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人是姚川的姐姐,叫姚敏,今年二十八歲。


    她摸了摸書包,眼淚又止不住掉下來,“這個書包他很珍惜,有時候拿出來看看就放回去,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就背出去了,結果被孩子們扯壞了,他雖然瘋但是很懂事,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也會看好他。”


    “你們別送他去精神病院,也別送他去派出所,我替他賠罪,求求你們了!”


    說著她直接雙膝跪地就要磕頭。


    張秀芝趕緊上前攔住她,歎口氣,“我們不會那麽做的,你也不容易,今天這也是個意外。”


    鎮上的人都知道,姚川的父母都去世了剩下這一對姐弟,弟弟是個傻子,姐姐每天上班還要照顧他。


    姚川考大學那年姐姐剛結婚,結果媽去世弟弟瘋了,婆家火速讓兒子和她辦了離婚。


    好幾年過去了,姐姐也沒再找。


    離異帶娃的都不好找,更何況還帶著一個傻子弟弟。


    鎮上的人都同情她,也知道她是個很好的女人,但是同情歸同情,誰家也不願意讓她當自己兒媳婦。


    “醫藥費我會出的。”姚敏從兜裏拿出一遝錢放到桌子上,隻有一張一百的大票,剩下都是五塊十塊的還有一兩塊的。


    “這是二百塊錢,過兩天我再送過來一些。”


    她把手裏的一個袋子也放到桌子上,“這些是給齊大夫的營養品,等著小川情緒穩定了我一定帶他來賠禮道歉。”


    張秀芝又攔住她,把錢塞給她,“錢你拿回去,不用你賠了,看好你弟弟就行。”


    姚敏擺著手,“不行不行!”


    “我過兩天再來看齊大夫!”她行個禮將錢又推回去趕緊出門。


    張秀芝把錢交給齊天陽,讓他追出去還給姚敏。


    蹬倒騎驢的大哥大著嗓門皺著眉頭,“你看看人家,再看看老高家,什麽東西啊?齊大夫救了他家孩子連麵都不露!”


    旁邊的一個中年婦女也跟著不滿,“老高家那孩子都被慣壞了,就該狠狠揍一頓!照這麽下去遲早蹲笆籬子!”


    另一個男人也開口了,“這孩子確實欠揍,上次我在店門口炒菜,就進屋拿個醬油的功夫他就往我鍋裏扔石頭,我找他奶奶,結果你猜他奶說啥?說我挺大一個老爺們還跟孩子一般見識!沒氣死我!”


    齊根生皺著眉,“那孩子小時候總生病沒少去診所看病,那時候還在村裏呢,看著挺乖的,現在怎麽這麽淘。”


    倒騎驢大哥切了一聲,“就是因為小時候總生病,他爸媽又是雙職工不敢超生,二胎指標沒申請下來,這麽一個獨苗苗慣得不像話!”


    他又呸了一口,“都他媽慣成祖宗了!”


    齊天陽回來了,手裏還攥著錢,臉色有點窘,“奶,她不要,撕巴半天。”


    那大哥又說話了,“她不可能要,別看姐弟倆沒錢,但是做事挺仁義的,之前我媳婦蒸了發糕讓大傻拿回去,她都跑過來給送錢,她說她弟弟現在有七八歲孩子的智力,不能讓他覺得他是特殊的,到時候拿慣隱了,以後該誰家東西都拿了。”


    他歎口氣,“姐倆挺不容易的。”


    三個人都在齊家診所看過病,來了就是送點東西,看看齊鐵林。


    齊家診所別看人多,其實這些年賺的錢並不多,收費低,有的家裏困難的還少收甚至不收。


    甜寶看著齊鐵林,魂魄沒有離體,但是脈象非常虛弱。


    晚上病房裏,隻有她和張秀芝在,齊家父子被她打發回家了。


    她在房間的地上擺了守魂燈,坐在床上打坐,讓張秀芝先去睡覺。


    半夜裏,一陣陰風襲來,麻大棒和元高知。


    甜寶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他們,“今天是要來勾他的魂嗎?”


    麻大棒搖下頭,“甜寶,七天之後他要是不能醒來我們就要帶他走了。”


    他有些擔心地問,“你不會又要……”


    甜寶淡笑一下,“不會,盡我所能,但不會逆天而為。”


    麻大棒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一些,“那就行,齊大夫這一世也是有大功德的人,希望他能闖過這一關,生死簿上他的壽命也是沒有定數的。”


    “我明白了,謝謝麻爺爺。”


    “那我們走了!”


    麻大棒和元高知消失。


    這一片其實不是他們的管轄範圍。


    但因為和甜寶相識,齊鐵林又是和她親近的人,才被委派過來。


    甜寶轉頭看了看齊鐵林。


    沒有定數就說明有轉機。


    人在投胎的那一刻,每個人的生死簿上都會有生的日子和死的日子。


    但是隨著個人的言行會有所變動。


    沒有定數的一般有三種人,惡事做得多的人,大善之人,再就是修行之人。


    這三種人不但壽命沒有定數,算命也很難算得準他們的運程。


    所謂命運,命是定數,運就是改變。


    逆天改命,逆的不是天,而是自己。


    甜寶又喚來了黃福祿。


    黃福祿有些驚喜,立著身子瞪著兩隻小眼睛看著她,“田姑娘,你找我何事?”


    它今天的聲音略尖,像是變了聲的童音,和以往蒼老的聲音不一樣。


    甜寶微微一笑,“你的聲音怎麽變了?”


    它撓著小腦袋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之前裝老頭的聲音就是為了顯示自己道行高,現在被紮掉了快百年的修為,又是在您麵前就不裝了……”


    “這兩天學的怎麽樣?”


    黃福祿一挺小胸脯,“衛夫子說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行拂亂其所為……”


    甜寶趕緊擺手,“行了,我知道了,這句話倒是挺適合你的。”


    黃福祿得意地揚著小腦袋,“我們可愛學習了!衛夫子對我們可好了!”


    “哦?麅富貴也喜歡學?”


    黃福祿點著小腦袋,“嗯嗯嗯,傻了吧唧的天天背著個書包不知道咋得瑟好了!”


    甜寶倒是有些意外了,看衛夫子那個老學究的樣子應該教學挺嚴厲的,沒想到他們還挺享受。


    “你們願意學就行,我今天找你來是有其他的事,有人亂我道心……”


    黃福祿的小眼睛一卡吧,頓時明了,“誰惹姑娘不痛快了?”


    甜寶把白天的事情講了一下,黃福祿立刻點頭,“田姑娘是想讓我教訓那個熊孩子是吧?沒事,包在我身上了!”


    “不!”甜寶笑一下,“教訓熊孩子隻是順帶的,有熊孩子就必有熊家長,養子不教父之過!”


    黃福祿一拍胸脯,“我懂了!田姑娘你就瞧好吧!”


    甜寶調侃的語氣說了句,“那就麻煩黃大仙了!”


    黃福祿誇張的跳了一下,“哎呦,姑娘可折煞我了,在姑娘麵前我哪敢稱仙!”


    “這幾天我會比較忙,你告訴麅富貴他們,我過些日子去看他們。”


    “好嘞!”黃福祿化作一道殘影消失不見。


    等著它走了,甜寶心裏稍微舒坦了那麽一點。


    那個熊孩子實在太討厭了。


    但是你讓她去修理那孩子一頓吧,好像也挺掉份的,但是不修理她心裏氣不順。


    而且最大的根源就在於他的父母。


    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沒道理的。


    她起身拿出銀針,開始給齊鐵林施針,用的還是她自創的太極四象還陽針。


    不過方法和之前給陳家貴施的略有改動。


    施針的時候還加了自己的氣。


    一般情況下,中醫的不會在夜裏施針,因為夜間氣溫偏涼,夜間陽氣消散,陰氣過盛。


    但是她的這套針法主要針的是神魂,身體為陽,神魂為陰,她要調理的就是神魂。


    身體上的治療齊根生父子就能做用不著她。


    等著甜寶施完針,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身心俱疲。


    再抬頭天已經微明,淩晨三點了。


    她沒有休息,在床上打坐,直到張秀芝醒了。


    老太太“哎呦”一聲,“甜寶,你一直沒睡啊?你看看我也不知道咋還能睡這麽沉?”


    甜寶笑了,“我沒事,一會兒回去睡,晚上我再過來。”


    老太太睡得沉是她故意的,晚上施針時不能有任何幹擾,這也是她讓齊根生父子回家的原因。


    “不用不用,晚上讓你幹爹或者小陽過來。”


    “不,晚上還是我在這,這幾天晚上我要守著齊爺爺。”


    張秀芝拉住她的手歎口氣,“甜寶,辛苦你了!”


    她知道甜寶晚上留下來肯定是有原因的,這個忙是別人幫不上的。


    “不辛苦,我能幫的盡量幫。”


    甜寶沒有等齊天陽來送飯,起身回家。


    滕淑蘭已經做好了早飯等著她,看見她蒼白的臉色立刻心疼的拉住她,“寶兒,是不是很累?臉色這麽不好看……”


    “姥,我沒事,一會兒吃點飯睡一覺就好了。”


    早飯她比平時又多吃了兩個餅,吃完飯衝個澡就進屋睡覺了。


    晚上她又將齊根生父子勸回家,連張秀芝也勸走了。


    再次點上守魂燈,子時開始施針。


    黃福祿也沒閑著,去高家“上班”了。


    折騰人這事它熟著呢!


    夜裏它先入了丈夫的夢,搔首弄姿,在丈夫夢中視角看過去它哪裏是一隻黃皮子?


    分明就是一個大美女,臉還和自己喜歡的一個著名女演員一模一樣。


    黃福祿小爪子在肩膀上一撩,丈夫的眼中看到的就是美女撩發。


    再拂過毛茸茸的小腿,丈夫看到的就是纖細的玉指劃過白皙的大腿。


    給丈夫撩的春心蕩漾,嘴裏喊著,“美人,讓我抱一下!”


    隨即就撲過去,結果“啪”的一聲,臉上挨了一巴掌。


    睜開眼睛就看見妻子瞪著眼睛,臉氣得都扭曲了,“高文傑你他媽做什麽春秋大夢呢?!喊哪個狐狸精呢?!”


    這話黃福祿不愛聽了,咋滴?


    是美人就是狐狸精?


    迷人這項技能可不是隻有胡家會,黃家也不遑多讓!


    丈夫被打了一巴掌頓時火了,爬起身就推了妻子一下,“李麗你他媽有病吧?!大半夜發什麽瘋?!”


    攪得他美夢都醒了。


    結果這一下把女人惹火了,兩口子大半夜就打起來了,妻子臉被扇腫了,丈夫也沒討到便宜,被撓個滿臉花。


    最後妻子氣呼呼地抱著被子去跟兒子睡了。


    等著兩口子再次入睡,卻同時夢見一副畫麵,一棵大樹下擺著一張小桌,兩個男人在喝酒,但是看不清臉,兒子趁著倆人去尿水的時候往人家菜裏撒了一撮土,又往酒杯裏放了一隻死蒼蠅。


    正好被趕回來的兩個人撞見,其中一個男人抓過兒子就揍了一頓。


    打得兒子哇哇大哭。


    孩子奶奶不知道從哪衝出來對著男人破口大罵,還上手推搡對方,結果那人是個橫的,直接把老太太推倒了。


    畫麵到這裏就結束了。


    兩口子覺得奇怪,這確實是兒子能幹出來的事,孩子奶奶也確實不講理,特別護著孫子。


    但是倆人都沒當回事,現實中發生過好幾次,沒人會真的和孩子計較。


    早上起來,因為昨晚幹了一架,兩口子誰都沒理誰各自上班去了。


    結果在單位就先後接到電話,說老太太住院了,被人推的腰扭了,孩子也被人揍了一頓。


    嚇得兩口子趕緊跑到醫院。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直哼哼,另一張床上躺著的是兒子,還打著點滴。


    高文傑立刻皺起眉頭,“媽,你咋回事?怎麽還能把腰扭了呢?”


    老太太哎呦著瞪他一眼,“今天在街上碰到個無賴,小寶就是往他菜裏撒了點土,他就把孩子揍了一頓,那我不跟他拚命啊?我就過去罵他,挺大個老爺們跟孩子計較啥?結果那人就是個土匪,還把我推倒了,還要揍我,你趕緊報警,讓那個人蹲笆籬子!”


    兩口子都驚訝地睜大眼睛,沒想到做的夢應驗了!


    高文傑臉色有點難看,“小寶是不是還往人家酒杯裏放蒼蠅了?你是不是先推的人家?”


    “你咋知道?”老太太撇下嘴,“小寶就是開個玩笑,哪家小子小時候不淘氣?”


    “你趕緊報警,我今天讓他們幫著報警他們都不去,那人跟燒餅店那家的兒子一起喝的酒,肯定認識……”


    高文傑頓時像吃了死蒼蠅一樣,“媽,燒餅店那家的兒子就是個混混,他認識的能是啥好人?”


    李麗瞪起眼睛捂了下嘴,“媽,那人是不是個光頭,身上還有紋身?”


    老太太點頭,“對,光頭,胳膊上紋個龍,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咋滴?還沒有王法了?他把我都推骨折了!”


    李麗一拍腿,“媽呀,咱可惹不起他們啊!那人一看就惡叨叨的,跟殺人犯一樣,隨身都帶著彈簧刀,要是報警了他蹲不了幾天出來不得報複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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