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意到達省城的第三年,萬家已經一躍成為省城的第一大家族,也是手握礦產最多的家族,並且拿下了華東鐵路沿線的幾大林場。


    萬家老大結婚了,妻子不是什麽世家小姐,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


    萬老爺也放棄了讓他聯姻的打算。


    他病得越來越嚴重,管不了那麽多。


    二兒子也病了,花柳病。


    而且因為縱欲過度已經沒了生育能力,這也是導致萬老爺病情加重的原因。


    氣的!


    他要求如意將來必須將所有產業交給萬家的後代手裏。


    如意微笑著看他,“現在萬家我說了算,想交給誰就交給誰。父親已經老了,還是安心養病吧!”


    萬老爺氣得捂住胸口,伸著手顫抖地指著她,“你、你……”


    話沒說完已經倒不上氣了,嘴都氣歪了。


    是真歪了!


    眼也斜了!


    如意在他耳邊小聲說:“你是我的父親,我怎麽會讓你就這麽走了呢?我娘當年可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才去世,你怎麽能比她少呢?”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你值得,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父、親!”


    如意的聲音聽在萬老爺的耳朵裏猶如惡魔般的詛咒,他頓時覺得大腦充血,全身發麻,渾身不停地顫抖。


    他此時才知道,這個女兒是蓄謀已久!


    在為她的娘報複他!


    對啊,她那麽會算,怎麽會不知道自己要去找她?


    怎麽會沒有提前想好對策?


    但是他心裏明白,卻渾身不聽使喚,什麽也做不了。


    如意成了真正的萬家家主,也成了省城可以呼風喚雨的大亨。


    這三年,白寒秋的名氣也越來越大。


    隨著名氣的大增,邀請他的權貴也越來越多。


    其中不乏覬覦他美貌的男男女女。


    在任何一個年代,美貌都可能會帶來災禍,何況在如此動蕩的時期,再大的名氣在權貴眼中也不過是個戲子。


    他們不能也不敢拒絕一些權貴的邀請。


    白寒秋有些厭倦這種生活。


    這次是省城的徐姓家族族長邀請他,還特意派了車接他。


    席間還有不少藍眼睛黃頭發的洋商,以及一名扶桑商人。


    吃完飯他拒絕徐族長的留宿,坐著黃包車回去。


    路上黃包車被攔截,幾名黑衣打手出現。


    他心裏明白這是要給他一個教訓。


    他即使有些功夫在身也不過是京劇的花把式,真打起來還是不夠看的。


    更何況還要麵對四五個訓練有素的打手。


    那些人還沒等動手,巷子裏就出現另外一組黑衣人,將這些人製服。


    如意從黑暗裏走出來,用槍抵住其中一個人的太陽穴,“告訴徐爺,人我帶走了!”


    槍在手上轉了一圈放進西服內側的槍袋裏,她轉身伸手去拉白寒秋。


    白寒秋沒有搭上她的手,自己站起身,拱了拱手,“多謝萬三爺相助。隻是……你不該為了我得罪徐老爺,不值得,據說他家很快就要和督軍府聯姻……”


    “無妨,徐家很快就會自顧不暇。”如意語氣輕鬆,嘴角還輕微地勾起,“安康哥……可安康?”


    她緩緩摘下金絲邊眼鏡看過去。


    “安康”這個名字太久沒人叫過了,白寒秋都快忘記自己的本名了。


    這是他娘給他起的名字,希望他能幸福安康。


    白寒秋看著眼前的“萬三爺”,眼裏露出震驚,“你是……”


    如意走到他身邊低聲說了句,“永平莊,春河橋。”


    “你是如意!”


    白寒秋沒想到如今在省城跺一腳就會四城亂顫的萬三爺,竟然是永平莊梳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妹妹。


    春河橋的橋下是他們小時候常去的地方。


    也是他活到現在為數不多的溫暖回憶。


    如意現在不怕外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商人重利,現在誰還會在乎她是男是女。


    但是白寒秋自然不會說出她的秘密。


    得知她的身份,心裏的戒心也就隨之放下。


    如意再去看戲的時候他的目光就會不自覺地看過去。


    白寒秋所在的戲園子,如意也從偶爾去變成經常去,再到後麵隻要有白寒秋的場就會必到。


    閑暇時,兩個人會一起去郊外坐坐,像小時候一樣。


    坊間開始流傳出許多風言風語。


    萬三爺之所以一直沒娶親,是因為喜好男風。


    而名伶白寒秋自然就是他包養的男寵。


    兩個人都不理會這樣的傳言,也不去解釋。


    有不信邪想打白寒秋主意的人輕者生意被搶,重者家族覆滅,身殘體破。


    據說徐老爺破產,和錢家少爺被斷男根都是因為動了不該有的念頭被狠狠報複了。


    如意開始在暗地裏將生意一個個轉出,瘋狂套現。


    再將所有現金大洋換成金條。


    沒人知道她所剩時日不多。


    她活不過三十歲,如今又運用了大量的術法催財,更是縮短了她的壽命。


    很快,省城淪陷,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扶桑人占領了東三省,建立了滿洲國。


    曾經遭到白寒秋拒絕的一個扶桑人帶著人“請”他去唱堂會。


    不想看到的卻是瘦弱不堪嗓子嘶啞到說不出話的“病癆鬼”。


    扶桑人不甘心,又連著來了兩次,白寒秋的嗓子一直沒好,說已經徹底廢了。


    這些人惱羞成怒,用槍押著他去了大營。


    結果當天晚上,據說那些看守的士兵跟鬼附身了一樣開始互相殘殺。


    一個黑影趁亂潛入大牢將白寒秋救出。


    扶桑人把懷疑目標放在萬三爺的身上,卻發現萬三爺早已消失不見,而萬家的諸多生意所剩無幾。


    萬家老大和妻子也不知蹤影,隻剩下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吃喝拉撒都沒人照顧的萬老爺和萬家老二。


    扶桑人全城懸賞捉拿萬三爺和白寒秋。


    如意在救白寒秋之前就讓萬家老大和妻子帶著所有的金條去找抗聯。


    而她和白寒秋則找個地方隱藏起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為了利益出賣同胞和信仰的大有人在。


    如意還是中招了,昏迷中被一個叫季良朋的年輕郎中所救。


    將她帶回家中悉心照顧。


    季良朋沒有出賣她,也知道了她女兒家的身份。


    但是如意的大限將至,即使治好了槍傷也治不好她身上不知名的病症。


    在季良朋外出治病的時候留下一封信和一根金條離開。


    季良朋看著信和疊的整齊的被褥難掩失落。


    短短的幾天時間他對這個女扮男裝的姑娘產生了莫名的情愫。


    有欣賞,有欽佩,也有一絲淡淡的傾慕。


    也許是她堅持自己取子彈時的堅毅,也許是麵對生死時的淡然。


    總之,這是自己見到過的最特別的姑娘。


    喜歡上一個這樣的姑娘似乎是一件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是從此後他再沒見過那個姑娘。


    如意回到白寒秋身邊,白寒秋連續幾天找不到她快急瘋了。


    看到她的樣子忍不住落淚。


    如意讓他帶著她去一個地方。


    她早就為自己找了一個安靜的所在,一處適合安葬的地方。


    這裏未來幾十年都不會有人來打擾。


    卻不想遇到了墳霸,還想收她的墳地使用費。


    她現在身體孱弱,不代表神魂也弱,直接魂魄離體教他們如何做鬼。


    如意帶著白寒秋去了墳地的當天夜裏就離開了。


    臨終前她握住白寒秋的手,“這輩子沒能結成夫妻,下輩子如果有緣我一定嫁給你。”


    這是她對白寒秋唯一的承諾。


    在這之前她知道他的心意,也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十歲。


    她本就是不該降生的人,違反了天道,自然活不長久。


    白寒秋泣不成聲,“好,下輩子我來找你,希望你還記得我……”


    如意笑了,“你要還長這樣子我就記得你……”


    她遺憾的閉眼。


    這張臉還真是好看。


    可惜了……


    白寒秋按照她說的方式布置了墳地,又給了鄰居家一些錢,讓他們幫忙將兩個人合葬。


    愛人走了,他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也沒有了。


    之前雖說是為了拒絕扶桑人唱堂會,但為了不被發現是裝病,他也確確實實損害了自己的身體。


    他的時日也不多了。


    也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他買了紅色的喜服,給兩個人都換上,生不能同衾,死則共穴。


    鄰居信守承諾,將兩個人安葬在一起。


    做一對鬼夫妻也挺好。


    沒想到的是,在墳地的第十五年,羅茵找來了,要帶她回地府。


    兩個人在墳地大打出手,殺的天昏地暗。


    如意不是對手,被羅茵帶走。


    臨走時,羅茵思量片刻將白寒秋也順走了。


    但是直接扔在鬼界堡,她帶著如意回了羅刹嶺。


    娘倆是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剩下那一天不打也得互懟。


    “你怎麽就看上那個茶樹精了?!除了一張臉哪裏好?”


    “那也比你找的好!你找的放牛郎連能看的臉都沒有!”


    羅茵氣得拍桌子,“放牛郎怎麽了?那他也修成仙了!”


    “修成仙了怎麽樣?你們不是還不能生活在一起?!把我生下來就是黑戶!”


    “所以你就再找一個黑戶是不是?!”


    羅茵感覺自己要被女兒氣得神魂分裂,“我都是為了你好!”


    還是小時候好,抱在懷裏咿咿呀呀的好可愛。


    現在長大了好可恨。


    如意不甘示弱,“為了我好就是把我當成提線木偶任你擺布?!”


    “羅思!”


    “羅思,羅思,你怎麽不給我取名叫釘子呢?!”


    畫麵外的甜寶聽著打了個顫,這名字……


    牛得嘞!


    羅茵為了思念她的雷鐵牛,竟然給她取名叫羅思。


    之後的畫麵就是羅茵一怒之下拿白寒秋開刀,走了後門將他投生到葛春華的肚子裏。


    本該短命的人沒想到卻奇跡般的活下來了。


    最後她也和女兒吵煩了,做主將女兒投生到陳蓮香的肚子裏。


    倆人不是約好了下輩子在一起麽?


    她想看看兩個人會不會真的在一起,在一起了會不會後悔。


    她太愛這個女兒了,真的一步步的為她計劃。


    不知道是不是方法不對,女兒從小一身反骨,她說東必定往西,她說西就會往東。


    跟她完全走不了一條直線。


    畫麵消失,甜寶猶如快進般看完了如意短暫的一生,現實裏也不過停頓了數秒。


    看看手裏的頭蓋骨,又看看眼前的唐奕澤。


    唐奕澤朝她笑了笑,“怎麽了?”


    “沒事。”她把頭骨放在鋪著的紅布上。


    屍骨都是混雜在一起的,一塊塊,即使耿萬財他們來了也分不清哪塊是自己的了。


    但是缺了牙的頭骨倒是好找。


    牙是早上做的。


    她現在有熟悉的打金手飾的師父,有些護身符或擺件是金銀的,需要一個手藝好的師父合作。


    金牙裏麵摻了一些銀,本來之前也不是純金的牙齒。


    做好的五顆牙合不合適耿萬財的口腔就不管了,反正他真正在乎的隻是這些金子。


    甜寶哪裏會鑲牙,拿出補車胎用的膠,將幾顆牙齒粘進去。


    這麽多白骨她一個人是撿不過來的,給唐奕澤和李向山等人發了紅手套,一起撿。


    紅布包了一包又一包,用鍬扒拉著再找不到骨頭了為止。


    按照骷髏頭來算,這裏之前有十六具屍骨。


    李向山看著地上的幾個紅布包還感慨一句,“人呐,死了以後啥也帶不走,就連這具肉身都不是自己的。”


    這貨現在感慨挺多。


    甜寶帶著人上山,找了一塊地方,開挖。


    來的時候帶了一口棺材,是雙人棺大小的,所有屍骨都擺放在這一個棺材裏。


    耿萬財等九個鬼都沒了後人,即使有也沒人來祭拜。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講究祭祖的習俗。


    埋上後也沒有立碑。


    甜寶拿出墊子開始背誦超度經文。


    耿萬財帶著幾個鬼友也出現了,安靜地在一旁聽著。


    看著立好的新墳心裏感慨。


    耿萬財搖搖頭,“我家那個不孝子沒學會我做糕點的技術,倒是學會了摳門兒,我死以後一次紙都沒給我燒過。估計心裏早就忘了有我這個爹了!”


    他摳門兒點有錯麽?


    勤儉持家有啥不好的?


    做完超度,甜寶在山下燒了所有的祭品,又拿出幾張路引,“有要去地府報到的可以拿著路引去報廟,給你們燒的紙錢元寶也夠你們在下麵生活一段時間了,人間不是你們的久留之地。”


    幾個鬼麵麵相覷,那對老夫妻走上前,拿了兩張路引,“我們去報到。”


    老兩口感覺在哪生活都一樣,地府鬼友們還能多點,眼前這幾張臉都看厭了。


    鬼太少,不熱鬧,連點鬼氣也沒有。


    “我也走!”那個曾經陪葬了一棺材銅錢的也上來拿了路引。


    他是這些鬼中年頭最長的,嘉慶年間的。


    最後就剩下耿萬財和一個中年男鬼。


    耿萬財搖頭,“我不走,我要跟著萬姑娘!”


    甜寶點頭,“行,我給你們介紹幾個鬼友,以後你們好好相處。”


    話說嚴三他們幾個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之前還說要送來一批受教育的混混,好幾天過去了,竟然沒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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