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澤拉了拉她的手,“我之前找他合過我們兩個人的八字……”


    甜寶看他一眼,“想知道什麽問我不就行了?”


    唐奕澤咧開嘴,“我想提前知道一下,你知道我生日,要是不合適也不能同意是吧?”


    甜寶笑了笑,“那也不好說。”


    合不合適要看她想不想要。


    第二天上午,唐奕澤帶著甜寶去了爺爺家。


    爺爺唐啟宗和奶奶於鳳秀一見麵就給甜寶塞了個大紅包。


    唐啟宗樂嗬嗬地打量著她,“小時候看見你的時候我就想著這孩子一臉的福相,沒想到你跟我孫子這麽有緣,這福氣落我們老唐家了!”


    甜寶從包裏拿出禮物,一隻上麵雕刻了符文的純銀手鐲,和一個玉石護身符。


    “奶奶,手鐲送給您,可以驅邪避煞保平安,護身符是送給爺爺的,可以擋災。”


    兩位老人都樂著接過去,唐啟宗將護身符掛在脖子上,“這個禮物我喜歡,六十災難至,人上歲數了就想著沒病沒災的!”


    於鳳秀也將手鐲戴到手腕上,摸了摸,“我也喜歡,你爺爺說的對,年齡大了就希望身體健健康康的,我們好了兒女也少負擔!”


    甜寶看看她的臉,提醒一句,“奶奶,下個月注意車前馬後,車多人多的地方別去。”


    於鳳至愣一下,又趕緊笑著點頭,“好好好,聽你的!一定不去,就在家貓著!”


    她已經聽大兒媳婦說了,大孫子的對象能掐會算,厲害著呢!


    兩個人陪著二老一起吃了飯,吃完飯就直奔羅春祥家。


    羅春祥見到兩個人並不意外,讓妻子宋春梅給倒上茶。


    唐奕澤看出來兩個人有話說,到一邊隨便拿本書看著,給兩個人留出空間。


    雖然甜寶否認倆人認識,但他又不傻。


    羅春祥端起茶杯吹了吹,再看向甜寶,“你知道我是誰嗎?”


    甜寶笑笑,“我是該叫你一聲大師兄呢?還是羅道長、羅大師?”


    羅春祥抿了一口茶下來了,“師父和你提過我嗎?”


    他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


    甜寶搖下頭,“提到過,他告訴我還有兩個師兄。”


    羅春祥端著茶杯的手顫抖著,垂下眼斂去眼底的濕潤。


    “我還看過一張你們的合影。”


    羅春祥拉開抽屜,從裏麵翻出一個玻璃相架,裏麵是一張發黃的黑白照片。


    上麵是師徒三人的合影,師父在中間,大師兄在左,二師兄黃興文在右。


    都穿著道袍,背後的道觀門庭老舊,上寫“青雲觀”三個大字。


    右下款上顯示的時間為“1966年4月6日”。


    照片拍攝於二十三年前,三個人那時都很年輕,黃興文看起來甚至是帶著稚氣的。


    三個人梳著發髻,穿著打補丁的道袍。


    她在師父房間看到的照片也是這一張,也是師徒三人唯一的一張。


    容貌上肯定還是有了很大的變化,但要仔細辨認還是能認出來的。


    每遇到道士還俗的人她都會多留意一下,她知道師父有心結。


    羅春祥伸手擦了擦相框上的玻璃,“這張照片是我們還沒離開道觀時一位香客給拍的,也是我們師徒三人唯一的一張合影。”


    甜寶平靜地看著他,“我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你們這麽多年都沒有去看過師父,別和我說找不到。”


    別人要說找不到她相信,但是做為師父的徒弟她不相信。


    他們知道師父是哪裏的,會被遣送到哪裏,即使被安排到其他地方落戶,也大都是就近安排。


    大概算下方位,打聽一下是可以找到的,畢竟之前楊宗德的名氣並不小。


    羅春祥又摸了摸相冊,歎口氣。


    “當年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師父大概就已經算到了我們有一天會分開。那時候還沒鬧起來,拍完這張照片沒多久就有一夥人上來驅趕我們,師父讓我們聽從安排下山還俗,任那些人無論怎麽侮辱都不準反抗。”


    “他們當著我們的麵砸了道觀,推倒了神像,還讓我們自己動手砸神像,我和師弟那時候年輕氣盛想要拚死反抗,但是被師父壓住,他說反抗隻會引來更多的人,也會遭到更猛烈的報複。我們說那就留下來和道觀共存亡。”


    “他們燒掉道觀的時候我和師弟是想寧可燒死也不離開,是師父打暈了我們帶下山的,師父臨走時對我們說,師徒緣分已盡,讓我們不要再去找他,安生過日子。”


    他歎口氣,“那時候也說了一些傷師父的話,還說過他貪生怕死,大概師父也傷心了。那時候我們日子都不好過,下了山每天都要接受教育批評,寫不完的檢討,幹不完的髒活累活,老二還因此瘸了一條腿,那時我們也無暇顧及師父。最苦的時候想過還不如死了利索,自然的也開始怨恨師父。”


    “現在年齡大了,能理解師父的意圖了,他隻是想讓我們活著,在一切磨難麵前活著才有希望,憑一時的意氣孤注一擲到頭來就真的什麽也不剩了。”


    甜寶沉默了,據說那年月有不少廟觀中的和尚道士做出了挺極端的事情,丟了命。


    當年兩個師兄和她這個年紀差不多,正是氣盛又無所畏懼的時候,寧死也不願受辱。


    如果是她可能也會做出過激的行為,畢竟她一直是個不願受氣的主。


    逞一時之快必會引來更嚴重的後果。


    尊嚴和生命該怎麽選很難抉擇。


    “師父從來不讓我們使用邪術,我和師弟還偷偷用過術法就為了讓那些人放棄,但是他們就跟著了魔一樣,這一批不成還有下一批。師父發現後也不讓我們再用了,他說為了這些人遭到反噬不值當的,這個劫難是改變不了的。”


    羅春祥背過身擦了擦眼睛。


    甜寶長舒一口氣,“當年是不是還有個三師兄?”


    羅春祥的身子僵了一下,眉頭緊鎖,“師父跟你提到他了?”


    甜寶搖下頭,“提過一嘴,具體的沒說。”


    “他早就被逐出師門了,來山上的人就是他帶頭的。他善用邪術,做事不計後果,被趕走時是記恨師父的。來的人屬他鬧的最歡。”


    “他叫什麽名字?”


    “俗家名字叫胡安山,道號雲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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