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寶和曲廠長握手時感受了一下他的手心,沒有任何異動。


    麵相上和身上也沒有任何陰氣。


    如果孩子是被髒東西纏住了,家人也多多少少會沾點陰氣的或者邪氣的。


    但是在曲廠長身上完全看不到。


    她還順帶觀了一下麵相,鼻梁起節,眼睛略凸出,眉毛上揚,眉骨凸出,麵紅目赤。


    這些都在證明此人肝火旺盛,不是個好脾氣的人。


    她在觀察,唐奕澤也在觀察。


    但他和甜寶觀察的點不一樣。


    曲廠長把幾個人領到一家國營飯店,這是縣裏最大的一家飯店。


    等著上菜的時間,曲廠長講了孩子的情況。


    他家裏有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是一對龍鳳胎,今年十四歲。


    女兒開學上初一,兒子卻要上初三了,因為兒子特別聰明,小學時跳過兩級。


    兒子是弟弟,也是有病的那一個,


    “這孩子從什麽時候病的我和他媽媽還真說不清,反正發現的時候大概是在去年年底,那天他和他媽媽拌了幾句嘴就跑出去了,等著再回來的時候就連著好幾天高燒不退。”


    “好了以後他媽媽就發現這孩子動不動就自言自語像是和誰說話一樣,特別是沒人的時候更嚴重,對著空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經常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誰也不讓進,一進屋就又砸又摔又喊又叫,要麽就自己傷害自己,撞牆,拿小刀劃自己胳膊。”


    曲廠長眉頭緊鎖,語氣裏也帶了一絲煩躁,“現在更嚴重了,學校老師都不讓去上課了,說他嚴重影響同學學習,總是嘴裏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什麽。最後給他換到最後一排,一個人一個座,結果說話聲音反倒更大了,有時候老師正在講課他就笑出聲了。”


    他撓著頭滿臉無奈,“我兒子之前學習挺好的,總考第一,可聰明了,他媽媽還給他報了美術班、圍棋班、珠心算、寫字班,假期還讓他學遊泳和武術,都學得可好了,畫畫、作文和圍棋都在縣裏和市裏拿了獎,唉,現在都停了。”


    “現在他不上課就在家瞎畫,咱也不知道畫的是個啥,都看不懂。烏漆嘛黑的,他非說他畫的裏麵有什麽人,但是咱也看不出裏麵的人在哪,哪是頭哪是腚。”


    “京市、滬市都去看了,都說他是精神分裂,吃了藥也不見好,還做過一段時間電療,結果越治越嚴重。中醫也看了,說他是癲症,什麽心脾兩虛,喝了藥又針灸也不見好。”


    “連神婆都找了,神婆說是掉魂了,又給做的法事招魂,都是越治越嚴重。”


    曲廠長搓搓臉,歎口氣,“我和他媽實在沒招了,他媽現在連班都不上了就在家看著他。”


    甜寶和唐奕澤對視一眼,沒說話。


    菜上來了,曲廠長揮了下手,“咱先吃飯,一會兒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曲廠長住在縣中心,一個平房大院,家裏條件不錯。


    他原來在市裏鋼廠上班,後來辦了停薪留職,回到縣裏搞了個民辦的鋼廠。


    這兩年鋼材不斷上漲,而且鋼材緊俏,滋生了很多鄉辦、村辦、民辦的小型作坊式鋼廠,他的心也活了,拉了縣裏的一個暴發戶,又貸了一些款開了這個鋼廠。


    錢是不缺的,客戶也不缺,都不用出去找,人家主動送上門。


    進了屋子,就聽見裏屋傳來一陣“砰砰砰”敲桌子的聲音,緊接著是一個女人憤怒的咆哮聲,“馬上就要考試了,這麽簡單的題你還能錯!這要是你弟弟,閉著眼睛都能答上來,你的腦袋是天天用來吃飯的嗎?!”


    聽到的吼聲的幾個人都麵麵相覷,全都不禁皺起眉頭。


    曲廠長的麵色有些尷尬,“我媳婦在陪孩子寫作業呢,可能是兒子的事弄的她有點急躁,讓你們見笑了。”


    他重重地咳嗽一聲,喊了聲,“淑芳,來客人了!”


    裏麵的聲音戛然而止,一個中年女人從屋子裏走出來,看見幾個人立刻露出笑容,“你們來了?快坐快坐!”


    曲廠長介紹著,“這是我愛人高淑芳。”


    高淑芳滿臉帶笑,“不好意思,剛才被孩子氣得昏頭了,你們快坐,我去給你們沏點茶葉。”


    曲廠長讓幾個人坐下,“淑芳把我的龍井拿出來!”


    高淑芳笑著點頭,“放心吧,肯定拿最好的茶葉!”


    她的笑容很熱情,就好像剛才那個吼到破音的聲音不是她發出來的一樣。


    坐下後,唐奕澤問,“平時您愛人陪著孩子學習都是這麽嚴厲嗎?”


    曲廠長又尷尬地笑笑,“有時會大聲點,孩子嘛,你要是太溫和了也不聽啊!這也是為了孩子好嘛!我和我愛人都沒什麽文化,也吃了沒文化的虧,總希望他們能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大學好出人頭地。”


    甜寶的眼睛掃過其他兩個房間的門,其中一個緊閉。


    高淑芳端來茶盤,上麵放著茶壺和茶杯,她給每個人倒了一杯茶,又指了指關著房門的那間屋子,“那個就是我兒子的房間。你看又把門關上了,我都不敢敲。”


    許崇信小聲問甜寶,“看出什麽了嗎?”


    甜寶搖下頭,“整間屋子沒有任何陰氣和邪氣。”


    “那就不是邪病了?”


    “不好說。”


    沒有陰邪之氣不代表沒問題。


    唐奕澤湊到甜寶耳邊小聲說:“就看這對父母剛才的表現,孩子即使不是邪病心理上的毛病也不會小了。說不定孩子是這個家裏病的最輕的那一個。”


    就憑剛才高淑芳說的那幾句話就有一種窒息感。


    他們還隻是局外人,想想被罵的孩子豈不是更難受。


    高淑芳咧了咧嘴角,揉揉臉,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前,聲音非常溫柔,“東東,給媽媽開下……”


    “咣!”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到了門上。


    高淑芳嚇得往後退了一步,裏麵傳來一個變聲期少年的嘶喊聲,“你走開,快走開!我們不歡迎你!”


    甜寶問,“屋子裏還有其他人嗎?”


    高淑芳連忙搖頭,“沒有,醫生說精神分裂會憑空想象出來一個人,病人會和那個人不自主的對話。”


    甜寶笑了笑,“那可不一定。”


    她看向唐奕澤,“你去叫門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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