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向陽訕笑著點點頭,“對對對!現在你已經是咱鎮上有名的先生了!”


    唐奕澤走過來朝他笑笑,“村長,將來我要是能娶到甜寶才是我最風光的時候。”


    劉向陽樂了,“成,不管你倆誰風光,到時候都告訴我一聲,讓我借個光!”


    “二姐夫!”


    一個男人聲音傳過來。


    甜寶看過去,一個三十多歲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走過來。


    劉向陽點點頭,“過來了?你二姐在屋呢!”


    男人點下頭,瞥了眼甜寶和唐奕澤低著頭進了院子。


    劉向陽笑一下,“我小舅子,最近想要搞個什麽買賣,要帶著他外甥一起幹……”


    他壓低聲音,“等著我和他說說,找你看看成不成,人家現在做買賣的不是都願意找個先生去算一下麽?我也讓他算算!”


    甜寶看了眼男人的背影,牽下嘴角,“可以!”


    她又看看劉向陽,“劉叔要是想官運亨通就盡量少參與買賣上的事吧!”


    劉向陽連連點頭,“那是那是!我這村裏的事還忙不過來呢,哪還有心思管別的事了?”


    甜寶笑笑沒再說別的,隻是和他告別帶著唐奕澤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唐奕澤才問,“村長小舅子有問題?”


    甜寶點頭,“村長要是跟著他小舅子接觸多了他的官運就會受阻。”


    剛才那個小舅子從村長旁邊一過,村長臉上的光瞬間就變得暗淡,等著小舅子進屋了,臉上的光又回來了。


    而且這個人身上還帶著一股子邪氣……


    晚上,甜寶洗漱完拿出那個木頭像放在桌子上,木頭像的背部畫著一個封印的符咒,符咒上的花紋被蟲子嗑的有些殘缺了,這也是邪氣外泄的原因。


    她拿著毛筆蘸著朱砂又將上麵的符咒重新描繪了一下,仍舊故意留下點空缺。


    在陳家富沒穩定下來的時候,這個五通鬼還不能徹底解決。


    第二天一早,甜寶背著藥箱去陳家,剛一進院子就被老大媳婦拉著進了另一間屋子,“我問過我閨女了,她真的做了那種夢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十來天就會做一次,孩子臉皮薄,也不好意思說,你要沒說我都沒注意,孩子整天沒精神。我還想著一個小姑娘蛋子每天不愁她吃喝咋還死氣沉沉的呢!”


    “我今天沒讓她上學,你給看看吧!”


    甜寶看著炕上坐著的姑娘,低著頭,眼圈烏青,沒精打采的,跟被妖精吸了精氣一樣。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鬼與人交,必定會吸食人的精氣,采陽補陰。


    老大媳婦嘟囔著,“這個缺德的色鬼禍害我一個就得了唄,幹啥還去禍害我閨女……”


    甜寶看著她嗤笑一聲,“他是色鬼不假,但也不是不挑,你要是男人四十的和十幾的你選哪個?”


    老大媳婦的臉頓時脹成豬肝色。


    甜寶給小姑娘號了下脈,“解決可以,一百塊錢!”


    老大媳婦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這、這還要錢……”


    甜寶抱著肩膀看著她,“一萬是解決你掌櫃的問題,要解決你閨女的事就是另外的價錢。一百塊錢童叟無欺,官價!”


    隻不過是隻針對陳家的官價。


    老大媳婦攪著手皺著眉,“一百塊這也太多了……”


    甜寶抬腳要往外走,“你自己考慮。”


    老大媳婦一把抓住她,“我給我給!你給看一下!”


    甜寶從包裏翻出幾張符紙,“這個護身符給她戴到身上,沒事讓她多曬曬太陽,這三道符每晚在她睡著以後順時針繞著她的頭轉三圈,然後拿到門外點燃扔掉,連續三天。”


    老大媳婦拿著符紙,有點傻眼,“這就完事了?”


    甜寶點頭,“對!”


    就這麽簡單,幾張紙一百塊。


    要是別人家不過就是順手的事,可能就隻收一份錢了,但是對於陳家她隻會順手賺點。


    老大媳婦咬著牙,隻恨自己不會點啥,幹陰陽先生真是暴利!


    甜寶從屋裏出來,又進了陳家富的房間,這回她讓老大媳婦跟著她一起給陳家富換的藥。


    拆下紗布的瞬間,老大媳婦眼裏露出驚訝,之前敷完藥第二天再換藥的時候膿水血水橫流,都和泥了,但是這一次血水和膿水都止住了。


    換下來的藥渣隻是有些潮呼呼的,傷口也都是露著清理後的幹淨紅肉,沒有繼續潰爛。


    “這個藥方給你,主要是補氣血的,他氣血虧虛的太厲害,需要進補。”


    老大媳婦死死地捏著藥方,眉毛愁的擰成個大疙瘩,時間要是倒退回去,她打死也不會占這個便宜。


    沒發財還拉了一屁股饑荒。


    甜寶掛上吊瓶給陳家富輸液,老大媳婦突然一拍大腿,湊過來小聲說:“老二家找了你們村的小齊大夫過來治病,昨天我回來時候就看見他來了。”


    甜寶眉頭一皺,“小齊大夫?”


    “對,就是老齊大夫的孫子。”老大媳婦撇著嘴語氣忿忿的,“之前我們去找他看病的時候他可是說看不了的,不知道咋的又讓小齊大夫來了……”


    她不忿的原因是齊家收費肯定便宜,要是他們能花少的錢治好了病,他們花了一萬塊錢豈不是落了笑話?


    “還有啊,咱們解決了那個啥五通鬼,是不是他們接下來治病也不費勁了?”


    “不會的,解決了五通鬼不等於後期就高枕無憂了。”


    甜寶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她沒想到齊天陽會接陳家老二的爛攤子。


    齊爺爺如果說了治不了就不會再派齊天陽來。


    隻能是齊天陽私下裏接的。


    給陳家富輸上液,甜寶拎著箱子離開,一出門就看見齊天陽拎著箱子進院,旁邊跟著老二媳婦。


    齊天陽看到她愣了一下,走上前,“你怎麽在這?”


    “給陳家老大看病。”甜寶看了眼老二媳婦,對方瞟她一眼別過臉去。


    齊天陽不解,“他不是……”


    甜寶淡笑一下,“他給的太多了。”


    齊天陽扯了扯嘴角,“來了幾天了?看的怎麽樣?”


    “目前很順利。”


    齊天陽猶豫一下開口,“我沒想到你會來治陳家富……”


    他看了眼身邊的老二媳婦,老二媳婦也緊張地看著他,生怕他說不給治了。


    他拉著甜寶到一邊說話,“陳家兄弟倆已經看了很多人,他們的病也挺棘手的,之前還來找過爺爺,但是爺爺給推了,說看不了……”


    甜寶打斷他,“那為什麽你又接了?”


    齊天陽抿下唇,“他們這個跟趙權叔那個不一樣,他們沒有獵殺過動物,也沒有邪物附體。我想試試……”


    甜寶平靜地看著他,“你想怎麽試?”


    “陳家貴陰邪入體,全身潰爛,但是邪氣撐著他的陽氣,邪氣要慢慢散,我會用鬼門針吊住他的陽氣,同時醫治他的內傷和外傷……。”


    齊天陽非常自信地侃侃而談,最後他又拿出一個罐子,“這是爺爺調製的祛腐生肌散,效果非常好,陳家富應該也是全身潰爛,這個可以用得到。”


    甜寶看了眼罐子搖搖頭,“我有這個方子,已經調製過了。”


    “這個和古方有所不同的,是爺爺加以改良的。”


    甜寶點頭,“我知道,新藥方我也有。”


    齊天陽有些驚訝地看著她,隨即又笑了,“也是,你也不是外人。”


    “你有幾分有把握治好陳家富?”


    甜寶點頭,“七八分吧!”


    齊天陽沉吟一下,如果一個行醫者說七八分把握治好,基本上就是對結果比較有自信,不說是百分百能成功也差不多了。


    他抬眼注視著甜寶,忍不住提醒,“他們哥倆的病應該是一樣的,不隻是外邪,內裏的調製很重要,已經因虛生實,你真的有把握嗎?”


    他對甜寶的陰陽法術不懷疑,但是始終覺得甜寶的醫術不靠譜。


    比他學的還要晚兩年,四五歲開始學,學到十三歲之後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僅僅九年時間,學得再好也堪堪不過是個皮毛而已。


    爺爺行醫幾十年還有沒聽說過的疑難雜症呢。


    甜寶點下頭,“既然接了就是能治,倒是你,一定要接是嗎?”


    齊天陽抿下唇,“我昨天下午已經給施過針用過藥了,今天是第二天,剛才他媳婦說已經見強了。”


    “對了,你收了陳家富多少錢?”


    甜寶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


    “一萬!”


    齊天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價格……確實太多了……


    “陳家貴家是因為出不起錢所以你才沒給看?”


    甜寶淡笑,“我和他們除了講錢,還有什麽情份可講嗎?”


    齊天陽的臉上出現掙紮糾結的表情,他垂在腿側的手用力拳起又放下。


    如果他給陳家貴看好了病會讓甜寶被人詬病,收的費用太高,而他隻是收個藥費,接這個病症也是想證明自己。


    如果他放棄了,不知道陳家貴媳婦會不會在背後講他。


    甜寶看著他,“你有了解過他們真正得病的原因嗎?”


    “陳家貴的媳婦說他們是去一個山洞裏招惹上了不幹淨的東西,我號脈得出的結果也確實是這樣。你這邊看到的是什麽?”


    甜寶看著他,“他們的病確切說來一樣是因果病,拿了人家的錢財卻沒有供養人家,現在那個東西在我的手上,你剛才說的治療方法很對,但是陳家富如果恢複到一定程度我必會和那個東西做個了結,我不會顧忌陳家貴如何,到時如果你有把握吊住他的命你就繼續醫治下去。”


    如果換個人,甜寶不會和他說這麽多,也會毫無顧忌,但對方是齊天陽她沒辦法這麽做。


    如果齊天陽覺得他有把握接得住這個爛攤子,她不會攔著。


    她也沒有權利攔著。


    她不接人家的單子,也不能霸道的阻止其他有本事的人去接,否則那就跟欺行霸市沒區別。


    齊天陽在醫術上還是挺有悟性的,齊家畢竟是醫學世家,他也確實得到了真傳。


    如果他能接得住,在邪氣散去的第一時間吊住陳家貴的命,那麽他的醫術就真的達到了一定的高度。


    這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齊天陽的呼吸變得急促,臉上的表情更加糾結。


    他糾結的不是怕自己接不住,而是怕接了之後就會和甜寶產生隔閡。


    如果自己不接,陳家貴一家還是有可能回去找她救命的。


    但是對於他來說這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甜寶朝他笑笑,“你自己考慮,我先回去了。”


    齊天陽叫住她,“我會考慮的,不過今天我既然來了就先給他換下藥。”


    甜寶笑一下,“即使你想接也無所謂,隻要你有把握就好!”


    “甜寶!”齊天陽看著她眼神複雜,嘴唇動了動,最後輕聲說了句,“我晚點去找你。”


    “好!”甜寶點下頭轉身走出院子。


    老二媳婦上前拽住齊天陽,“小齊大夫,你答應給我家掌櫃的看病,可不能反悔啊!”


    齊天陽拂掉她的手,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是你沒有和我說實話在前!我問過你到底招惹的是什麽,你始終沒有說過,還有拿了錢財的事。”


    老二媳婦一拍大腿,“哎呦我的小齊大夫,我們哪知道招惹了啥玩意兒啊?之前給我們看的人就說是招惹了邪祟,但具體是個啥也沒人和我們說!也驅邪了,還驅了好幾回,到底那玩意兒走沒走我們也不知道。”


    她搓下手,“還有那啥錢財的,我們就是撿了點東西,現在早就倒回去了,還不如沒撿的時候呢!”


    她還感覺挺委屈,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賣了那些古董之後不做生意呢,還有四千多塊。


    或者說不起歪心思把牽線的人踹了,也說不定還在賺錢,她覺得這事得怪老大兩口子,是他們先提議要甩掉那人的。


    齊天陽瞪她一眼,“你們倒回去也改變不了當初撿過的事實!”


    怪不得爺爺和爹現在都不願意接這種太過古怪的虛病,真心心累,特別是像老二媳婦這種不願意說實話的。


    甜寶背著醫藥箱回了前塘村,路上看見三三兩兩的人都跑去村委會。


    今天一早上,劉向陽就在大喇叭裏廣播收土豆的事。


    村委會的位置就是之前的大隊部,唐奕澤坐在那記錄著,劉向陽找了村委會的會計給過秤,誰家有多餘土豆的都可以過來賣,一毛五一斤。


    甜寶遠遠地就看見一群大媽大嬸們都圍在唐奕澤的身邊指指點點,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俊俏的小夥子。


    又聽說是省城來的,一時間全都紅娘附體,借著賣土豆的幌子來給他介紹對象。


    “謝謝大嬸,我已經有對象了!我對象是甜寶!”


    唐奕澤不厭其煩地挨個解釋,就差把“我有對象”四個字貼腦門子上了。


    劉向陽叫住甜寶,樂嗬嗬的,“你瞧,城裏來的小夥子就是受歡迎,這要不是有對象了都得讓這群老娘們生吞活剝了。”


    他又用手擋著嘴小聲問,“我和我小舅子說了,但是他現在不想算,你有時間先給我兒子算算吧,看看他倆合不合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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