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過後,李乘風調理好氣機,從水下麵冒出來,再度在湖麵上拉出一條水線,上了峰頂,再一次站到韓東麵前。


    “你不可能是下界散修……到底來自昆墟界哪個宗門?”李乘風驚疑不定地望著韓東。


    “有生以來,從未去過昆墟界。我就是地球一散修。”韓東淡然一笑。


    “你多大了?”


    “22。”韓東淡淡道。


    李乘風死死地盯著韓東,嚴重懷疑他是哪個老怪物易容改扮的。


    22歲,下界散修,居然修到了結丹境巔峰,而且,不含任何水分。


    這特麽到底是什麽情況啊?如果地球可以正常修煉,前輩們們何必還要多此一舉,開辟出一個昆墟界呢?


    這時,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站了出來。


    “我叫公冶良棟。”這廝眉宇間有一股子傲氣。


    “明白了,你是公冶良才的哥哥。”


    “堂兄。”


    “看出來了,又怎樣?”


    不愧是一個爺爺的,那高傲得如同屎殼郎一樣的表情,如出一轍。


    “我想知道,你殺了他,還是抓了他?”


    “我打敗了他,從那以後就沒見到過。”韓東淡然道。


    他倒不是不敢承認,主要是文泰來前輩借用了公冶良才的肉身,以後說不定要殺太嶽宗一個出其不意。所以他不能說公冶良才已經死了。


    “不可能,如果他還在世上,我們怎麽會感應不到?”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堂弟一定還在你手裏,或者,你殺了他!”


    “無所謂,你非要這麽認為,可以幫他報個仇。”


    “如你所願。”


    “無所謂,但我還是建議你們五個一起上,1v1,真心沒什麽難度。”韓東不經意地搖了搖折扇。


    “這是私仇,不能假手他人。如果你勝了我,再說其他。”公冶良棟麵色肅然。


    看過此前李乘風的慘狀,沒有人敢再輕視這個年輕人。


    “小師弟,這一局,讓我先來可好?”公冶良棟看向李乘風。


    此刻的李乘風巴不得有人站出來解圍。


    “既然如此,這一局就讓給二師兄。”李乘風拱了拱手,後退幾步。


    內心大大鬆了一口氣。


    在旁邊看看韓東的路數也好,否則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繼續下去。


    “道友,請。”


    “請。”


    有了李乘風的前車之鑒,公冶良棟不敢輕敵。也不可能說出‘先讓你三招’這種蠢話。


    他隻知道一句話“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


    客套過後,公冶良棟直接出手。


    進入結丹境之後,打架的方式和此前有明顯的不同。


    不再注重‘形’,更注重‘意’。


    公冶良棟的攻擊,隨手一招,便蘊含著連綿不絕的‘拳意’。


    身法也不再拘泥於固定的‘方位’,而是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


    這一拳,無招無式,看似平平無奇,速度也不快,但平靜之中卻蘊含著極致的風暴,就像平靜海麵之下波濤翻湧一般。


    這一拳,讓山峰上的空氣都扭曲了。


    於無聲處聽驚雷!


    “這個有點意思了。”韓東讚賞地點了點頭。


    大象無形,大巧若拙,公冶良棟這一拳,已經無限接近‘道’了。


    韓東將折扇斜斜插在腰上,突然一拳擊出,如電光石火,如電閃雷鳴!


    ‘咻’地一聲,拳頭與空氣摩擦,居然發出了超音速戰鬥機掠過時那種刺耳的破空聲。


    韓東這一拳,沒有別的花哨,就是速度快!


    快到超過聲音。


    一拳破音障!


    公冶良棟聽到刺耳的破空聲時,拳頭已經來到麵前,然後,他就感覺到砂缽大的拳頭,倏忽間在眼前放大。


    “砰”地一聲,重重擊在他麵門之上。


    公冶良棟隻感覺到一陣眩暈,然後其餘四子的目光,追隨著他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拋物線,如炮彈一般,砸入了遠處的湖水中。


    “噗通”,濺起的水花遠勝李乘風。


    “又有人被打下來了……”附近的吃瓜群眾咋呼道。


    “誰啊?不會又是前麵那個撲該吧。”


    “不太像,那個人穿得黑衣服,這個是白衣服。”


    “雖然看不清峰頂的情況,但都能腦補出一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了。”


    “………………”


    公冶良棟被這電閃雷轟的一拳,打得頭暈目眩,過了好一陣子,才從水底竄出來。


    隻見他和李乘風一樣,也在水麵上拉出一道水線,踏浪奔行如履平地,然後如展翅大鵬般,幾個起落,便飛躍上了峰頂。


    “你這是……什麽拳?”


    “公冶道友剛才那一拳,蘊含著仙武技擊術的極致奧義,已經無限接近於‘道’了。幾乎無招可破,所以,我沒有用任何招數,而是以速度破之。”韓東徐徐道。


    “速度?”


    “對,速度就是力量,當速度達到一定程度時,一根小鐵釘也能毀滅一座城市,”韓東說道:“我這一拳,速度超過聲音,所以你的任何攻擊都是沒有用的,因為在你的拳勁發出來之前,我的拳頭就先打到了你。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可是,太極拳經中說,柔能克剛,後發也能先至。”


    “如果你想理解武道的至高奧義,必須了解宇宙蒼生。事實上,生克之數,沒有絕對的。水能克火,但火也能克水,同理,快能克慢,但某些特定情境下,慢也能克快。最根本的,還是時機,以及自身的修為。我這一拳夠快,快到能破音障,所以你那無敵的一拳,基本發揮不了作用。但假如你的境界再高一些,把這一拳練入‘道’,那麽我的速度再快,也奈何不了你。”


    “究竟什麽樣才是‘道’呢?”公冶良棟皺眉思索。


    “插花是道,畫畫是道,砍柴是道,解牛仍是道,把每一件事情練到極致,皆可入‘道’,具體到仙武技擊,就說你剛才這一拳,大象無形,大巧若拙還不夠,如果練到無象也無形,無巧也無拙,隨心所欲,無跡可尋,那就算‘入道’了!”


    “我輸了,”公冶良棟頹然低頭,“沒想到你對仙武之道的奧義,領悟如此之深。”


    韓東這番話,他聽得似懂非懂,或者說,即便是理論上能懂,想做到,比登天還難。


    然而,人家能說出這番話,境界就遠勝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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