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真是離自己太久了,久到有些事都淡忘了,忘了前世的她會痛經!


    半年前,她來了初潮。


    之後,再沒有來過。


    也是這個冬天,她來了第二次葵水。


    是不是今天,安容已經不記得了,她隻知道現在她肚子很疼。


    安容喚了兩聲,睡的很熟,做著美夢的芍藥壓根就沒有聽見她的輕喚。


    安容咬了咬唇瓣,她想起前世初潮來的時候,鬧的整個內院都知道她長大了,羞愧的她幾天都沒有出屋子。


    這會兒夜深了,安容不想自己肚子疼的事驚動老太太,連芍藥她都不想驚動,可是衣服髒了,不換下來,她今晚是不用睡了。


    安容咬了咬牙,掀開被子起床。


    屋子裏炭爐燒的暖暖的,安容披了件衣裳,就朝屏風後走去,那裏有銅盆和熱水。


    安容剛要退下褻褲,這才發覺沒有準備衛生棉。


    前世用慣了衛生棉,再用現在的,她用不習慣,更從心底裏排斥。


    安容想了想,去拿了兩塊幹淨的棉帕來。


    褪下褻褲和繡著小蘭花的內褲,安容用紗巾沾了熱水,才擰幹。


    忽然,窗戶吱嘎一聲響,一陣冷風躥了進來,凍的安容一陣哆嗦。


    安容再睜開眼睛時,眼前赫然站在一個挺拔的身影,呆呆的看著她。


    閃爍的燭光下,那雪青色的麵具是那麽的耀眼,還帶了一絲神秘莫測的氣息。


    “啊!”安容先是一怔,反應過來自己下身身無寸縷時,她臉紅脖子粗。想也不想,就驚叫出了聲。


    這聲驚叫,有些歇斯底裏,帶著憤怒、委屈、羞澀。


    正做著美夢的芍藥,直接被嚇醒了,她聽見砰的一聲響,瞌睡蟲頓時嚇沒了。


    趕緊掀了被子去床上看一眼。沒有看到安容的人。才去屏風後,瞧見安容裹著衣裳蹲在地上,芍藥有些懵怔。


    覺察屋子裏有些冷。


    芍藥才發覺窗戶開著。她饒步過去關窗戶,卻發現地上有幾十張花箋,精美絕倫。


    芍藥就更不解了,回頭看著安容。“姑娘,你沒事吧?”


    安容蹲在地上。死死的咬著唇瓣,她想死了算了。


    她為什麽要今天來葵水!


    他為什麽要今晚來玲瓏閣!


    她好想掐死他!


    安容眼淚巴拉巴拉的往下掉。


    芍藥不知道安容在哭,她心底怕的要死,這大晚上的。姑娘不在床上睡覺,卻蹲在地上,死都不起來。怎麽覺得滲的慌,不會又遇到鬼了吧?


    聽到安容帶著抽泣的呼吸。芍藥眼珠子瞪圓,要蹲下問安容怎麽了,才發覺放在地上的褲子上有血跡。


    芍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還以為多大點事呢,不就是來葵水了嗎,芍藥笑道,“姑娘,這是好事呢,說明姑娘又長大了一些。”


    安容哭的更凶了。


    屏風外,有好些腳步聲傳來。


    喻媽媽邁步過來,眉頭皺的緊緊的,低聲問芍藥道,“姑娘怎麽了?”


    芍藥捂嘴笑,“還是跟之前一樣,姑娘被自己的葵水給嚇哭了。”


    芍藥還記得半年前,姑娘第一次來初潮的時候,嚇的臉色蒼白,還以為自己要不久於人世,哭的那個慘啊,著實被她們笑了一回,沒想到半年過去了,姑娘又這樣了。


    喻媽媽聽了心一鬆,笑對身後的秋菊幾個道,“沒事了,你們下去歇著吧。”


    秋菊、冬梅打著哈欠,甚是無語,姑娘膽子可真是小。


    安容蹲在地上,眼淚都不知道流了多少了,也沒有否認芍藥的話,她能說自己屋子裏剛剛進來了一個極其討厭的人嗎?!


    讓喻媽媽和芍藥出去,安容很迅速的穿好褲子,抹幹眼淚。


    邁過屏風,安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明天我要喝鴿子湯,把小七小九給我燉了!”


    說話聲有些咬牙切齒。


    芍藥懵了。


    喻媽媽有些怔住,姑娘不是很喜歡小七小九嗎,就算要喝鴿子湯,府裏又不是沒了,怎麽就非得吃小七小九啊?


    芍藥剛要問為什麽,卻聽到樓下傳來秋菊的驚呼聲。


    “姑娘,不好了,府裏著火了!”秋菊噔噔噔的上樓,扯著嗓子喊。


    安容心一驚。


    喻媽媽便迫不及待的問,“好好的府裏怎麽會著火,哪裏著火了?”


    秋菊輕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瞧方向,像是西苑。”


    喻媽媽望了安容一眼,趕緊去回廊上,眼前是滔天的大火,將整個夜色照的如同白晝。


    “是西苑,姑娘,是西苑著了大火,”喻媽媽大叫道。


    與之遙相呼應的是遠處丫鬟婆子的驚叫聲:走水了!


    安容看著那漫天的火勢,心揪成了一團,邁步就要下樓,芍藥拿了大紅鬥篷幫安容蓋著。


    喻媽媽攔下安容,不要她去,安容雙目赤紅,她一定要去。


    喻媽媽沒輒,可是來葵水時,切忌凍著,安容要是不穿戴暖和了,她死也不讓開路。


    安容胡亂的由著丫鬟幫著她穿衣,三千青絲隻用天藍色錦繩綁著,披著鬥篷,噔噔噔的就下了樓。


    西苑大火,整個侯府都驚動了。


    老太太聽說被燒掉的是西苑正屋,當即就暈死了過去。


    安容趕到西苑的時候,整個西苑都被大火包圍著,火勢漫天,丫鬟婆子的潑水,壓根就起不了什麽作用。


    安容能聽到屋子裏有丫鬟的慘叫救命聲,她的心都揪成了一團。


    尤其是一旁還有丫鬟婆子在喊,三太太還在裏麵。


    安容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被燒的是正屋,那是三嬸兒的屋子!


    這麽晚,三嬸兒不在屋子裏睡覺。她能在哪兒!


    “快去救三嬸兒!”安容扯著嗓子喊。


    拎著水桶路過的婆子搖頭道,“四姑娘,火勢太大了,根本就進不去,三太太怕是……。”


    婆子不敢說三太太怕是已經歸天了,見安容的臉色唰白,趕緊去拎水救火。


    安容雙眼滯住。漫天的大火漸漸的模糊。


    最後。安容倒在了芍藥的肩膀上,再無所知。


    待安容醒來時,她已經在自己的玲瓏閣了。睜開眼睛,第一眼瞧見的是柳大夫,安容還微微一愣。


    隨即又想起那場大火,和歇斯底裏的救命聲。安容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


    海棠在一旁。趕緊道,“姑娘,你別哭,三太太沒事。”


    安容起先沒聽見。海棠又說了一句,安容抬眸看著她,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上。欲落不落。


    “三嬸兒真的沒事?”安容輕聲問道,她不敢相信。


    海棠點點頭。


    芍藥受不了海棠那悶葫蘆嘴。巴拉巴拉倒豆子道,“起先大家都覺得三太太葬身火海了,六姑娘和姑娘一樣都哭暈了,沒想到在不遠處,三太太和丫鬟必蘭暈倒在假山旁,衣裳有些燒壞了,但是人沒事。”


    安容忙擦幹眼淚,“西苑如何了?”


    芍藥搖搖頭,“西苑正院成炭火了,丫鬟燒死了七八個,東西也都沒了。”


    芍藥想不明白,三太太和必蘭怎麽就逃出了火海呢,聽丫鬟婆子說,三太太的屋子火勢是最大的,別的地方好歹有炭,三太太的屋子都成了灰。


    安容聽說丫鬟燒死了七八個,心底微痛,但是想到三嬸兒沒死,她心底又好受了很多。


    柳大夫站起身來道,“四姑娘是悲痛欲絕,加上勞累才會暈厥,方才我瞧過了,四姑娘配置的祛疲勞的藥很有效,對身子大有裨益,隻是這幾日還是不要用了,我給你開幾副調理身子的藥,歇養幾天就無礙了。”


    柳大夫是笑著說完的,安容一張臉紅成了晚霞。


    海棠領著柳大夫去寫了藥方,然後送他下樓。


    安容掀開被子要下床,喻媽媽攔了她,但是攔不住。


    鬆鶴院,老太太勃然大怒。


    桌子拍的砰砰之響,老太太氣的手都在顫抖,“你再說一遍,西苑是怎麽著火的?!”


    三老爺站在下麵,一臉憔悴道,“是火油,正堂、內屋都被人灑了火油,一把火燒沒了。”


    老太太氣的喘不過,“我是問你哪來的火油?!”


    三老爺搖搖頭。


    他不知道。


    侯爺在一旁勸慰老太太道,“娘,你先別急,三弟妹她們都沒事,守院的婆子根本就沒有瞧見有人拎著火油進正院,而且能一把火燒掉西苑正院,要的火油絕對不止一桶兩桶……。”


    守院婆子自己的女兒都被火給燒死了,她不可能替人隱瞞。


    老太太雙目赤紅。


    “堂堂侯府西苑,就這樣被人一把火給燒了,隻知道是有人潑了火油,放了火,卻不知道是誰,你這個侯爺是怎麽當的?!你這個西苑正主怎麽當的?!”老太太氣的把手裏的佛珠給砸了出去,直接砸在了三老爺身上。


    一想到三太太差點就被人燒死了,老太太就一肚子火氣,不吐不快。


    三老爺何嚐不是,他昨兒下午幫兒子去買酒坊,回來去了趟琥珀苑,心情不錯的他,跑去外書房和侯爺喝酒去了。


    兩人多喝了些酒,就趴桌子上睡著了,要不是下人急急忙來稟告,西苑著火了,他估計得早上才醒。


    看著西苑成了一堆炭火,冒著刺鼻的煙灰,要不是被侯爺攔著,三老爺都衝進去了,想把三太太挖出來。(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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