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侯府有密道的話,那西苑的火豈不是有人透過密道放的?!


    連西苑都能隨意放火了,何況是別的院子?!


    安容渾身開始顫抖。


    芍藥嚇呆了。


    因為安容臉色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仿佛她一鬆手,她就能摔倒在地。


    芍藥扶著安容坐下,氣憤道,“荀少爺真壞,嚇唬姑娘!”


    安容捏緊拳頭,手裏的花箋也捏成了一團,她朝火爐一丟,結果撞到了爐沿,反彈了出來。


    芍藥站在一旁瞧著,想笑,可是看到安容起身去撿起來,狠狠的丟火爐裏,她就笑不出來了。


    姑娘身上有股恨意,很深。


    芍藥以為安容是在恨荀止,心裏替他擔憂。


    她很想學喻媽媽那樣,偷偷給荀止寫個口信,讓他嘴甜一點兒,別惹她家姑娘生氣,可是她不識字!


    芍藥找到了第二個必須要識字的理由了。


    芍藥沒有感覺錯,安容身上真有股恨意。


    她自認重活一世,知道的比別人多一些,可是結果呢!


    人家知道的比她多,連一個不是侯府的外人都知道的比她多!


    密道她不知道,敵人去知道,敵人可以通過密道害死她的親人!


    安容眼眶赤紅。


    樓道有噔噔噔聲傳來。


    安容忙用帕子擦拭幹淨眼淚,接過秋菊送上來的書,隨手翻了幾頁。


    魂不守舍的她看到書上記載的內容時,眼前一亮,嘴角也露出一抹笑容來,忙對芍藥道,“西苑昨兒開始重建,一天時間隻怕也隻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收拾幹淨,你去告訴三太太一聲,就說西苑風水不對,要把正院挖成荷花池,震住西苑的火氣。”


    芍藥茫然的看著安容,安容一瞪眼,“快去!”


    芍藥就撒丫子下樓了。


    安容瞧的想笑,心裏稍定的她,嘴角的笑從舒心漸漸的冷淡了起來。


    侯府有密道,這事與其隻有敵人知道,還不如鬧到最後大家都知道!


    她就不信,侯府西苑挖個大池塘,還能挖不出密道來!


    安容想的簡單,可是她讓芍藥吩咐的話卻跟平地起驚雷一樣,西苑炸窩了不說,整個侯府也驚動了。


    第一個便是老太太。


    西苑風水不好,那可是大事啊,風水關係到子孫後輩,那場大火原就來的蹊蹺,老太太心不安著呢。


    可是安容對三房有多好,便是連老太太也比不上,安容不會害西苑,這一點,整個侯府都知道。


    安容說西苑風水不好,三太太不會懷疑,沈安閔、沈安溪不會。


    三老爺,好吧,他的意見不重要。


    嫡妻,一雙女兒都讚同了,他不讚同,不被搭理的那個是他。


    再退一步說,西苑被火燒了之後,三太太是打心眼裏不喜歡西苑了,安容說被火燒掉的正院挖了做池塘,那就挖池塘啊!


    本來匠人們是要開工建屋了,三太太一句話,停工了。


    若是西苑正院做池塘了,那什麽地方建正院呢?


    總要設計圖紙吧?


    西苑上下忙活不已,三太太嫁給三老爺十幾年,住的地方壓根沒有她選擇的機會,便是對西苑不滿,也隻能在花草樹木上打主意,如今西苑要重建了,那還不是依照她的意思來?


    安容見三太太答應了,心裏也高興呢。


    她甚至迫不及待的,恨不得即刻馬上讓人去挖了池塘,好叫父親和三叔知道,侯府密道的事!


    芍藥將這些告訴安容的時候,順道告訴她,西苑重建的事很急,估計明兒早上就會畫好圖紙。


    安容耐著性子等了一夜。


    既期待密道,也期待新的西苑。


    一宿安眠。


    第二天,安容起床梳洗一番好,神清氣爽了起來。


    可是很快,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天陰沉沉的。


    安容想起來,前世這場雨下的很大,她的屋子漏雨,毀了不少的東西。


    這一世,屋子裏查看過,也找出來七八處被冰雹打碎的瓦片,她不擔心玲瓏閣浸水,她擔心的是下雨延誤工期!


    安容很悶氣,她覺得這是老天爺在跟她作對!


    就不能晚一兩天再下嗎?


    安容一臉憋屈的吃完了早飯,帶著芍藥從新造的小路去了鬆鶴院。


    彼時,她的裙擺濕透,一雙繡花鞋硬是重了好幾倍,那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孫媽媽瞧見她,頓時慌了起來,“四姑娘,你這是做什麽啊,這麽大的雨,你怎麽跑來了,這要是凍著了,還不叫老太太心疼死?”


    說完,趕緊吩咐*她們準備熱水和繡鞋。


    安容哆嗦了一下,也不顧及什麽大家閨秀的形象了,跑老太太屋外碧紗櫥脫了繡鞋和外裳。


    剛換好衣服、鞋襪,夏荷就捧著薑湯過來了。


    安容最厭惡就是喝薑湯,她覺得自己沒事,可是架不住夏荷幾個苦求,求安容別為難她們,老太太吩咐一定要她們看著她喝完,她要是不喝,那便是她們這些做丫鬟的辦事不利了,安容隻能捏著鼻子喝完了薑湯。


    等做好這些事後,安容出了碧紗櫥。


    剛饒過四扇喜鵲報春紫檀木屏風,安容就瞧見了二老爺。


    他錦袍下擺濕了不少,正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毛巾擦身上的雨珠,神情很焦灼。


    老太太坐在那裏,手裏佛珠撥弄著,眉頭皺隴,“這大下雨的,你怎麽來了?”


    二老爺拍了拍胳膊上的雨珠,把毛巾丟到一旁丫鬟端著的托盤裏,肅然道,“天是下大雨呢,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我怎麽會不管不顧的跑來?誰說西苑風水不好,要把正院挖了建池塘的,這才是壞侯府的風水!”


    安容走過來,剛巧聽到這麽一句,當即眉頭一挑。


    臉色有些怪異了起來。


    二老爺是那麽關心侯府的人嗎?


    想想昨兒二太太說的話,搶不到侯府管家權,就咒罵祖母摔死,怨恨三嬸兒沒被燒死!


    當初祖母要他辦三叔謀求軍器監的活,他是怎麽做的,他要真為了西苑好,會那樣嗎?


    安容不信任他!


    老太太沒有說話,她也不怎麽相信二老爺。


    孫媽媽剛要說是安容,安容就走了出去,笑道,“二叔,是我說西苑的風水不好,要把正院挖了建池塘的。”


    二老爺眉頭一皺,輕嗬一聲,“胡鬧!西苑的風水好的很,當初你要改建蒹葭苑的時候,請過風水先生回來,我還特地帶他去府裏轉了一圈,他說咱們侯府是塊風水寶地,注定能大富大貴,切忌不可破壞一星半點兒,不然侯府就會從此沒落,不然二叔我又怎麽會這麽著急,這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二老爺這麽說,老太太的心就提了起來。


    是啊,這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安容卻心底冷笑,要說是別的風水先生,她還就信了,若說是之前蒹葭苑的風水先生,她還就不信了!


    安容在心底冷笑一聲,再抬眸時,嘴角的笑嫣然出塵,“二叔心裏記著侯府,我知道,可是當初那風水先生的話,我卻是不信的,我找……。”


    安容話還沒說完,二老爺就擺手道,“風水先生的話確實不可盡信,不乏那些江湖騙子,可是你知道老太爺吧,他博學多才,博覽群書,府裏便是有關風水的書也不少,怕是連老太太都瞧見一二了,老太爺當年可是誇過不止一次說咱們侯府府邸好,若是不好,當年老太爺也不會冒著大不敬先占了這兒,他還不止一次在我和侯爺麵前說過,不要動侯府。”


    二老爺說的斬釘截鐵,原就有些猶豫的老太太更猶豫了。


    二老爺的話她可以當作沒聽見,可是老太爺就不同了啊,侯府要是不好,老太爺還要占這兒做什麽?


    三老爺可是老太爺嫡親的小兒子啊,老太爺生前對他是疼愛有加,要是西苑不好,他舍得給三老爺?


    那絕對不可能!


    老太太擺擺手,要孫媽媽派人去西苑告訴三老爺一聲,西苑以前什麽樣,就還怎麽樣重建。


    安容沒等她開口,就挨著她坐下了,撅著嘴道,“祖母,你是信之前風水先生的話,還是大昭寺瞎眼神算的話?”


    老太太微微一鄂。


    瞎眼神算,她也聽聞過一二,說是很靈驗,是不是真的,她哪裏知道啊?


    “這話何解?”老太太納悶的問。


    安容一本正經道,“祖母,你也知道我喜歡往大昭寺跑,還不止一次找瞎眼神算算過命,我就求他幫我算過,他說咱們侯府確實是大富大貴的風水,可是卻被人成心的震住了,若是不除,侯府想旺盛,難,想常保榮盛不衰,更難!”


    安容說著,見老太太神情冷然,頓了頓,方才繼續道,“當時,安容聽的不以為然,祖父什麽樣的眼光,我還不信麽,可他說的有鼻子有眼,他說前朝住侯府的錢家,顯赫榮寵。”


    “結果呢,盛極而衰,這就是咱們侯府所主的風水,安容不想瞧見咱們侯府也這樣,所以求他幫忙,他說‘天機不可泄露’,我央求了他許久呢,不信,你問芍藥,她知道。”


    安容給芍藥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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