗德走到滕淑蘭的屋門前,在門口說了聲,“得罪了!”


    才敲門再推門進去。


    滕淑蘭仍舊安靜如眠,額頭上貼著一張符紙,是甜寶貼的,用來留住她體內的天魂,也是為了不讓其他孤魂野鬼來侵占她的身體。


    她對甜寶的掛念太多,這次也是地魂和人魂一起出,要是能回來就皆大歡喜,回不來就成了鬼。


    楊宗德在屋子裏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擺上七根蠟燭,叫來大胖和麅富貴守著。


    這一會兒功夫,大胖和麅富貴已經叫來了子子孫孫將房子團團圍住。


    楊宗德又去了甜寶的屋子,拿出一個包裹、一摞紙錢,外加一把桃木做的偃月刀和一匹紙馬。


    他快速來到村裏的一個路口,將包裹裏的東西一一拿出燒掉,又燒了紙錢、金銀元寶,偃月刀和紙馬沒急著燒。


    甜寶已經來到鬼門關外,隨著新死的亡魂準備排隊進入鬼門關。


    守關口的鬼卒挨個檢查過往亡魂的路引,想要進鬼門關也不是容易的事,沒有路引算偷渡。


    路引上還要有土地廟的大印,必須是生籍已銷,死籍在冊的。


    這地方一般沒鬼魂偷渡,偷渡的都是陰陽師、或者大仙、大神之類的。


    來這裏就是為了搶魂或者打聽事的。


    甜寶是生魂離體,沒有正規路引,也不是陰差,沒有令牌和公文。


    但是她有錢!


    來地府辦事的陰陽先生、道士或者神婆要麽用錢收買守門的鬼卒,要麽就是混進去。


    肯定沒有明目張膽打進去的。


    到了門口,守門的鬼卒攔下她,“路引!”


    甜寶掏出一張折疊的像是公文一樣的東西遞過去。


    鬼卒瞥了她一眼,又搖頭晃腦的看著那個“公文”,“你這個印章有問題……”


    甜寶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鬼卒頓時覺得懷裏一沉,他伸手摸出來淺淺地看了一眼,立刻笑得見牙不見眼,一拍腦袋,“哎呦,我看錯了!沒問題,過去吧!”


    他又壓低聲音警告一句,“今天會有大人物出關,你悠著點!”


    甜寶朝他拱拱手,“多謝官爺提醒!”


    她隨著亡魂踏進鬼門關,進入黃泉路。


    這裏就是陰曹地府的事故多發路段,相當於三不管地帶。


    那些先生、神婆等幫人買壽搶魂都是在這裏進行,包括醫院裏已經死亡又突然被神醫搶救回去的魂靈,也都隻是剛剛到達這裏。


    隻要還沒進入到酆都城一切還有轉機。


    至於搶不搶的回要看陰陽師的本事,也要看運氣。


    如果這條路上今天真的有大人物要經過那就不太妙,會有陰兵鬼卒巡邏。


    甜寶走在黃泉路上,眼睛不斷朝前看著,天地一色,到處都是灰蒙蒙陰森森的,靠右側都是看不到頭要趕往地府的亡魂隊伍。


    左側是要出鬼門關去往土地廟或者是人間的。


    出關的亡魂很少,大多是去陽間勾魂的陰差。


    姥爺來接姥姥的時候她是知道的,按照時間來算他們還在黃泉路上,姥爺也不會走得太快。


    剛才她也不是不能攔住,但那樣會連累姥爺,而且解決不了根本,這一遭是一定要走的。


    黃泉路上很擁擠,每一分鍾都有十到二十人去世,一天就要有兩萬人左右離世,對比一下就知道活著有多不易,地獄又為什麽對那些自我了結的人刑罰尤其嚴重了。


    有人在努力活著,活得更久一點,有人卻輕易放棄生命。


    黃泉路兩邊長滿了紅豔豔的彼岸花,這紅色也成了黃泉路上唯一的顏色和風景,但很多人都沒心情欣賞。


    趕路的亡魂各種形態的都有,哭得稀裏嘩啦的有很多未了心願的,有神色輕鬆覺得解脫的,有眉頭緊鎖百思不解的,也有拚命祈禱下一世能投生一個好胎的。


    這條路上的亡魂不隻是人還有各種動物。


    動物們的心願很簡單,下一世可以當人。


    甜寶走得很快,不與任何人交流,已經在人群中看到姥爺和姥姥的身影了。


    姥姥一臉擔憂地頻頻回頭朝後看。


    甜寶隱在人群裏,不讓姥姥看到自己,她不打算在黃泉路上動手。


    來都來了,要幹就幹票大的!


    事情需要從源頭解決。


    沒人知道她一直在等這一天。


    前麵有陰兵開道,大概就是鬼卒說的大人物。


    一看就排麵不小,她再喜歡看熱鬧也不會在這時候亂看,容易惹大麻煩。


    陰兵後麵是一輛紅色的馬車,華麗的蓋頂,鎏金的轎身,無一不彰顯著土豪的氣息。


    轎子上遮著紅色的窗簾,看不到裏麵是男是女。


    甜寶低著頭,鼻問口,口問心,又往裏側挪了挪腳步,離著隊伍更遠一些。


    但是陰兵的隊伍在經過的時候還是停了一下,窗簾被輕輕撩起,像是有人向外看什麽,但依舊看不到轎子主人的真容。


    陰兵隊伍就停在路邊,轎子也不走,讓對麵的亡魂們心裏直突突,不知道有什麽吸引了轎子裏的大爺。


    甜寶低著頭,更加努力地隱匿著自己的氣息,過往押送亡魂的陰差一般不會管閑事,即使看到有生魂混進來也當作沒看見。


    黃泉路上搶魂的事不少見,隻要搶的不是自己隊伍裏的就直接無視。


    甜寶一步步往前走著,腳步不疾不徐,轎子停了好一會兒又開始動了。


    但是卻掉轉了方向往回走!


    誰也不知道原因。


    甜寶決定不再理那個轎子,加快了腳步。


    離著姥姥和姥爺又近了一點,她逐漸放慢了腳步。


    下一站就是望鄉台,人在進入地府前最後一次遙望家鄉,可以看到最想見的親人們此時在做什麽。


    站在望鄉台上,景隨心起,你想看到誰就能看到誰。


    當然,也有直接不看趕往下一站的,那些牲畜的亡魂、或者對家人和親人沒有任何留戀的,自然也不會耽誤時間。


    滕淑蘭想看的當然是自家的大寶貝,她唯一放不下的親人。


    此時人間已經天亮了,她看見甜寶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唐奕澤拿著毛巾在給她擦臉。


    這個狀態她太熟悉了,她一把抓住旁邊的田寶軍,“軍哥,寶兒一定是來找我了!她在哪呢?”


    她四處尋找著,甜寶立刻低下頭躲在人群裏。


    田寶軍拍拍她,“她是一定會來的,這點毋庸置疑,你現在就放平和心態,別去擾亂她的計劃,我們按照正常路線慢慢往前走。那孩子不是沒腦子的,你別太擔心了。”


    滕淑蘭歎著氣,看來她的信沒有勸動大寶,讓她不擔心怎麽可能,雖然那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但這麽多年也早就融進她的骨血裏了。


    甜寶也在看著人間。


    唐奕澤給她細心地擦著臉,擦完還伸出兩隻手一左一右掐了掐她的臉蛋兒。


    笑得像是找到什麽好玩的東西了。


    望鄉台上的甜寶頓時咬緊了牙,你等著她回去的!


    唐奕澤又拿出雪花膏給她認真地塗著。


    等到梳頭發的時候,甜寶撫了一下額頭,桃花島的傻姑發型都比她的好看!


    唐奕澤給甜寶洗臉刷牙都遊刃有餘,就是梳頭實在是難為死他了。


    沒梳之前他還想著梳個頭發有多難,結果一梳起來才發現古人為啥把頭發稱為三千煩惱絲。


    甜寶的一把頭發又厚又長又滑,好像每一根都有自己的想法,梳平這裏那裏起個包,那裏梳平了,下麵又起個包。


    好不容易對付上了又發現落下一綹,整個辮子還是歪的。


    他自己都忍不住笑得肩膀直抽抽。


    甜寶梳急眼了,一把推開他,伸手抓起灶台上的燒餅狠狠咬了一口。


    唐奕澤從地上爬起來又笑著捏了捏她的小臉,“傻了吧唧的,脾氣還不小……你慢點,我在我給你盛點粥,還有熗大頭菜呢!”


    他擺上炕桌,盛好粥,領著甜寶進屋。


    正在吃飯時,院門突然響了,陳海波衝進院子裏,一進來就大聲喊著,“甜寶,甜寶在嗎?”


    唐奕澤趕緊出去,陳海波看見他愣了下,“你是誰?”


    “我……”唐奕澤一卡殼,沒身份就是不好哈!


    “甜寶在屋裏呢,你有什麽事?”


    “急事!”


    陳海波進了屋子,就看見甜寶坐在炕上,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在專心啃著燒餅,吃的滿臉餅渣子。


    看見他進來隻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和燒餅奮戰。


    陳海波一時沒看出異樣,撲到桌子前,“甜寶,壯壯出事了!今早派出所的過來把他抓走了,說是昨晚那個叫啥麗麗的死在招待所了!有證人說昨晚在招待所見過壯壯,還有人見過他騎摩托帶著那個麗麗,你說說這都啥事啊?我現在也見不到壯壯,你給算算有事嗎?”


    甜寶看著他,突然一抬手將整個炕桌搬走,往炕裏挪了挪,背對著他接著吃。


    “這、這咋回事?”陳海波突然一拍腦袋,“她走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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