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才張了張嘴,想習慣性的反駁,說一句扯淡。


    但是沒說出來。


    因為甜寶說的那些感覺全都對!


    好像真的像有什麽東西壓著自己的肩膀,走路腿很沉,甚至邁不開腿。


    “你、你是幹什麽的?真、真的能看見有條蛇?”他的牙齒打著顫。


    甜寶點頭,“有啊!黑花白腹的蛇,差不多二大碗的碗口那麽粗,它纏著你的腰,把頭搭在你的肩膀上,哎,它的頭仰起來了,正在你頭頂吐信子呢!”


    她指了指徐正才頭頂的位置,“教練,你沒感覺到嗎?”


    “別說了,你別說了!”徐正才頓時臉色煞白,手想要摸摸頭頂又像是怕被咬著一樣趕緊縮回手,“你自己練吧!”


    他想下去到太陽地底下曬曬,甜寶一把抓住他,遞過去一張名片,笑得一臉人畜無害,“教練,有需要找我哦!可以解決各種靈異事件!”


    徐正才拿著名片下車,看見上麵寫著玄妙居,經營項目裏有一項就是驅邪避煞,他看著車上笑眯眯的姑娘,想要個麵子扔了,但是想了想又揣兜裏了。


    他看著甜寶開車走遠,到了太陽地下麵還是冷,從甜寶說完他身上有條蛇更感覺身子沉了。


    每走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甜寶練完車下來,這次沒馬上離開,她走過去拿出名片給這個隊的所有人都發了一張,“明天之後我可能就不過來練車了,有需要可以聯係我。”


    土大款劉百萬接過名片看了下,一眼就看到上麵寫的補財庫、招財陣的字樣了,眼睛倏地亮了亮。


    “等著我有需要找你哈!”


    他又上前小聲問,“你明天不來了?到時候你學習的時間不夠不給你簽字考試咋辦?你要不要給他……”


    他朝著教練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駕校是有規定的,每天來練車教練要點名,學習的時間不夠教練不簽字就沒辦法參加考試,拿不到駕照。


    但要是上油了就不一樣,教練的大筆一揮,沒來也來了。


    土大款也是好意,甜寶經常性曠課,還不給上油,到時候怕她受到刁難。


    甜寶笑了下,“劉哥,沒事的。”


    她的語氣裏帶著篤定,劉百萬也不好再說什麽。


    “喬姐,有需要找我。”


    甜寶也給喬月遞了張名片,喬月和她說話也不算多,但是出於禮貌還是接過了名片。


    她的視線落在名片上的“超度法事”幾個字上。


    甜寶輕聲說道,“他走了,證明你們這一世的情緣也了了,你好他才能放心的離開。”


    喬月猛地抬頭看向她,眼裏帶著一絲驚訝。


    甜寶笑了笑,“放下也是讓他更好的解脫,有需要找我。”


    喬月注視她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甜寶沒有再做停留,發完名片就離開了。


    徐正才看她走了又拿出名片反複看了看。


    要是之前他肯定不屑的將名片扯爛扔掉,再唾棄地說一聲“封建迷信”。


    但是現在他不敢這麽說了。


    這兩天晚上的夢讓他的無神論開始動搖。


    之前做夢記不住,但是這幾天卻始終記憶猶新,畫麵也越來越清晰。


    真的跟親身經曆一樣。


    晚上快睡覺的時候,徐正才看著大罐子裏的蛇酒出神。


    他很想不喝了。


    但是他完全控製不了自己,到了時間不想喝也會主動走到酒罐子前麵盛酒喝掉。


    他咬咬牙躺在炕上閉上眼睛,結果翻來覆去烙餅一樣睡不著。


    身體再次無法控製的起身,他的腦子是清醒的,無奈腦子和身體是分開行動的,飄忽著走到罐子前。


    借著月光,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打開蓋子,拿著酒提漏伸進罐子裏。


    屋內有微弱的月光灑進來,他感覺罐子裏的蛇眼似乎動了一下,他害怕,想要拚命地將手撤回來,但是做不到。


    提漏剛剛離開瓶口,突然罐子裏一道水光飛起,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覺得一條黑影閃過,緊接著手背一陣劇痛,他“嗷”的一聲慘叫,酒提漏掉在地上。


    這回他看清了,蛇真的動了!


    泡在酒罐子裏一年多的蛇竟然沒死,還咬了他一口!


    他的慘叫聲驚醒了媳婦。


    “你有病?!大半夜嗷嗷啥?!”


    “媳婦,快、快開燈!我被蛇咬了!”徐正才連疼帶嚇已經沒了人動靜。


    媳婦趕緊下地點開燈,看見丈夫的手嚇了一跳。


    手背上被生生扯下來一塊肉,已經能隱隱看見白骨。


    鮮血像水流一樣不停地湧出。


    徐正才抓著手不停地慘叫。


    媳婦趕緊找出紗布按住,“唉呀媽呀,這哪來的蛇啊?”


    徐正才顫抖著手指著罐子,“蛇、蛇活了……”


    媳婦這才看見罐子裏已經空了,裏麵的蛇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媳婦,快!我們趕緊去醫院!”


    徐正才不知道裏麵泡的是毒蛇還是普通的蛇,不管怎麽樣現在也得趕緊去醫院。


    兩口子慌慌張張地出門,這邊最近的醫院騎自行車也要半個小時。


    媳婦騎著自行車拉著丈夫直奔醫院。


    甜寶第二天真的沒打算去駕校。


    她現在車已經開的很好了,就等著路考了。


    但是學習時間不夠,還需要徐正才的簽字。


    她不急,她很堅信徐正才一定會來找她。


    隻是沒想到會那麽快。


    還特麽的是天剛蒙蒙亮就來了!


    甜寶還沒睡醒呢,被人吵醒了自然是黑著一張臉。


    她啷個一張死人臉打開門。


    門口站著徐正才兩口子。


    徐正才看見她眼淚差點兒沒掉下來,舉起自己包紮著白紗布的手,“蛇、那條泡在酒裏的蛇竟然活了!不,是詐屍了!還咬了我一口!!”


    甜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又擦了擦生理性的眼淚,“蛇活了不是很正常嗎?誰規定泡在酒裏的蛇就一定得死了?”


    徐正才驚愕地看著她,“你、你說的是啥意思?”


    甜寶打開門讓兩個人進屋。


    “很多製作蛇酒的人都是將活蛇直接泡在酒裏,有的蛇過段時間就會死掉。但是有的不會,會進入一種冬眠狀態,看起來像死了一樣。如果瓶蓋蓋不嚴,或者開的時間久點它就會醒過來。”


    徐正才傻眼了,“可是小孫把酒給我的時候說已經泡了一年多了……”


    “蛇在酒裏存活一年多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你說的盤在我身上的蛇是咋回事?”


    甜寶眯著眼看他,“就不能是泡酒那條蛇的娘或者祖宗?”


    徐正才張大著嘴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媳婦在旁邊替他問了句,“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甜寶沒回答,看向徐正才,“說說你這幾天做的夢吧!”


    徐正才合上大張著的嘴巴,咽了口唾沫,“這些日子我做夢都會被一條很大的蛇纏著到了一個石屋子裏……”


    這幾天的夢其實都差不多。


    在夢裏還會看到一個人影,看樣子像是個女的,但他都是背著身,隻看到映射出的影子。


    那個影子也不說話,他也動不了,每次都要經曆一番窒息的感覺,還要控製不住的狂扇自己的嘴巴。


    地上的蛇一次比一次多,會爬滿他的全身,對他吐著信子,還會時不時地咬上他一口,但是第二天早上起來身上又完全看不到傷口,隻是那種疼痛感卻沒有消失。


    徐正才哭咧咧地抹著眼淚,“就感覺到了蛇窩裏一樣,地上到處是扭曲爬行的蛇。”


    甜寶看著他,“如果我沒猜錯你去的根本不是蛇窩,而是墓穴!”


    徐正才差點兒沒坐穩,“墓穴?!”


    甜寶點頭,“泡在酒裏的蛇應該是長在墓穴裏的蛇,從小吸著陰氣長大的。”


    徐正才身上的陰氣特別重,但是前些天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大蛇或者其他的邪祟纏著他。


    如果泡在酒裏的蛇死了,纏著他的應該是那條蛇靈,而不是這條巨蛇。


    巨蛇用的自己的本靈,也就是說這條巨蛇生前就是這麽大,而不是幻化出來的。


    這麽大的蛇別說盤在酒罐子裏,就是一口大水缸都裝不下。


    所以甜寶斷定,現在纏著他的這條巨蛇和泡在酒裏的不是同一條。


    無緣不來,這條巨蛇也就是常仙,少說也得有個幾百年的修為,不會無緣無故纏著他。


    徐正才眼淚吧嚓地看著甜寶,“那現在該咋辦?”


    說的頭頭是道,重要的是解決啊!


    他可一點也不想再遭這份洋罪了。


    “咋辦?”甜寶朝著他笑了下,意味深長地說了句,“有些禮可不是那麽好收的!”


    徐正才咽咽唾沫,心虛地低下頭,“這個……有時候也是他們自願給的……”


    他突然像是想起什麽,猛地抬頭瞪大眼睛,“那罐子蛇酒不會是小孫故意給我的吧?”


    甜寶笑了笑沒說話。


    徐正才回憶著,之前那小子也是倔得很,不管他怎麽暗示和明示就是無動於衷。


    臨到快考試的時候為了讓他簽字,特意問他是不是腎虛,腰腿疼,說家裏是做蛇酒的,打算送他一瓶蛇酒,喝了保管他腰不酸腿也不疼了。


    年輕時候他開大貨車常年往外跑,有時候在車裏一坐一天,車裏也沒有暖風,大車還漏風,他的腿經常一天保持著一個姿勢,還被冷風吹著,落下不少病根兒。


    特別刮風下雨的時候難受的吃止疼藥都不好使。


    蛇酒的價格可不便宜,他自然就同意了。


    收了蛇酒給小孫簽了字。


    當時他還說了句早這麽開竅不就好了麽。


    哪知道這小子最後擺了他一道!


    甜寶看著他變得慘白的臉,手指輕敲著桌麵,“要想解決也很簡單……”她伸出兩根手指,“兩千!”


    “啥?!”徐正才猛地站起身,顫抖著也伸出兩根手指,“兩、兩千?!”


    甜寶點下頭,“對,兩千!”


    “你這不是搶錢?!”


    甜寶沒理會他的質問,這句話她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另外,把你之前替考的,還有考試不及格拿錢買證的都找回來重新考核。”


    徐正才眼睛都瞪圓了,“這怎麽可能?人家都拿到證了,交警大隊和駕校也沒這項規定啊!除非是他們實習期沒過出了事故才需要重新考試……”


    甜寶冷笑一下,“等著他們出了事故就晚了!”


    現在剛考完試拿到的駕照都是實習駕照,一年內無重大交通事故才可以換正式的駕照。


    但是這些人既然能作弊拿到駕照,肯定也會花錢再把交通事故的記錄抹去。


    所以想要拿到正式的駕照也不是什麽難事。


    “怎麽做你自己想辦法!”


    “我……”徐正才想著兩千塊錢他都沒同意,怎麽可能還會進行下一步?


    而且那些他替考的學生當初都是收了禮的。


    現在把人家找回來重新考核,不等於打自己的臉麽?


    再說了凡是這種考試上油的又不是隻給他一個人。


    他突然有點不服了,那麽多人都收禮,憑啥隻逮著他一個人折磨?


    “我考慮一下吧!”


    他轉身就要走,他媳婦卻想再試試,懇求著,“同誌,這個價格能不能再低點?把那些人再找回來可能有點難,你放心,他肯定會在之後的日子裏不再這麽做了,嚴格培訓成嗎?”


    甜寶搖頭,“不成!”


    徐正才還來脾氣了,一把抓住媳婦的手,“走,我們找別人去!”


    他還回頭看了眼甜寶,“別忘了你還要參加考試,還需要我簽字!你曠了那麽多次課,我完全可以拒絕簽字!”


    甜寶淡笑一下,轉頭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水喝掉,“那我們就等等看,是你會來求我還是我會去求你。”


    兩口子走了。


    甜寶又打了個哈欠,爬上床睡覺。


    擾人清夢,太討厭了!


    兩天後,徐正才沒出現,但是他媳婦來了!


    一看到甜寶就跪下了,“同誌,求求你救救我家掌櫃的吧!”


    “他出事了……”


    前天徐正才下了班想著去找別的先生幫著他看看這個事。


    那人也答應了,隻收五百塊錢,讓他晚上再過來。


    結果他回去的路上就被車撞了。


    最諷刺的是……撞他的人還是他曾經替考的一個學員!


    人到現在還沒醒過來,情況很不客觀。


    她去找了丈夫聯係過的那個先生,結果人家一看他的情況直接搖頭,說管不了,讓她趕緊找高人,不然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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